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战了
夏国闹政变了。
理论上7年执政期满应该举行换届选举,但当权者认为国家紧急状态下应该继续连任。
“听说军队拿枪顶着脑袋办大选。”
“政府当然这么宣传,显得这场换届是非法的。”
小广场上人们三五成群闲聊着,有一点点紧张,但更多是看好戏的心态。
陶花和苏妮围着石桌子整理着这几天收集的电子设备,同时让2-904帮忙梳理文档,从大家挂出来交换的物品情况预估一下还能搞到多少对讲机需要的元件。
陶花:「整理一段发一段,趁现在流量便宜/窃笑」
2-904:「哈?流量要涨价?」
陶花:「说得轻了,流量要漫游。」
2-904:「对哦!肯定没人要我们,沿海变公海。国际漫游怎么收费来着?」
2-904:「你搞对讲机,是为了省话费?」
2-904:「对讲机通信距离能有多远,咱俩之间能用吗?」
2-904:「算了,我直接去投奔你吧!」
2-904:「不是吧?又装傻?很嫌弃我?」
这次陶花真不是装傻,904虽然理想主义,做事却很卖力,是个难得的人才。陶花是被破烂事绊住,来不及看手机。
陶花现在好像成了风向标,无论她做啥,后面一大堆人跟风。她还没有很好地适应新身份,做事不藏着掖着,直接列出清单让苏妮找对讲机及元件。结果所有人都知道对讲机将是畅销货,不但抬价抢购,还想直接从陶花手里抢。
“黎叔3天前换给你们一台收音机,老人家舍不得了。实在没什么娱乐,也就听听戏曲这点儿消遣,还给他吧!”
一个青年带一个老人,一会儿卖惨一会儿威逼。
“你们不是连老人仅剩的娱乐都要剥夺吧!”
苏妮当然不答应:“我们不包售后。”
青年叫骂起来:“同是灾民,你们赚这丧良心的钱,良心给狗吃了?发国难财是不是?”
有时候骂得很难听,有时候又大义凛然。
这样的言论放两个月前还挺有煽动性,能搅得一群人跟着义愤填膺地起哄,现在没行情了,任他说得天花乱坠连狗都不感兴趣。
青年像个指挥,两只手划拉划拉喊大家一起上。大家不上,而且后退一大步让出场地。
青年带一个老人,再加两个小弟,就是他们全部的战斗力。而陶花身后乌泱泱四五十号人,还有越聚越多的趋势。这些不是陶花收的小弟,她甚至不眼熟。
她是真有号召力了,不用开口就有一群人主动来帮场子。不管一会儿打架他们是否动手,至少现在没有躲麻烦。
苏妮和陶花顶在最前面吵架,身后一群人懒散地站着。没动手,但也没退缩,有的人甚至正在兴奋地网友面基结新交。
苏妮不太会吵架,没说两句声音就开始发抖:“我们不是灾民,不是普通用户吗?我们当然能用平台交换需要的东西!收音机换给谁都是换啊,反正就是换出来了。”
青年看苏妮好欺负,更加得意地步步紧逼:“你们靠垄断信息获益,在灾区搞电子商战,真有你的!”
两个小弟见时机成熟,打开编织袋往桌上一扫,刚刚拆到一半的电子设备被他全弄乱。
陶花终于出手,一枪打在其中一个小弟的肩膀上。这段时间她把枪改造一下,威力更大。小弟的半个肩膀被崩烂,像挨过重锤的西瓜。
中枪小弟躺在地上扭曲挣扎,另一个小弟撒腿跑,青年愣了一下高喊起来:“杀人啦!有人开枪!”
苏妮显得很紧张,悄摸摸蹭到陶花身前掩耳盗铃般说道:“快把枪收起来。”
不一会儿巡护员便赶过来,十几个人不成队形地小跑步到场。温泉山庄里到处是台阶,什么交通工具都不管用,行动全靠两条腿。
这次带队过来的是陈巡护,俩人见面都有点儿惊讶。
“开枪了?”陈巡护问。
“嗯,他抢劫。”陶花告状。
陈巡护肚子小了一圈,但做事依旧老辣。青年努力泼脏水,但陈巡护不为所动。
青年恨不得从洪水第一天开始说起,立证陶花就是一切混乱的根源。他竟然打听过陶花,举报她卖假药。
青年得意道:“她被追杀所以躲进基地。”
陈巡护听完只有一句话:“抢劫了吗?就说你抢没抢?”
一码归一码,这次处置的是他抢电子设备这件事。
“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青年说。
“本来我们所里有39个弟兄!本来?我也想找回来!我、我去阎王殿抢人吗?”陈巡护当场发疯,回以一顿情绪饱满的输出。
青年不敢再闹,大家都快被逼疯,谁也不惯着谁。
解决完青年,陈巡护走向陶花,向她伸出手。陶花很配合,取出子弹拿给他看。
“改造过哦!”陈巡护把子弹转着研究,吓唬道,“私自改造的不行,要没收。”
不等陶花开口说情,他笑一笑:“那是以前的规矩。”
他凑近一些耳语,提点着:“今晚有硬仗,把那小子按住也就没事了,上头没功夫管。”
陶花呆呆的没领会,陈巡护无奈地笑了笑,朗声说:“能和解?能和解最好咯!你们自己先协商!”
他说完朝陶花行个军礼,然后拿出大喇叭喊话:“今晚极有可能会发生交火,各位早做准备,忙完早回家。”
人群里起哄地问:“没家怎么办?”
陈巡护:“就地隐蔽。”
是真大势力要攻来,因为夏国闹政变,他更觉得灾区转移遥遥无期,所以决定跟基地打一场硬仗。可能今晚攻来,也可能明天,有内部情报,但也没办法知道得十分准确。
陶花不得已带着一群人回小房间继续捣鼓对讲机,了解一番下来一群人里就属她的房间最大。
其实陶花对这群人都不了解,甚至称不上认识,但他们说会弄对讲机,她就信着。反正是要做事的,是骡子是马很快就能验证。
要不说人能屈能伸呢,小小的房间竟然塞进去十几个人,阳台还对坐两个。
一群真心做事的人聚在一起效率特别高,大家很快达成一致意见,不追求穿透力,主要在信号传输距离上做足功夫。
他们拿出温泉山庄地图,定下一个目标,用十个点让信号覆盖整个山庄。
话都是他们说的,事都是他们做,陶花突然变得好闲。在沙发上打个盹还有人帮忙盖被子,直到半夜听到炮响才醒来。
“没事,铁打越疲了。”苏妮说,“你要接着睡吗?我们把阳台的门关上。”
阳台外面还有两个人呢……
“已经打过好几轮吗?”陶花问。
“对,今晚主要是来试探基地,暂时不会影响到我们。”一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回答。
他们讨论过一轮,一致认为真大势力只是在试探。就这么定案了,每个人都相信,没有人紧张。
陶花看着很满意,觉得这次做对了。在易物系统里脱颖而出的积极分子都是干实事的,明显比鸿图社区选出来的管理层强大。
鸿图社区AB两区建八百个群组,废话多的人最出风头。大家互相都不认识,需要选楼长的时候肯定是刷屏最多的人胜出。
5栋楼长是莫冉白,陶花至今看不出他有什么能耐。除了拜高踩低,仗势欺人,他实在没做过什么好事。
外头每隔十几分钟炸一阵,没炸出大成绩,屋里的人看着竟然一致觉得有点儿扫兴。
棒球帽男人说:“这种土炮威力不大,基地懒得拦截。”
“怎么确定是土炮?”
“听声音,这种闷闷的声音说明飞行慢,比如高超音速导弹破空声是很尖锐的。”
说得很像那么回事儿,但是炮弹落下火光映红半边夜空。
棒球帽男又说:“土是土了点,对付我们足够了,我们没有掩体。特别是帐篷区,居住密度那么大,落下一颗就够受的。”
陶花闻言便去整理一些止血和消毒的药品,让苏妮挂出去交易:“伤员肯定增多,别让人换不到东西,觉得易物系统是废物系统。”
“见伤才给换,看着他把药用完,防止有人囤药。”一个穿西装正装的男人说道。
他穿西装,但把袖子剪开半截方便随时挽起来,以免干活的时候打湿。看来不是装腔调,而是真的没有更好的衣服。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来招募一支监督队伍。”正装男接着说,“以后网络信号用不起,我们的易物系统也要做出相应调整,就从这批药物开始做一个交换池。以前是人跟人交换,以后没那么快能够找到对应的某一个人,就改为跟池子交换。根据物品价值简单倍分池子,比如鸡蛋是一分池,苹果是二分池,两个鸡蛋可以换一颗苹果。”
正装男说得太碎太具体,陶花柔声打断道:“倍分池子也需要货物管理系统,你加一下2-904,具体跟她谈。”
正装男挺花里胡哨一个人,拿手机时在桌上转一圈再拿起来,像拨弄陀螺。
“她怎么称呼?”正装男一边扫码一边问。
“二杠九零四。”陶花说。
正装男:……
不理解,但接受。
炮声一直持续到早晨,陶花这边已经组装十几只对讲机开始测试:
“食堂早饭一如往常,地瓜是花心的,肉包馅儿依旧点绛唇,over。”
“真大势力吃大亏,水边缴获十几只无人机,over。”
“帐篷区伤亡不大,炮弹没往这边打,真大势力知道基地布局,而且现阶段还想着争取群众支持,over。”
……
一晚上收获很大,每个方向信号都能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