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装疯卖傻的几个单兵最后被陈教官一人一脚踹着戴上了模拟器。
陈教官最后的温柔，大概就是让他们用模拟器作战，而不是实战爆锤。
当然，更大的原因可能是联盟没钱。
卡萝尔按下开关，熟悉的电流窜过头顶，竞技场带着血腥味的风扑面而来，她选中机甲，再次坐进了熟悉的驾驶舱。
精神网连接成功，通信面板上三盏灯亮起，她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齐江第一个哀嚎起来：“武器好少啊，机甲壳也是标准硬度。我能扛下教官一脚吗？”
海蒂“哐哐”抬起炮筒，满不在乎地说：“反正是模拟器，大不了就跟他拼了！”
纪田也说：“我们有计划嘛，别担心。”
卡萝尔松松肩膀：“那就打吧！按计划行事。”
五分钟后。
海蒂缓缓坐起身，打了个哆嗦：“输了呢。”
卡萝尔掀开面罩，平静地点头：“刺激。”
齐江在一旁干呕：“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的脖子、我的脖子好像不在了。”
海蒂安慰他：“没断没断，而且你是被拧断，又不是砍掉的。它还在。”
“更吓人了啊！！！”
卡萝尔看着他，毫无起伏地评价：“啊，变成蛋花眼了。”
一旁陈教官撵人：“什么玩意儿就乱打一通！滚医疗舱里躺着去。一组休整好没？再来！”
叶文无笑眯眯地走过来，拎住齐江的领子扔给孟时白，跟她俩打了个手势：“纪田好像晕过去了，海蒂帮忙抬一下吧。”
齐江被机甲师扛在肩膀上，有气无力地叫：“慢点走，大哥我要吐了！”
少爷凶神恶煞地骂他：“你敢吐我身上试试？今晚暗杀你！”
卡萝尔跟在叶文无身后，小声问：“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嗯？”叶文无施施然回头，“你不也接受良好。”
模拟器虽然削弱了大部分地痛感，但被教官捅了个对穿的感觉却依稀还在。卡萝尔揉了揉肚子，：“我接受良好是因为我在场上，一动起手来就能发现大家根本配合不上。你一个指挥这么平静。”
她看了叶文无一眼：“你不会是一开始就想到了，但没跟我们说吧？”
前方重装投来危险一瞥。
叶文无清了清嗓子，一副冠冕堂皇地样子，大声回答：“怎么可能，实践才能出真知，我只是指挥，又不是预言家。”
重装思考了一下：“那下回再找个理由揍你。”
叶文无叹口气，语重心长地教育自家前锋：“有时候，有些话也不用说出来。”
卡萝尔思考了一瞬，摇头：“除非你给我理由。”
叶文无弯腰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知道现在联盟的状况吧？我们随时有可能被派上战场，也随时有可能更换队友。”
“指挥和机甲师都不是进攻位，所以，‘怎样用最快的速度和队友进行磨合’，这个命题，只能由你们自己来解答。”
年轻的指挥拍拍她的肩膀，脚步轻快地迈向场外。
打到第二轮，大家坚持的时间都更长了一点，但最长的也不过坚持了一刻钟，就被教官踹出了模拟器。
齐江一个以速度见长的侦察，让教官抓着腿当成球棒一顿乱抡，眼下正在医疗舱里叫妈。
纪田这回倒是没昏，但是也蹲在一边不想说话。
被齐江一头敲在胳膊上的卡萝尔神情麻木：“这就是传说中的痛击我的队友吗？”
齐江从医疗箱里探出头：“我也不想啊！老陈太过分了！”
同样被打的海蒂默默伸手把他按下去。
叶文无劝她们：“别灰心啊，这都第三轮了，教官也是人，肯定也会感觉累。”
卡萝尔点头：“趁他累，要他命！”
齐江再次努力探出头来：“不行！这违背主角团的设定。”
海蒂再次伸手把他按下去。
“我不要设定。”她用力按着齐江的脑袋，阴恻恻地说，“我只想揍他！”
齐江叒次努力探出头来：“这叫趁人之危！”
纪田温柔地冲他伸出手——然后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手刀。
她把齐江的头放到枕头上，抬头看着众人：“然后呢？”
卡萝尔沉默了一秒，抬手把医疗舱的盖子合上：“没什么然后了，照计划来就行。”
第三轮终于到了末梢，四个人戴上模拟器。
“海蒂，你负责拖住教官。”
“收到。”
“纪田，抓住时机。”
“收到，一枪干掉他的显示屏。”
“齐江，东西准备好了吗？”
“收到。保证把老陈囫囵扒出来。”
海蒂问道：“卡萝尔，你的任务最危险，可以吗？”
通信器里传来的声音略带笑意：“放心，闭着眼也能把那条线切了。”
齐江大笑：“我就喜欢你这么狂的。”
机甲里响起机械女声：“模拟赛开始倒计时。”
四人回神屏气。
“三”
“二”
“一”
机甲落在竞技场中，纪田被护在最后面，中间是卡萝尔和齐江，海蒂一马当先，抬起手臂，激光炮与周教官对冲，在场中炸起一片烟尘。
“上！”
三人同时前奔，海蒂冲在最前，抬起拳迎上陈教官。齐江从右侧插入战场，手中激光枪连发。
陈教官早有防备，一旋身躲开海蒂的拳头，手上抽刀抵住齐江的攻击，抬脚踢向海蒂。
等等，还少了一个。
海蒂没有躲开。这一脚径直踢向了她的胸膛，重装手上炮口未收，与坚硬的机甲壳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这下力道不轻，连炮口都凹下去一块。重装却强撑着一步未退，烟尘里一矮身，张手就抱住了他的腿。
也不是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但是因为卡萝尔还没出现，陈教官谨慎了许多，他现在身边缠了两个人，远处还有一个等着放冷枪的纪田。陈教官暗忖一瞬，长刀反拿自右下至上狠劈一刀。
齐江敏捷地躲开，然而刀还没碰到海蒂，陈教官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卡萝尔就站在海蒂身后！突击手握长枪，对上势头已老的劈刀。长枪勾刀猛甩，教官顺势收刀换枪，突击却一个前刺，扑到他面前。
陈教官几十年从军经历自然不是齐江可以比拟的。齐江会毫无防备，被卡萝尔直接吞了机甲内网，可教官不会。见过了卡萝尔淘汰赛上那一招，他也自然以为眼下是要故技重施，子弹出鞘的一瞬，他也抽出一部分心神用来抵挡卡萝尔的精神力入侵。
“上钩了。”机甲内，卡萝尔勾唇一笑。
下一秒，陈教官惊奇地看见他身前的两人翻滚躲开。
一颗子弹击碎了他的显示器。
海蒂忍不住大喊一声：“纪田，干得漂亮！”
显示屏被碎，教官机甲下意识一顿。卡萝尔看准时间，招呼了齐江一声，两个人再次扑了上去。
这头陈教官打开备用显示器，正好看见两架机甲来势汹汹。
他来不及调试，咬牙试图用重火力阻拦两人前进。
可这又怎么可能。
齐江的侦察机甲动作轻便敏捷，躲开他角度不准的攻击简直绰绰有余。卡萝尔虽然没有齐江的能力，可她实在反应太快，没等炮火伤到她，甚至没等陈教官轰出几炮她已经摸到了教官的机甲。
陈教官心中恼火，然而令四人都没料到的是，仅仅几炮下去，他居然就适应了新的显示器。
海蒂见势不对，也扑了上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卡萝尔的手落到周教官机甲，她被教官一炮轰中核心器，彻底瘫痪。
可是小队内代表她的那盏通信灯在缓缓熄灭前，余下三人都听见了她的声音。
“任务成功。”
是的，按照单兵们说好的计划，她的目标并不是周教官以为的精神网，而是那根连接显示器的线！
便是在触碰教官机甲的那一瞬间，她早握在手心的刀片顺着胸甲的缝隙斜斜撬了进去，切断了连接线。
连接线断裂，这下连备用屏也暗了下去。
显示器彻底黑掉的那一刻，陈教官就明白自己中了这帮小兔崽子的算计了。然而接下来的场景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卡萝尔出局，海蒂挡住了“瞎眼”机甲的招式，陈教官自知要输，然而还没等他认输，机甲忽然传来“咔哧咔哧”奇怪的声音。
下一秒，他重见天光——旁边一直没有动静的齐江闷声干大事，趁着另外两个队友被攻击的空，把他的驾驶舱拆出来了。
侦察机甲正拿着一把工具蹲在外头冲他打招呼：“哟，教官好啊。”
陈教官：“……”
这孩子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场外，孟时白双眼发直：“这啥啊！没学会拆胸甲，你倒学会拆驾驶舱了？这队伍怎么这样？我真的要失业了吗？”
叶文无扶起被弹出竞技场的卡萝尔，后者被一枪轰了肚子，疼得汗都下来了还顽强地给陈教官喝倒彩。
叶文无：“平时训练倒没见你这么坚强。”
卡萝尔抽着冷气：“活该！让他轰我核心器！看他倒霉我就开心！”
还你开心，晚一会儿教官就能把你揍的直接开壳。
叶文无捂住她的嘴，无视陈教官恶狠狠的目光，强行把这倒霉队友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