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女
接下来的几天,我感觉我是真真切切中了毒,脑子一直在想些羞耻的画面,大冬天的我竟开始了春梦。
可我一睁眼,人又清醒了。不是我自卑,而是我清楚自己的处境,某些奢侈的东西惦记就是罪。
尤其是当有一天乔雨高调的来找我。
我说晚上不约,他就中午来找我,从期中考试过后,我们中午也要上自习课了,中间只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他都没经我同意,直接跟我班主任请了假,我想着反正也拒绝不了,不如就识趣。
我也不知道那车是不是他的,某8系跑车,两门设计一下子拉开了距离感,强大的涡轮增压在原地怠速时也能发出暴躁的排气声,“轰轰轰”的一路咆哮,昭示着我的去向。
但这车太具侵略性了,不像是乔雨的风格。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风格,越跟他接触我越觉得这人深不可测。
他并不在道上混,没有兄弟也没有小弟,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出手大方的富家公子,却不知他的根底,他也不求什么。表面上像个花花公子,一身的劣根性,就连秦锦也说:“我基本上对这个人不了解。”
秦锦的意思是让我不要招惹他,可是她又不想插手我的事,所以就没有说太多。
但他这人太怪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保持距离。
中午把我接出去就是跟他吃了顿饭,还是街边的小饭馆,两个人点了三菜一汤一半都没吃完,我问可以打包吗?他说要打包的话你自己付钱,我就算了,撑死再吃点。等着他把话收回,他眼睁睁的看着我吃,就不妥协。
真没风度。
吃完饭他就把我送回学校了,我撑的一个下午都不想动,也决定以后再也不能贪了,能吃多少是多少,绝不多吃一口。
隔了一个多星期,他又来找我,这次去了一家米其林两星的餐厅,人均五千,不预定不穿正装不能进的那种。因为不喝酒,从开胃菜到餐后甜点,我也就吃了个仪式感,穿着校服。
乔雨六款酒花了六万多,我就无聊的撑着脑袋看他细品,问他要不要吟诗一首,他说不会。
我问:“你上学吗?”
我以为他还要继续保持高深莫测,没想到回答我了:“大学毕业两年多,不工作,就这么瞎混。”
“那你干嘛总找高中生玩?同龄的朋友没有吗?”我又问。
“有啊,我什么朋友都有。”他说,“小学生的都有。”
“小学生又不菜,高中生才是最菜的,除了学习什么都不懂,出门还要付现金,找人又要亲自接。”我说。
乔雨眉尾一扬:“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我:“……”
“我才不会给你钱,你别想从我身上捞一分。”乔雨一笑,对我口语一个称呼,“捞女。”
我无所谓的说:“那我下次不跟你出来了,浪费大好时光又不是为了蹭你一口饭吃。”
乔雨摇晃着红酒杯,扬眉说:“可以啊。”
过了能有十天,他再次来找我了,正好中午我们有个数学测试,所以我拒绝他了。
然后他就再也没来找我。
我本来就有自己的事,真没必要跟他耗,谣言说我被富二代玩了一个月都没有就被甩了,果然廉价。
嘁。
柳城韵的男朋友朱晨光,也见过两次,两次柳城韵都不在场。
第一次接触的时间不长,我还给他敬了酒,又一次伏低做小轻声细语的各种道谢各种夸赞,充分满足了他大男人的虚荣心。那时候他还算克制,不敢有太多想法。
第二次因为离得近,我的眼睛一直在他身上游离,几次眼神一对视,他真就动了心。后来又想办法靠到了我身边,渐渐的看我的眼神就开始变了。
一面和我说着豪情仗义的话一面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见我不仅不躲,还主动投怀送抱,好像真的被他男人情怀给迷住,满是小女孩的依恋。他的胆子也就更加大了,之后手掌就一直在我的大腿上摩挲。
聚会结束的时候我从他面前走过,他顺势拍了一下我的屁股,我娇俏的瞪了他一眼,他笑的更是忘乎所以。
而我当时心里感慨,还是这种男人好钓啊,只可惜没钱没本事还是别人的男人,鸡肋的价值也仅仅是柳城韵的男人。
还有一个就是秦杰,被我打击过尊严的男人,我无意得罪人,只是我要一味的怕他,那我的麻烦会更大。
和这种男人没有什么道义可言,欺负弱小已经成了他的习惯。给他吃了几颗蜜枣他又得意忘形了,只是他再不敢像之前那样对我肆意妄为。我的形象在他的心里重新定了型,再不是意淫者口中的叫花鸡。
我忘不了当我故意接近朱晨光,两个人你侬我侬时,秦杰看我的错愕眼神。他一定会在心里狂笑,朱晨光也是个呆逼,就等着看他何时会吃瘪。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元旦,学校只放了一天假,我窝在宿舍里哪也没去。她们都回家了,就我一个人,很放松,早上还睡了一个懒觉,醒来背单词时我也放开了声。
教材有限,我自己也去买了些练习题,做多了就能发现规律,很难碰到新颖的题型,但有时候遇到了,搞不懂又很折磨。
我们有的老师也敷衍,我去问题,他想了半天结果说不会。同学就更算了,虽然他们不会像从前那么明目张胆的欺凌我,但还是在暗戳戳排挤,我依旧能听见一大堆关于我的流言。
中午我没出去,现在也会存些吃的了。隔段时间去超市采购一趟,吃的基本上都在临期里挑,买一送一都不能吸引我了,无需有多可口,耐吃就行。一包五十克的饼干,就够一天的能量了。
虽然也担心我会营养不良,但在生存都是难题时,生活质量就只能先撇在一边了,只乞求我的身体素质能够强大一点。
2号开学,秦锦一大早过来很开心,脸上的神采透着旖旎的风光。
我问她:“前天晚上你跟楚啸一起跨年的?”
她笑哈哈的歪着脑袋说:“对呀。”
“那你们昨天也在一起?”
秦锦大着舌头说:“是呀。”
“那你们……”我把手掌拍出“啪啪”响声。
秦锦推了我一下,大眼睛一瞪好大。
我不依不饶,继续很感兴趣的问:“马力如何?”
“哎!”秦锦拉着我来回摇晃,娇滴滴的威胁,“你再问我不跟你玩了。”
我随着秦锦拉拽的力度随意摇晃,人也跟着她笑哈哈,在靠上她的肩头时,我用下巴轻轻的贴了贴她。
软软的姑娘,味道都是甜的,有时候看着她的嘴巴,我也会好奇是什么滋味,更好奇别人在亲她时是什么感受。
那天一大早我还睡在床上,听到宿舍里的一个女孩说:“哇,外面下雪了,好大呀,全是白色的。”
听到她说的话,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哪怕是在冬天我的衣服也是穿的好好地,只需要穿上外衣套上鞋子就可以了。我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真的下了好大的雪,茫茫的全是白色。
雪还在下,一团一团的,仿佛还能听到落雪的声音。这个冬天的初雪,没想到第一场雪就这么大。好几天,天一直阴阴的,大家都说要下雪,可是一直沉积着,终于在昨夜里爆发。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的内心是快乐的,甚至有些兴奋,虽然大雪给了我不太好的曾经,但时间已经让我没了最初的恐慌和不安。
好美的雪,目光所及全是白色,它们是这样强大,可以遮盖一切的颜色和生机,却更像是上天送我的礼物。
生日礼物。
我并不清楚我具体是在哪一天出生,妈妈不肯告诉我,外婆只知道是腊月。
我对自己说:“燕循,恭喜你又长大了一岁,生日快乐。”
天色还早,不过是微微亮,因为有雪的反光所以比平时亮了一些。
刚刚说话的女孩只是起来上厕所,她的一句话只叫起了我一个人,其他人感慨的是不用跑步,可以再多睡一会儿。冬天太冷,人们对于温暖的被窝总会特别的留恋,哪怕是令所有人都会亢奋的罕见大雪。
我悄悄的走出宿舍,早晨还未苏醒,我穿着宽大的红色羽绒服,往还没有足迹的操场走去。
这样的下雪天并不会比往常冷太多,而我更是一点感受不到冷意。
这件红色的羽绒服是阿姨的一个朋友从国外带给燕冬的,哪怕是在免税区,依然价格不菲。
红色很不合燕冬的品味,她也一直不太钟情鲜亮的颜色,相反,出挑的红色配着看上去清纯的我,会把我鲜活起来,显得炸眼。
阿姨知道燕冬的喜好,当着她朋友的面她把这件衣服给了我,我看到了阿姨那位朋友的眼神,表达着,“你还真是用心良苦!”
我那时候不懂事,不管阿姨是不是善意,我都解读成了施舍。面无表情的接过衣服,僵硬的连一句谢谢也没说,把阿姨尴尬的晾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