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聂兰安被安排到玉香殿居住，这里还是如记忆中那边熟悉，不过她却是以蓝桉的身份重新回来。
碧隐跟随聂兰安也来到玉香殿，这里干净整洁，一看就有人长期在此打扫。
聂兰安远远地就看到颜汐姑姑坐在窗边，她快跑扑进了对方怀里。颜汐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摸了摸聂兰安的头，这触感很真实，她捧起兰安的脸欣喜道：“你回来了，将近一年未见，你长大了许多。”
聂兰安转了个圈展示，抱住颜汐姑姑道：“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碧隐没见过这么会撒娇的人，他不屑道：“切。”虽然轻微，在场的聂兰安和颜汐都听到了。
颜汐看向碧隐，问聂兰安道：“这位是？”
碧隐自己走了过来，聂兰安指了指他呛声道：“一条船上的人。”
颜汐无奈地笑了笑，对聂兰安说：“我先带你朋友去偏殿，那边有整理出来干净的房间。”
聂兰安冲着碧隐吐了吐舌头，翻了个白眼，碧隐仿佛没看到，他跟着颜汐向外走去，没几步转头冲聂兰安轻蔑一笑，便走了。
另一边，聂羽直接带上五队护卫出发，直奔向墨归家族，明面上安排一支队伍，剩余四支潜行跟随。
次日，聂兰安去蓝风殿，被守卫拦住不让进，守卫神色异常道：“族长说，这几日，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蓝风殿。”
聂兰安的第六直觉告诉她：“聂羽，肯定已经不在蓝风殿，去了墨归家族领地。”
她赶紧回到玉香殿，出来的时候没注意，回去才发现，门口的守卫人数比昨天多了一倍。
她闯入偏殿的时候，碧隐正在穿外衣，他将外套匆忙套在身上，不悦道：“你们荷英家族的人，进别人的房间，都不敲门吗？”
聂兰安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事情紧急。”
碧隐有些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对方主动认错，于是，他问道：“说吧。”
聂兰安焦急地走了过来：“我们族长，肯定是自己去拜访墨归家族，我刚过去找他，守卫不让见。”
“哦。”碧隐应了一声，事情正按照他计划地那样进展，聂兰安才明白对方也有意促成此事，于是生气道：“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碧隐盯着聂兰安看了许久道：“我知道你想跟上去，不过得等明日。”
聂兰安说：“我不管你怎么打算，既然，明日要出发，我们今日就订下生死契吧。”
碧隐一直当聂兰安说得是玩笑话，可是迎上对方笃定的眼神，真让他分不清聂兰安是真傻还是假傻。
碧隐说：“若是你执意如此，我也乐意奉陪。”他率先咬破左手食指，将血从手指上挤出来，然后将血抹在聂兰安的额间与脸颊处涂画了几下说：“轮到你了。”
聂兰安本想照猫画虎，她咬破手指，手举到半空，却不知接下来怎么做，碧隐见此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额间与脸颊处画了个奇异的符号。
“他在自己脸上画的也是这样的符号吧”聂兰安心想，“我还以为只是随意涂抹了几下。”
接着碧隐双手牵着聂兰安的手说，你跟着我一起念，聂兰安颔首。
碧隐念道：“我愿意与对方结成死契，同生共死。”
聂兰安念道：“我愿意与对方结成死契，同生共死。”
随着宣誓结束，他们互相看着对方脸上的符号泛起了血光，然后渐渐消失，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碧隐内心震惊，他面不改色地看着聂兰安，此刻，她摸了摸脸，是因为脸上还有温热的感觉。
碧隐鬼使神差般也伸出手，抚摸起来她的脸，他摸到一个异物的边缘，便揭了下来。
聂兰安看着碧隐手中的水晶面具，也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后退了几步，碧隐亲眼看着对方由一个少年变成少女。
聂兰安的瞳孔颜色已由幼年时期的浅红，变成如今的鲜红色。
碧隐望着那鲜红色的瞳孔，全身血液沸腾了起来，他内心涌起了一种想要与对方亲近的冲动。
于是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感知，低下头，不去直视对方的眼睛，将手中的面具递给对方低沉道：“你把面具带上。”
聂兰安看碧隐这样子，还以为自己如今的容貌让他不忍直视了，她一直戴着面具，都快忘记自己的样子。
她先是环顾四周寻找什么，脸上浮现了一丝失望，然后直直地走向碧隐，她没有接过面具，而是双手捧起了碧隐的脸，专注地看着对方眼睛，透过那暗红色的眼眸，她看到了一个眼里满是好奇的清秀少女。
看着他的瞳孔渐渐放大，聂兰安才意识到碧隐的表情有些怪怪的，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她不自觉地往后退，对方却步步紧逼，最后他将她逼到了墙角。
聂兰安将手肘支在墙壁上，用手掌抵在碧隐的胸前，阻止对方继续靠近。
“你怎么了？”聂兰安用力踩在对方脚上，对方脸上表情毫无变化，好似她刚才踩到了木桩上一样。
碧隐的头努力往前伸去，聂兰安看到他眼中放射出光芒，仿佛自己是他的猎物一般，这让她感到极其不舒服，于是别过头，用尽全力阻止对方再靠近一步。
这样对峙了一会儿，聂兰安感到精疲力尽时，碧隐不再往前靠近，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
许久，他低哑地说：“快把面具戴上。”聂兰安想起刚才对峙的时候，面具掉落在地上，现在就在碧隐脚边。
她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弯腰拾起面具，戴上，等她起身的时候，再看，碧隐已经退到了门口，头也不回就径直离开了。
碧隐此刻走到了一个湖边，他蹲下，用手舀起冰冷的湖水泼向面部，胀痛的大脑恢复了些清明。
迄今为止，第一次，如此多的情绪猛地在他脑中涌现出来，这些躁动、感性、激动、渴望。初如泉水涌现再成溪流，渐渐变成瀑布，最终汇入大海，平静了下来。
只要与那双鲜红色的眼睛对视，他脑袋中那情感大门便不受其理智控制，主动向对方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