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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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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以防万一,扎马驿站帮陆子漓和静水订的火车票换了另外的车站,免得再碰到陈志诚的人。

一大清早,谢阿柔便帮静水稍稍伪装了下妆容,让她的衣饰尽量平实不显眼一些。

饶自如此,在陆子漓看来仍旧觉得这伪装根本无用,静水无论站在哪儿,他都会立刻把她认出来。

因为他就只觉得静水身上才会像珍珠一样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至于他自己,唇上粘了两撇假胡子,又戴了顶帽子,勉强算是遮人耳目。

谢阿柔站在车旁端详了他们好一会儿方才点点头,静水颇有些难过,她注意到谢阿柔将她送的那个莲花荷包挂在腰间极为醒目,显然是喜欢的。

“上车吧,妹子。”谢阿柔倒大方的笑了笑,绝不肯让眼底显了晶莹,“我也不必说什么有缘再见的话了,这破地方,你永远不要再回来才好。”

“阿柔姐……”

“别说,什么都别说了。”谢阿柔打断了静水,脸上扯出一个美艳之极的笑容对上了陆子漓,“陆少爷,静水叫我一声姐姐,您倒是觉得,我配,还是不配?”

陆子漓沉默着,注视着眼前这个算是熟悉而实际上又陌生的谢阿柔。

一个月前,在他和静水到达扎马驿站的那晚,他曾经以那样漠视的语气说了三个字:你也配。

这话伤了她,伤她至今。

想了想,戏笑的语气答她:“做个交换,静水送你的荷包归我,我就送你一个配字。”

谢阿柔脸上的笑容渐深,笑进了眼底,似乎陆子漓的话说的是那么的幽默,那么的进了她的心坎,可她嘴角处细微的抽动、心里的疼却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

“你就不能说一句好话!”静水不忍心,可若当着谢阿柔的面儿跟陆子漓发作,只怕谢阿柔会更加的难堪。

“好了好了,上车。”陆子漓半哄半托的先把静水让进车里,转身又看了眼谢阿柔,扶了扶帽檐算是招呼,不再耽搁,坐好便吩咐了开车。

车子动了,静水便回头,顺着车窗玻璃望出去。

谢阿柔裹着斗篷站在原地,面目随着距离而逐渐的模糊着,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最后消失在视线之内,就像从没出现过。

“在你眼里,什么都是生意吗?没错,你会说扎马驿站的人救我们是因为你付了钱,因为这本来就是你跟他们谈好的一桩生意。

可是……有的时候生意也是不能这样算计的!”静水心里酸胀的要命,她看不透身边的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如此狠心,“你一个谢字都没说过便罢了,连走的时候还要那样去伤她,你……”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陆子漓直截了当的打断了静水的话,“你想要我怎么做,我对她说,你配,她高兴了,一切就改变了吗?静水,有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那你告诉我啊。”

“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来生我的气。”

“我对你来说曾经也是不相干的人,经过了这么多,我以为……我以为你已经多少会变了些。”

“结果发现我还是老样子吗?”陆子漓唇边扯出一抹笑意,“静水,其实你我都不必改变什么。

我喜欢你,但仅限于你,我迁就你,也仅限于你。

你不必不服气,也不必认为我冷漠。换位思考,你会因为喜欢我,而原谅了我堂兄吗?你会去迁就我爹吗?”

“我……”静水怔住。

“你不会。”陆子漓懒洋洋的拍了拍静水的额头,随即又让自己的坐姿更舒服些,将帽檐拉下遮住半张脸,慢条斯理的补充了句:“所以别生我的气。”

静水被他刺的哑口无言,正无从发作,陆子漓的手却又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右手,与她的手指松松的扣在一起,并没有强迫的意味,那样的自然而然……

除了必要的下车吃饭、方便之外,路途中的静水一直处在半昏睡的状态,隐约间她也睁睛看过坐在身旁的陆子漓。

他看着汽车窗外,看不到他的眼神,只猜得到他应是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扎马驿站虽然没有再给他指派人手,可也算是仁至尽义了,之后的行程需要完全靠他自己。

三个时辰后,汽车停在了边凤镇火车站的站台前。

陆子漓和静水下了车,他们是扮作一对年轻夫妻的,所以静水也只好挽住了陆子漓的手臂。

进站、验票、上车,找到了包厢,一切都很顺利。

静水终于松了口气,应该没事了,那个陈志诚已经在西煌附近搜了整整一个月,应该是放弃了吧。

陆子漓却仍旧不闲着,快速而仔细的检查了包厢的所有角落,连窗帘和床罩都捏了一遍,直到火车的汽笛声响起,车轮轰隆隆的开始前进他才坐了下来休息。

返程的路跟来的时候所需时间基本一样,即是扮做夫妻的自然也还是同住一个包厢。

对于这点静水倒也习惯了,陆子漓在别人面前是金京呼风唤雨的人,在她面前却不是。

静水不怕他,从一开始就不怕,人和人之间就是这么的奇怪,相处的时间不在长短,甚至不在是不是真正了解,就是那么一种感觉而已。

晚上,静水睡床,陆子漓睡包厢里的长沙发。

白天,他们也尽量减少在车厢外的走动,饭菜也叫进包厢里吃,陆子漓给服务生的小费不多不少,总之,一切都以不乍眼为标准就好。

火车越往南,他们就越是安全,两天两夜之后,金京终于快要到达了。

今晚将是他们在火车上渡过的最后一晚,不止是静水,连陆子漓也终于松了口气。

入夜,四周安静了下来,除了火车轮子摩擦铁轨的声音再无它物,而这声音是代表了回家的意味,听着也格外悦耳。

陆子漓像往常一样锁好了包厢的门,洗漱了,摘掉了假胡子,清清爽爽的坐在沙发上,挨着静水。

静水也不多说什么,总之他的江湖经验丰富,跟他在一起,心里似乎总归是安定一些的,念及如此,笑容竟不自觉的挂上了眉梢眼角。

“不生气了?”陆子漓故意问她。

静水也不答,瞪了他一眼而已,眼波婉转,流光似水。

从金京出发到西煌,再遇险、疗伤,算起来近一个半月的时间了,说短不短,说长却也绝计谈不上的,陆子漓心里也是格外的平静。

“阿柔姐说……”静水拉了长音。陆子漓微皱了眉,等着她的下文。

“她说因为我送她手绣荷包,所以你吃了她的醋。”

陆子漓脸上闪过难得的不自然神色,却还是被静水捕捉到了,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静水,你有没有觉得这一个月来你的笑容变多了?”

“没有!”“你有。”陆子漓不顾静水的反对,直截了当的环上了她的肩膀,慢条斯理的说着:“你以前全身上下都带了刺,就算不说话,光是嚣张的气焰都足够让人退避三舍。

现在嘛……好多了,嗯,很软。”

“又占我便宜!”

“你这丫头,着实可恶。”

“我怎么了?”

“我冒险放了你的旧情人倾世,救了你,带你出来游山玩水,你都没句谢字?”

“游山玩水?”静水哑然失笑,“这么凶险的事情你说是游山玩水?”

陆子漓倒是收了笑容,眼睛里敛着的情绪一点点漫出来似的,浓的让人心跳加速,让人窒息,还加了份莫名。

连他自己都意外为什么会这样在意静水,为什么在静水面前会讲出他一直不屑的甜蜜,“是有凶险,好在我们都活着,我还能像现在这样抱着你。

倒是你啊,让我说什么好呢?你对其他人都温柔体贴,对那个纪承箴更是……偏偏就是冰块一样对我,还动不动就冤枉我,说我是坏人,你倒是说说看,我做了这么多事,有哪件是真的坏了?”

“男人还会计较这些吗?”

“别人的话我不计较,你的,我计较到底。”

“小气!”静水瞪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却从嘴角一点点的晕开了至眼底,“陆子漓,其实……其实我绣给阿柔姐的荷包,你真的……真的喜欢吗?”

“喜欢有什么用,那是她的东西,我不抢女人的东西。”

“哦。”静水点点头,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慢慢伸了出来,语气也拉长了音说着:“那么这个呢?”

掌心中,躺着一只小小的绣袋,方方正正的,淡青色绸底上竟绣了出绵延起伏的碧色远山。

绣工自是没话说、配色素雅清澈也不说,最难的是这绣袋极小,半个掌心而已,居然也能铺设出如此辽广的图案,饶自陆子漓不懂绣也看得出精致所在。

“我没什么银子,送不出绿玉飞仙啊青碧裙那么珍贵的东西,我只有一双手、一双眼,你受伤昏迷的时候便开始绣了。

那会儿瞧着你,你发着高烧,嘴唇都裂开了,我便用帕子蘸了水去拭你的嘴唇,拭一会儿,再绣一会儿。

如果你活了过来,这个绣袋就是谢你,如果你死了,这绣袋就陪你下葬。

别嫌我说的话不吉利,我亲手葬过爹爹、娘亲,其实死的时候身边还有个亲近的人去打理这些,已经是很幸福了。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份幸运。

这绣袋小,是用来装你那块碧水玉的,那玉金贵,莫总是露在外面惹人心思。

你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被人偷了玉还能让你扳回局面。

也不是每个偷玉的人都会像我这么笨,这么……这么轻易的把心丢了。

你不必去吃阿柔姐姐的醋,因为我送你的……每一段绣线上都沾了我的眼泪,这是我仅有的东西,你……要吗?”

陆子漓怔怔的看着静水,怔怔的听着她的话。

他失了魂一般从静水的掌心中拿起绣袋看着,什么话也不说,没有了一点表情,所有的情绪集体跑到了九宵云外,留下一具僵硬的躯壳,死死的拉着静水而已。

“不要就算了。”静水又羞涩又好笑又好气,她能说出方才那番话几乎是要了她的命。

陆子漓明白,静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更明白静水做出的选择意味着什么,这不仅仅是一个绣袋,而是她平生第一次做一件事情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纪承箴。

她选择了会永生永世保护承箴,可她的爱……却在不知不觉中给了陆子漓。

“你是说……你是说答应我了?这个绣袋的意思是答应我了?回到金京也不离开我?”陆子漓的脸上是少有的紧张神色。

“我想跟你在一起,可我的命是承箴的,这样的半个我,你要吗?”静水的声音柔柔的,眼底的晶莹终于随着睫毛的轻颤而夺眶而出。

她不怕承认感情,只怕仅有“一半”的自己会愧了她深爱着的男人。

“静水。”陆子漓不再迟疑,温柔的拥住了她,吻了她脸颊上的眼泪、她的嘴唇,深深的、辗转的,不是浅尝辙止,也不是魔鬼城时粗暴的索取。

而是劫后余生真正的心悸与迷恋。

静水的味道甘甜芳香,软得如同她的名字,能让他忽略掉所有的伤口和疼痛。

这便是他从清醒的那一刻就想要做的事情。

不对,应该是他在昏迷中,隐约感觉到她的存在时就想要做的事。

对于陆子漓来说,只要静水的是向着他的,那一切的障碍便都不会是问题。

不管她属于谁,或是曾经属于谁,不管她是不是堂兄的阴亲女子,也不管她是否参与了杀害堂兄一事,总之,他喜欢她,喜欢到没有要求、没有条件,喜欢到命悬一线的时候也没有放弃的程度。

静水说的没错,西煌之行本就在他掌控之中,失控的步骤是多出来的那一箱炸药,以及……他的心。

“静水……静水……”陆子漓喃喃念着她的名字,他的声音似乎有催眠的功效,能卸掉静水所有的防备,她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方才是在犹豫的、害怕的。

陆子漓起身,横抱起静水,把她搁在了包厢最里侧的钢架床上。

他躺在了她的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静水,她脸上泪痕未干,有着近乎是“奉献”的羞涩和圣洁。

他的温柔让她颤抖,情不自禁的搂紧了陆子漓的脖子,贴着他,感受他的温度。

静水的长发绞着自己和陆子漓,似乎已经成了她和他之间唯一的屏障,而这道黑色的屏障散在她身体那样的柔软之上时便更多了七分诱惑的意味,刺的陆子漓眼神都变得迷离起来,灼热远远超出了那晚的火焰。

而即使这一切让他快要失控了,他的左手仍旧紧紧的捏着那个小小的绣袋不放,他不会放手,一辈子不会。

“静水,我要你。”陆子漓环住了静水柔软的腰肢,他忘记了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只知道自己爱的人就在怀里,这是他用命换来的,谁也夺不走,老天都不行。

他要静水,就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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