虐文值3
“明日带你妹妹出去转转哈。”
魏钰夹了块东坡肉放温凡碗里,说道。
“嗯嗯。”
温凡将母亲夹的那块肉吃完。
“明天约了沐子言一起在悠然居吃饭的。我上午带宁宁去四处转转,正好晚上和他去吃饭。”
“这孩子。”
魏钰看了眼温凡,又看了眼温宁,颇为感叹。
“不知你大哥温羽什么时候回来,若回来的早的话,今年算算时间,也该成婚了。这样,我们家也算双喜临门。”
温宁一听,吃饭的动作微不可见的顿了一瞬。
察觉到饭桌上的气氛有点下降,温臻远盛了碗汤递给魏钰。
魏钰埋怨温臻远,说自己喝不下;温臻远诱哄着她。
温凡投给温宁一个安慰的笑。
温羽熟读四书五经。
不喜进入朝堂,却对岐黄之术颇感兴趣。
此次游历,便是去杏林谷,寻江湖上的陌离神医。
目的,便是三妹温宁的病。
虽未明说,可家里人都知晓。
他曾说要赶在及冠之前回来。
眼瞅日子一天天逼近,无怪乎魏钰有些念叨。
温宁放下碗筷,没和魏钰聊几句,就以身体需要休息为由,被催着回房。
温宁无奈,只好顺从。
“嘀,检测到积分值+1,目前共1,请宿主再接再厉奥。”
系统适时出声。
温宁洗漱完毕。
“你也去睡吧,不用守着我了。”
她回头对身边的竹桃讲。
“可是小姐昨夜……”
“放心,不会出事的。”
温宁安抚似的碰了碰竹桃的脸颊。
竹桃拗不过温宁,只得允诺夜深的时候过来看看。
温宁想了想,颔首答应。
随着关门声响起,她闭着眼默默说了句。
“好梦。”
深邃璀璨的夜空,一轮弯月高高悬挂。
夜色映照在亭亭而立的竹林上,投下斑驳的倒影。
屋外,一阵风吹来,竹林与竹影随风而动;屋内,温宁呼吸平坦,渐入美梦。
梦里,四周偶尔响起陌生的鸣笛,随后,一个庞然大物飞速过去。
来来往往的人们穿着怪异,发型也很奇特。
季晏,慌慌张张跑进一家离自己最近的屋舍。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眼前同样穿着奇异服装的女孩,胳膊和腿有半截都裸露在外。
季晏很饿,他死死盯着女孩手里的方形食物。
刚刚跑进来的时候看见了,女孩咬了一口。
应该不好吃,因为她的表情龇牙咧嘴。
顾不了那么多了。
季晏可以感受到,因为跑,把他最后一丝力气用尽。
他现在胃里都有点灼热感。
季晏的头有点昏,呼吸也有很急促。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的头发里面滚出来,滚过脸颊,落到地上。
“你怎么抢我冰棍啊?”
甜滋滋冰溜溜的东西顺着喉咙而下,季晏没感受到饱腹感,却觉得一阵凉爽浸润他的心脾。
也滋润了他受伤的心田。
这世间,竟然有这么甜的东西。
季晏没理前面传来的声音,三两下将手里的东西解决。
“宁宁,赶快来吃饭!”
“哟!这谁家的小孩?”
温老太湿着手,从砖瓦房里探出头,唤温宁的时候,看见院里站着个小男孩。
下午的日头毒辣。
小男孩穿着灰扑扑的衣衫,脸上也脏兮兮的,像是逃难来的。
世上还有比我们更贫穷的人吗?
温老太有点疑惑。
“奶,他抢我冰棍。”
季晏眼神动了动,难道那叫“冰棍”?
“不管他,洗手吃饭。”
温老太手扶着门,俯身扯了扯温宁肩膀上的衣服,示意她准备吃饭。
刚刚不仅被这个人蛮力夺走手里的冰棍,而且他还一直不说话。
温宁有点怕。
他们都嘲笑温老太是捡破烂的。
对温宁来讲,捡破烂的也比这种疯子安全。
温宁用勺舀了些冰水放盆里,她用香皂将手打满泡沫,把手洗净,将水倒了,擦了手。
期间,她的眼神一直盯着院里的人。
见他没动静,温宁赶快跑进屋。
“奶,那个人还在院子里。”
“你不管,吃你的。”
温老太递给温宁一个馒头,又夹了些菜放进锅里。
“水开就可以吃菜了哈,少放点辣哈。”
温宁正在调料碗,闻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温老太掀开门帘,院里没人。
正当她以为人走了时,发现台阶上有人!
季晏舀了点水,正像模像样拿着香皂,可他也搞不懂香皂怎么这么滑。
温老太夺过季晏手里的香皂,将他的手按进盆子里。
季晏本想挣脱,可妇人的力气像是宫里的嬷嬷。
他有点恐惧,外加饿了好久,便软了力道。
“可怜见的,竟是个哑巴。”
温老太见季晏这么久都不说话,感慨到。
“奶,你咋让他进来了。”
温宁刚咬了口鸡腿肉,就看见温老太拎着季晏进了房门。
“吃你的。”
“奥。”
温宁埋头和鸡腿较起了劲。
自政府扶持后,温老太有了自己的砖瓦房。
她在房前屋后劈出两块地,又在种子市场买了点菜籽。
清明前后和温宁种上。
由于后面又下了场雪,冒头的菜苗稀稀拉拉只活了几个,不过也够她们祖孙吃了。
宰了只不下蛋的老母鸡,一半留着熬汤喝,另一半在锅里。
温宁说想吃火锅,温老太便给钱让她买了包火锅底料,家里的鸡肉蔬菜随便烫一烫。
可是眼前这个小男孩好像没见过这种吃法。
季晏拿起箸,望着锅里沸腾的菜,不想动。
宫里嬷嬷便是用水煮的菜放馊了给他。
温老太塞了个馒头到他手里,又舀了点辣油放他碗里,还夹了几块肉和菜。
“吃吧。”
“奶,他不吃。”
温宁刚刚解决完一块鸡腿肉,抬眼看着坐在凳子上呆愣的人,出声。
季晏握紧了筷子,他饿了好久,已经没有挑剔的余地了。
季晏鼓起勇气,夹了口菜。
好独特的口味。
他赶快吃了口馒头,缓了缓。
两碗菜下去,季晏进食的速度越来越慢,他也留心起了四周。
吃饭的桌子上铺着透亮的东西;这个锅有个线连接就可以冒热气;墙上贴着一张脸很大的人;那个铺的平平的像床一样的是用来睡觉的吧;旁边的柜子上面贴的东西竟然可以清晰的照出远处的相貌。
一切都和宫里见到的都不一样。
季晏:我这是死了吗?
“奶,把他交给民警叔叔吗?”
“嗯。”
一顿饭吃完。
温老太断了电,擦了嘴,带着温宁,打算将季晏带给警察叔叔。
这里是城乡结合部,不远处有个车站。
这小孩估计下车转车的时候和家人走散了。
温老太确定以及肯定,世界上还有比自己命苦的人。
有人竟然家里穷的连把剪刀都没有,娃娃头发长的都扎眼睛了。
穿也穿的是一块布,裹吧裹吧就是了。
世上还是苦命人多,温老太脸上满是唏嘘。
“奶,他不见了?”
“啥?”
“就那个人?”
“哪个人?”
“就刚刚在我们家吃饭的那个人。”
温老太刚刚锁门的声音一顿,回头看,身边没人了。
“可能跑了吧。”
估计家里太穷,把娃娃赶出来了。
娃娃现在就像叫花子一样,挨家挨户要着吃饭。
温宁还小,这件事过了就忘。
反倒是温老太,拾破烂的时候留心看看四周,能不能再遇见季晏。
只是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小男孩了。
季晏睁眼,下榻,喝了口冷茶。
怎么又梦到神仙。
季晏从小知晓,父王母后不喜欢自己。是以,他幼时过得极为艰难。
有次酷暑,太监忘了送饭。
季晏跑出去自己找吃的,可却好像闯入了异世。
当时若不是身上残留的独特的食物香气,以及阵阵饱腹感。
他还会觉得那是梦一场。
后来,季晏回去的路上碰见了去往御花园散步的姨母。
姨母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不忍,独自落泪。
后来,季晏身边的下人悉数倒换。
他也从破的漏风的宫殿搬进了母后的偏殿。
也开始学文理、练骑射、通大义。
自那以后,季晏对异世,有种莫名的执念。
因为那次遇到的人,对他没有轻视。
让他一直以来遭受欺凌的心,感受到了被人平常对待的感觉。
温宁做了场美梦。
她梦见了秋收。
温老太拿着镢头,正艰难的把一个个深埋在院里的土豆挖出来。
“温宁”坐在台阶前,带着草帽,将大豆荚一个个摘下来,放在脚边的筲箕里。
筲箕旁,流浪狗小花睡得正鼾。
流浪狗是有次跟在温老太后面进来的。
它进了大门,在院子里趴着,却不进屋。
颇有灵性。
温老太见状,便也养着了。
“温宁”起名叫它“小花”。
“她”干活的时候,小花就寻个地方睡觉。
彼时的“温宁”只知道她多帮温老太干点活,温老太就少干点活。
可旁观的温宁却心想:干吧,热火超天的干吧。
家里有粮,心中不慌。
土豆挖出来了、大豆摘出来了、大白菜晒起来了。
地翻了、粮攒了、柴火准备了。
温老太要带着“温宁”准备过冬了。
温宁嘴角噙着笑意,看着这一幕。
日头降了威力,秋风带来麦子的气息。
“宁啊,把东西拿屋里。”
“好嘞。”
“温宁”将院里的东西一件件搬进去。
悠悠秋日长。
“小姐,小姐。”
温宁听见声音,睁眼,是竹桃。
见温宁醒来,竹桃又言。
“二少爷遣人来问,小姐何时出门?”
“现在什么时刻?”
“辰时。”
“告诉二哥哥,用了餐,我们巳时出门。”
“好。”
温宁早上将一碗熬的浓稠的八宝粥下肚,缓了缓,带着竹桃,起身出门。
到了门口,她看见了在马车旁等的已久的二哥。
温宁脸上扬起一抹笑。
她上着蜜桃粉素锦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
白嫩如玉的脸上略显病气。
淡抹胭脂,两腮便润色得似一朵怒放的琼花,白中透红。
簇黑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珍珠白的宽丝带淡淡绾起乌黑飘逸的长发,却散发出一股仙子般的气质。
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装饰,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更添一份亦真亦幻的美。
手腕处的白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
脖子上带着一根银制的细项链,却隐隐约约泛着浅淡的紫色光泽,定睛一看不过是颗颗紫色晶石。
温凡见三妹妹这番打扮,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
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乌黑头发,高高的穗在脑后。
柳眉下黑色眼眸闪着亮亮的光。
“三妹,快上车!”
温凡向前跨两步,扶住温宁纤细的胳膊,边往马车处走边讲话。
温宁感受到温凡对自己的关照,心中泛起一阵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