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
“他俩这是怎么了？”李宇然在后头和杨依小声询问。
挨着两人位置，听到全程的杨依叹口气，“做人说话还是要谨慎呐。”
“跟上啊二位，吃饭去。”不在状态的历泉招呼落到后头的李宇然和杨依，又冲着前头两人喊，“你们慢点我们吃啥啊。”
晚上当地有夜市，晚饭便在各家小吃摊解决，进行采购后一起回到酒店。
回房前，周念进行了第二天单独活动注意安全，及时休息准备下一阶段调研之类的讲话，几人就此分开。
洗漱出来，杨依按惯例在和家里人通话。
一道劈开天际的惊雷，透过已经挡住窗户的纱帘将屋里照亮一瞬，轰隆隆的声音紧随而来。把屋内两人吓了一跳。
“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杨依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滚翻跃起来。
周念走到窗边，将纱帘掀开一边，窗户上雨点噼里啪啦迅速蔓延整块玻璃，“下雨了，超级大。”
杨依提拉着拖鞋走到周念旁边，“哇，要一直下到明天哎。”
被放到眼前的手机屏幕上，天气预报赫然显示这是场连绵持久的滂沱大雨。
抬眼，两人对视。
周念先开口，“告诉我我们想到一起了。”
“行，那我们明天就在房里待着了。”杨依开心到眼睛眯起来。
等两人都躺到床上，窗外敲打声不绝，屋里温度适宜。
“下雨天就是要躺在床上休息啊。”周念不喜欢雨天出门，能在休息期间还不是调研期间撞上大雨只感觉幸运。
杨依一边应和，一边拿着遥控换台，正好赶上想看的电视剧开播。
周念的妈妈打来电话，杨依将电视声音调小。
父母还以为周念在学校，嘱咐她注意身体不要天天熬夜工作。
她本身也没想告诉父母自己要去调研一个月，打算顺势假装自己还在学校，解决完这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母亲的语气突然严肃：“念念，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才不回家。”
“？”周念无语，“想多了，我没有时间交男朋友。”
“真的没有吗？”
“真没。”起码在一点上，周念还是可以很自信地说出口的。
母亲那头却又忧愁起来，“那你倒是也努力谈一下呗。”
“这是我努力就能做的吗？”周念疑惑。
“没关系，现在努力学习，以后会有时间的。”不知道母亲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周念。
这种对话已经进行过不止一次了，横跨这么多年周念也习惯了，淡定地转移话题。
挂了电话，面对的是被周念睁眼说胡话本领震惊的杨依。
“你没告诉家里人你要来调研吗？”杨依几乎天天和家里打电话吐槽调研。
“没，我爸妈不会放心。”
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说。
“那你是怎么说服他们你暑假要留校的。”
周念幽幽道：“我说老姚不让回家。”
“哈哈哈哈老姚在家长们心目中的形象要越来越差了，没点正事还让学生忙来忙去干杂活。”杨依调大音量，躺回去接着看电视。
难得当天和之后一天都没事，二人狠狠熬了个大夜。直到手机掉到柔软的被子上，声音微弱，周念闭眼睡着。
雨声减弱，格外助眠。
周念第二天睁眼，已经是临近中午。
窗外天气阴暗，还是淅淅沥沥下个没完。
杨依还是一团被裹在被子里。
悄声走到洗手间洗漱，再躺回床上，周念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开始新一天的快乐生活。
杨依一口气睡到了下午两点。
“你昨晚几点睡的，睡到现在，太牛了。”周念打趣。
杨依眼睛都没完全睁开，迷糊着回答：“我也不知道。”
手机突然弹出几条消息，全部来自导师。
“起吧杨依，老师喊你。”
杨依笑容消失，“这么突然的吗？”
周念照着群消息里的聊天记录给她念：“他问的谁负责的合同，不是之前让你做的吗？”
杨依看清自己手机中的消息，哀嚎：“啊天呐怎么这种时候催。”挣扎着起来了。
看杨依没空思考其他的了，周念便拿着一沓菜单挨个看，自己挑好饭店，问了下杨依意见就定下了。
流水镇没有外卖业务，只能事先拿到联系方式，打电话过去点餐再由店家送。
吃完午饭，没有任何安排的周念又打算躺回床上。
调研小组的群消息传来，厉泉问大家有没有兴趣去打麻将。
五人到齐，除了被任务占用的杨依人数正好，杨依到场纯粹是因为“玩不到听个响也是好的”。
每个人来自不同地区，麻将玩法略有差异。厉泉大手一挥，“既然来了汇江，那当然要用汇江的玩法了。”
李宇然：“师兄，我们都不是汇江人吧，怎么会知道汇江的玩法。”
厉泉顺势说出真实想法：“咳，既然没有汇江，那就以同省的江城作为参考依据吧。”
孟承意因为玩得多了，什么规则都能适应，无所谓地同意。
周念则是因为只玩过几把，对具体用什么规则的差别没概念，认真道：“请讲。”
作为唯一的江城人，厉泉自然承担起制定规则的任务。
可本想趁着主场优势大杀四方的他，遇到了新手保护期的周念。
“哦吼，胡了。”除了前两局不熟悉规则磕磕绊绊，由孟承意和李宇然各拿下一局，之后的周念连赢三局。
坐在对面尚未迎来开门红的厉泉麻了，“周念你真的没打过几次吗？”
“一点小小的运气，这不多亏厉老师讲解的好。”周念笑眯眯。
下一局周念先出，放上一张幺鸡后，轮到右手边的孟承意。
“孟哥啊你帮帮我吧，让我碰一个。”厉泉心怀期冀地看向孟承意。
“放心，绝对给你一张好牌。”唇边扬起若有似无的弧度，甩出一张幺鸡。
桌上相同的两张牌如此显眼。
“说好的好牌呢？”厉泉难过。
孟承意貌似惋惜：“看来你的手气还不到啊。”
这回命运并没有过多偏袒任何一方，一直到开始拿最后一方麻将，也没有人能结束战局。
“我有一个问题，”周念作为麻将小白，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桌上麻将都拿完了还没人赢怎么办？”
话音刚落，“胡了。”孟承意推倒眼前一排麻将。
“终于结束这局了，慢性死亡过于痛苦了，你们看我这牌是啥样，根本出不完。”厉泉已经神情痛苦许久。
李宇然正和厉泉相互比惨，不过他是因为只差一点。
孟承意偏头和周念解释：“很少出现这种情况，平时要真是遇到了，重新开始就行了。”
接下来，厉泉终于自摸一局，赢得在场所有人的掌声。
周念新手保护期失效，再也没赢过，成为接下来输得最惨的菜鸟。
后来杨依代替周念加入战局，又成为赢家有力争夺者。
厉泉到最后也只赢了两局，顺利给周念做了靠背。
到晚饭时间，几人打算结束了。
“说起来我们是不是没定赌注？”杨依说话间看着周念。
周念心领神会，“那这么说确实，不得讨个彩头啊是吧？”看向孟承意。
“喂喂喂这可没提前说啊？”厉泉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孟承意则接过被踢来的皮球，“我觉得大家说的对。”看向对面，把话头踢给李宇然。
李宇然没懂大家意思，但是自己并不是输得最惨的，这种时候跟着大家走准没错，“是啊是啊。”
杨依微笑，“厉泉同学，那就由你定我们今晚的晚饭吧。”
“我就知道会是这个。”厉泉被动接受安排。
有了打麻将的深刻友谊，最大的变化应当就是拉进了几个学生和孟承意的距离。原本无论如何，社会角色、年龄的不同和陌生也会让几人之间的隔阂难以完全消除，而现在，终于到了畅所欲言问答分享环节。
“演员赚钱多吗？”相当肤浅，但是确实让人好奇的问题。
“应该说差异很大，不能一概而论。”像他自己，标准不同，在片酬上的浮动也会很大。片酬以外的工作收入，以及对应的各项投入复杂繁琐，又是没办法一句话概括的。
“你好像一出道就开始演主角了，你是关系户吗？”杨依好奇良久的问题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我觉得不是。”答案自然否定，只是孟承意对着几人加上了没在公共场合说过的，“不过我能出现在导演面前，可能不能说全靠自己，这种算关系户吗？”
杨依也为难住，“啊那好像，不太算吧。”
“你为什么不演电视剧呢？好像关于你的新闻很少哎。”通常只有有作品才会出现在大众视野，而电影的产出又总是细致活耗时长。
“方向选择而已。那你们呢？”孟承意反问，“你们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
对这个问题，大家也不想再讲些冠冕堂皇的话，“大学就是这个专业，就顺路读上来了。至于大学这个专业，高考报志愿也不清楚。”
厉泉张口就来：“至于读到现在的感受，那必然只有一个字概括，就是‘苦’。”
赢得一致点头。
“不喜欢还会做这么认真吗？”无论几人口头如何说，身心如何劳累，做事时的认真负责是不可否认的。也是一直凭心而为的孟承意看着他们矛盾的地方。
“我们肯定不能代表所有人，有的人就是喜欢科研，我就是不喜欢。”一直没开口的周念回答。“至于工作，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熬毕业。现在就是学生的身份，不喜欢也没办法。如果不做就不能毕业，谁又敢随便开玩笑。”
“如果还有一点原因大概就是，也许做的事情就有用了呢。”要谈的事情有点矫情，周念有些犹豫，“现在做的调研，是为了一个有基金资助的项目，应该算是证明是被需要的吧。项目的压力被放到我们头上，但是数据和结果是真实的，哪怕是作为一项证据能派上用场，也算我们做出了什么。”
孟承意若有所思。
杨依点头赞同，表情痛苦，“嗯嗯，虽然过程是真的痛苦啊，什么都是学生做苦力来干。”
李宇然：“我就是入组干活这段时间，都有白头发了。”
吸引众人目光，坐旁边的周念伸手扒拉，“嚯你这可真不少啊。”
李宇然要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