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虞苇庭在接连几次约不到贺峰的人后意外的在印尼小岛遇到了他。说起意外,也不算。因为他近期不止是约不到,甚至是联系不到。
“公司不要了吗?”虞苇庭开贺峰的玩笑,“你大概已经一星期没有出现在公共视野了。”
贺峰的眺望着远处的天空,淡淡开口,“你我都知道,在我们这个年纪,退休也是可以的。”
“你习惯了事事亲力亲为,闲的下来吗?”虞苇庭问,“你不会是真的沉浸在温柔乡里不愿意出来想要退休吧?那也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你有待在这里的时间为什么不去意大利陪自己的女人?你们怎么了?”
“在我这把年纪,任性是不是很可笑?”贺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
“如果你是指和Jessica在一起这件事的话,不是很可笑,是很危险。尤其是,你还来真的。”
“可是到目前为止,Jessica没做过任何有可能损害到我或者欺骗我的事。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她对我另有所图。”
“是什么让你开始犹豫?如果你足够坚定,是不会顾及我们的想法的。上次带她来这里,你的表现让我以为你非她不可了。”虞苇庭顿了顿忽然说,“难道她在意大利背着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这个猜想引来贺峰的摇头轻笑,“你想到哪去了,她不是这样的人。”
“现在不是不代表将来不是。”虞苇庭说,“若干年后,你年老体衰,她还会在你身边吗?”
贺峰沉默下来。
“其实你也有这个担忧,对吗?”
贺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向海边走了几步,仍旧没有回答。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希望再见到那尊佛,求佛让她一直留在你身边不会变?”
“我只是想求自己清醒。”贺峰不再继续原来的话题,“你怎么会来这里?”。
“就像你说的,已经可以退休,可以不管的自然就不会管了。”虞苇庭说,“所以不如索性学你休息一下。”
“上次说请你帮忙Philip的事,多谢你。”贺峰转身回到躺椅旁坐下,“青岛勾地的项目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什么消息都知道,还说自己在休息?”虞苇庭笑他,“为什么我每次在这里碰到你,你都能提到和宋世万有关的话题?”
“事情就是这么巧,我也没办法。”贺峰摊了摊手,“我还不至于为了聊Philip的事每次都奔波来这里等你。”
“ok,你的建议我会考虑一下,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
“现在。”
“......该不会是上次的事真的让Jessica介意你和我一起在这个岛吧?”
“你我想你有点多疑而且太过敏感,Melissa。”贺峰轻笑。
雅思在被贺峰挂断电话的第二天中午接到了他的电话......
私人轿车停靠在马路边,那个沉稳贵重的人却站在车下等她,他背着手姿态卓然的望着大厦门口的方向,微风吹动西装的下摆,一副风度翩翩的形象又这样映入眼帘。出了大厦门,雅思便毫不费力的发现了那个被笼罩在光晕里的人,脚下未做迟疑的就冲着那个对她温柔浅笑的人飞奔过去。没有趔趄,没有迟疑,对方稳稳的接住了她。所有的想念都融化在这个密不透风,箍的人心里滚烫的拥抱里。听不到风声和耳边的喧嚣与吵闹,只有对方的呼吸声和跃动的心跳,闻不到汽车尾气和路过的各式香水味道,只有彼此令人沉迷上瘾的味道,一种只有对方才能识别出来的身体的味道。这个惊喜的确是令人欢欣和感动的。如果问他想不想念,他一定不会回答。可飞越了几万英里高空,站在这里给她实实在在的温暖已经代表了所有的答案。
“公司楼下,不怕同事看到?”他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温柔。
“无所谓喔,这里是意大利。”她抱的更紧。
“先陪我把东西放到酒店去。”他又拍了拍她的背,扫兴的拉下她的手臂,牵着她的手上了车。
窗外的景色呼啸而过,他只安静的摩挲着她的指尖,什么也没说。牵着她的手下车,到和她同一间酒店的大堂办理入住。她默默感叹自己的行踪被完全掌握。来到顶层的VIP套房,服务人员帮忙放好行李出去。她心中余温未退,还想续上刚才的拥抱。可那个冷静自持了一路的人却吻住了她,少有的急切热烈从他温和稳重的情绪中流露出来,那样紧的拥抱,那样深重的情绪,思念的感觉一点也不比她少。这个缠绵的吻,胶着持续了半个钟头才肯罢休。她安静的靠在他怀里,抬头看他时,他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模样,仿佛刚才失控的热烈只是一场梦。好在唇部的灼热提醒她一切的真实性。
“待多久?”
“五小时后回香港。”
“有生意要谈吗?”
“没有。”
嗯,那就是专门来看她,只为这五小时的相聚。她甜蜜的想着的时候,贺峰忽然笑了,胸腔都跟着震动起来。
“笑什么?”
“笑自己。”
贺峰这次带来了两个消息,对她来说,每一个都那么惊心动魄。可由他口中说出又那么云淡风轻。他说,在她来意大利的期间他已经见过她的父母,并征得他们的同意可以在一起。她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却说只要结果是好的,她就不必担心过程,已经过去了。雅思真的像往常一样心安理得的不再追问。贺峰做事的分寸尺度自然是轮不到别人来瞎担心的。第二个消息是贺峰也告诉了贺哲男他们在一起的事情,贺哲男当然是不能接受的。雅思甚至可以想象到贺哲男抓狂的样子。因为贺峰只是通知他,并不是征询他的意见。贺峰给了贺哲男两个选择,如果贺哲男有结婚的意愿的话,可以先结婚。贺峰和雅思来承担舆论的压力,毕竟伦理纲常,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才最应该被批判。第二个选择是,贺哲男可以随便作闹,那样贺峰就不会再顾忌他先结婚。而且,贺峰还说,如果他敢把事情闹大,闹上媒体或者找上雅思。那么贺峰不介意把遗嘱里继承人的名字改成雅思。雅思不觉得贺峰一定会这样做,但是他真的很懂贺哲男怎么想。贺哲男虽然是等着爸爸死了就分家产的败家子,但这也不意味着要把财产分给她,一个在他眼中因为钱才和他父亲在一起的女人。
这两件事贺峰都是先斩后奏,雅思没有埋怨他。根本原因是她已经习惯了。尤其这个男人还解释说,刚好她不在香港,不管失态如何发展,她都不用每天对着心烦。他没有独断,而是跟她商量是否愿意让贺哲男先结婚,是否愿意一起承受压力。如果是以前,雅思不愿意。可是现在,别人的看法对她来说早已经不再重要。但她对等着她反应的男人还是表现出了犹豫,就是为了看他妥协。
于是,他真的妥协了。他说:“没关系,那就我们先结婚。”雅思笑了出来,说:“我不介意。”
她总是喜欢验证那些已知的事实,验证他的在乎。贺峰对贺哲男愧疚,不想让贺哲男承担最大的舆论压力,她为什么不能满足他作为父亲的心愿?她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谦让一下贺哲男,只要那个处处为她着想的男人高兴。
然而,贺峰之所以会告诉她这些事并不代表这个男人忽然转性良心发现愿意对人敞开心扉了。而是因为贺哲男太冲动,尽管贺峰已经警告过他,贺峰还是担心贺哲男会把事情闹大,甚至找上雅思。贺峰对她说:“我可以拦住别人不见你,但是无法保证谁会给你打电话。”至此,雅思明白,这个男人是来提前安抚她的。他可以瞒着她,但要确保所有人都会在他控制的范围内。一旦不受控,那他一定要做第一个告诉她的人。他的前半段隐瞒的很好,起码在她出差这段时间,在她和家里人通话的每一次,都没有人质问过,甚至问起过她和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