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身为皇帝视若亲子的安郡王，谢衍第一次带着媳妇进宫敬茶，皇帝下了早朝便来到皇后宫中，一同接见了谢衍夫妇二人。皇帝看着年纪不大，很有帝王威严，而皇后与皇帝同龄，虽不如小姑娘那般年轻，但是看着雍容华贵，很有母仪天下的典雅。
那泰康宫中的甄太妃与皇后相比，差了不知一星半点。
喝完两人敬的茶，又送上了见面礼。
“你父亲那些族人无需理会，你们自过自的日子便好。”
说起谢衍父亲那边的族人，皇帝便不喜。当初夺嫡凶险，皇姐夫妇俩为了救自己而亡，谢衍那会儿子还小，那些个族人既想要谢衍的家财，又暗地里投靠甄家偷偷虐待于他，小小年纪骨瘦如柴，双眼无神，若非忠仆来找自己，怕是不久便要收到谢衍的死讯。
到如今想起这事，皇帝都恨得咬牙切齿。
“甄太妃提起了贾贵人一事。”
对于皇帝提的那些个陈年旧怨，谢衍反应平淡，均因当初大病一场失了记忆，皇帝也不想再多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怕再等个几年？
“太上皇怎么说？”皇帝接过皇后递的茶水，喝了几口，平复情绪。
“说起和王妃有亲戚一事，余下的太上皇便不再多说。”谢衍又补充了一句，刚刚离开的时候，发现忠顺亲王又进宫来找太上皇了。
皇帝嗤笑，那甄太妃当初趁着自己盛宠，欺压过多少人，江南甄家又为了皇位背地里做了多少杀人放火的勾当，如今夺嫡之事尘埃落定，却又想趁着太上皇还在，想再等大宝，何其可笑。
“舅舅，之前那桩贪污案最后指向的就是江南甄家。”
皇帝沉吟不语，只频繁转动手里的菩提子，话锋一转问泠沛：“泠沛初嫁进郡王府，可还适应？”
泠沛忙起身回：“安郡王对妾身甚好。”说着，脸还红了。
皇后笑着对皇帝说：“你瞧瞧，新婚燕尔的，我们可极少看见衍儿这样的神色。看来啊，高僧的话是灵验的。”
这话说的，谢衍倒是伸手握住泠沛的手，满面春光笑道：“得沛儿，是我之幸。”
哈哈哈，上头传来帝后的轻笑，泠沛偷偷瞪了眼谢衍，低着头不敢说话。
“今日是衍儿带着新妇来的第一日，不如叫上福和和睿儿一同用个午膳可好？”皇后提议道。
正说着，宫女进来禀报说三公主和大皇子来了。
一个形容尚小，顶着两个花苞的小姑娘，牵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皇子走了进来。二人一进来，便给帝后请安，然后才看向一旁的谢衍和泠沛。
“你就是我的表嫂？”三公主福和放开弟弟的手走到泠沛面前问。
泠沛忙摆摆手说不敢当不敢当。
上首的皇帝这时出声对泠沛说：“都是一家子，不用如此。”
谢衍也伸手在泠沛手背上拍拍，“舅舅舅母待我如亲子，不用如此拘谨。”这话一出，皇后暂且不提，皇帝倒是龙颜大悦。
很快，膳食便端上桌。
皇帝一贯节俭，皇后自然夫唱妇随，不过这次因为谢衍夫妇在，便多加了几道菜，一时间倒是宾主尽欢。
而后，关于江南盐铁一案，皇帝又召谢衍去书房详谈，皇后要处理后宫事宜，便让心腹宫女带着泠沛去后花园中逛一逛，等谢衍一同出宫。
“安郡王妃，这里便是后花园了。”皇后身边的女官带着泠沛到一处水榭处，端来鱼食给泠沛喂鱼玩。
“泠沛表妹。”
才刚洒下一些鱼食，后头便有一声温柔的嗓音传来，转头一看是一个杏面桃腮穿着一袭杏色宫装的女子款款走来。
许是见泠沛有些疑惑，笑道：“我是你贾家表姐元春啊。”
泠沛才做恍然大悟状，站起身来行了一个礼“贵人安。”
贾元春将泠沛拉起，二人一同坐在圆桌旁，“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如此多礼呢。”
泠沛笑道“礼不可废。”心中却想，说着不多礼，怎么在自己行完礼后才拉起身，这些个贵女，总是一肚子弯弯绕绕，搅得人头疼。
“还未恭喜表妹，喜得良缘呢。我在宫中行动不便，否则可真想亲眼看看你呢。”贾元春说的一脸亲切，好似真的为泠沛感到高兴。
多年未见的表姐这么说，泠沛自然不会扫兴，当下也附和着说可惜，话锋一转又恭喜起贾元春当了贵人。
刚刚还满面笑容的贾元春一下子如变了脸一般，轻轻叹了口气，环顾四周精致的院中景色，“人人都为我祝贺，却不知这么些年我心中的艰难。”
泠沛为贾元春递上一杯茶，劝慰道：“如今家中一切安好，贵人如今有得皇上恩宠，这都是大喜之事。”
贾元春顺势收了眼泪，将茶水放在一旁，拿起手帕往眼角按了按，不好意思地说：“许久未见家人，看见表妹便心情激动了些，还望表妹莫要笑话。”
泠沛轻轻握住贾元春的说劝慰：“表姐莫要担忧。”杏眼里都是大大的真诚。
不多时，一个宫女跑来回禀说安郡王来接郡王妃了，泠沛便顺势告辞，贾元春笑眯眯地看着泠沛离去的身影，至看见后，嘴角才慢慢抿直。
“贵人。”大概是看贾元春呆呆看着泠沛远去的身影过久，宫女宝琴才轻轻呼唤了声，贾元春如梦初醒，惨然一笑，道了声：“罢了罢了，终究不是一家子姊妹。”
说着，宝琴就扶着贾元春回了自己寝宫。
再说另一头，谢衍来皇后宫中接走泠沛，二人身后还跟着一长串御赐的礼物，谁人见了不说一声安郡王盛宠。
“刚刚见了贾元春，如何？”
方一上马车，泠沛就被拉入谢衍怀中，因见泠沛一脸思索，谢衍有些好奇地问出声。
“不过是为了家族殚精竭虑的可怜人罢了。”泠沛垂眸把玩谢衍的手掌，说起曾经梦到的《红楼梦》一书。
“贾元春最后年纪轻轻香消玉殒，可我的宝钗黛玉亦难逃厄运。”说着，泠沛仰起头，看着谢衍，问起太虚幻境一事。
“世间修炼法门千千万，独逃不开勤之一字。但有侥幸者，偶然之机得一捷径，便忘了初心，只想不劳而获。”
“那警幻仙子便是其中一个。”
“昔绛珠仙草本长于弱水河畔，警幻引神瑛侍者灌溉，取那灌溉之恩，而后众人下凡历劫，便是她获得修炼灵力之际。”
泠沛疑惑，这般残害仙界之事，“你身为帝君，未免失职了些吧。”
说话间，泠沛被提溜到和谢衍面对面，近的可以看见谢衍深邃的眼眸中蕴含的一切，“干，干嘛。”这个姿势，让泠沛说话有些理不直气不壮。
“这不是派水雾仙子来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