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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兄还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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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拜神山是什么意思。

正是因为知道,他方才才会那般失态。

这一番动静不小,另一边的三人齐齐看了过来。

佘九仓视线落到席东月身上。

如果没记错,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情绪失控。

他这人素来稳重自持,不会情绪化行事。

之前抛却身份形象和赵断鸿扭打在一起已经让他足以震惊。

现在又为了什么竟然连兔子都没拿稳,还把袖子都烧了。

赵断鸿扬了扬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也没说错,本来就和辛如练当着她娘的坟墓拜过神山。

宋砚清就算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也不过是有名无实。

至于席东月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外人,还轮不着他说话。

席东月抿了抿唇,最后移开视线什么也没说。

回头见辛如练也看了过来,勉强笑道:“手滑,不小心没拿稳,让诸位看笑话了。”

说罢,又埋头开始翻烤野兔。

辛如练目光在他和赵断鸿之间游移不定,感觉二人之间的氛围怪怪的。

尤其是席东月,尽管神态表情看上去还算正常,但语气听着似乎闷闷的。

倒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自己又给强制压了回去。

茶漪娘子瞟了一眼二人,又转头看向辛如练。

四下寂静,只能听见柴火烈烈燃烧,一时谁也没说话。

佘九仓摇了摇头,三根银针次第而落。

辛如练疼得腰板都直不起来,猛地吐出一口血,浇灭了面前一小簇蹿上来的火焰。

赵断鸿噌地站起来,步子刚动又定了回去。

纵然心里着急,但害怕自己过去添乱,只得干瞧着。

席东月余光看了看地上的污血,一直紧握的手也松了松,掌心抹血,泥泞一片。

这口血总算是吐出来了。

先前辛如练在一线天强行冲破穴道时呛了一口死血,若是不逼出来,性命攸关。

佘九仓施用银针,一方面是为了给她修补经脉,一方面也是为了逼出这口死血。

这个过程很痛苦,每一针带来的疼痛都会是前一针的数倍。

这种痛只能硬生生挨,不仅不能使用麻药短暂麻醉,更不能输送内力缓解,否则前功尽弃。

席东月一直没说话,就是知道自己就算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银针每落到辛如练身上一次,他的指甲就嵌入掌心一分。

世人皆知医圣有一套活死人肉白骨的银针,不多不少,正好九根。

以往再是棘手的病症,五根也足够了。

能让佘九仓一次性用上九根的,辛如练是第一个。

他更害怕这第九根银针下去辛如练还是没能把死血吐出来。

如果这样,那他怀里的药引也就没用了。

好在上天垂怜,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出现。

茶漪娘子捧了清水给辛如练漱口,又用帕子给她擦汗。

辛如练缓了好一会儿,身上衣服早已被汗湿,疼痛过后是无尽的疲惫。

烈火把她的脸色炙烤得染了几分艳色,熏得眉眼明亮,眸若星辰。

“佘老前辈该不会也是受人之托。”

佘九仓抬眼,知道她是在回答自己之前问她觉得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这妮子当真是聪明得紧。

他什么也没说,她也能猜个大概。

佘九仓笑了笑,把她身上的银针一根根取下:“你说是便是吧。”

赵断鸿连忙挤到辛如练面前:“辛将军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都好。”辛如练示意他无事,又看向佘九仓和茶漪娘子,“多谢前辈和娘子……”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佘九仓给打断:“先别急着谢,我不白帮人。”

辛如练倒是不意外。

医圣救人有个成文的规矩,要不要治,如何治,不是看心情,就是看条件。

现在这是要开诚布公谈条件了?

“前辈请说。”辛如练道。

佘九仓一指席东月和赵断鸿:“我尚有项药理未成,还需要有人试药,我如今老了也折腾不动了,我瞧着他们两个还不错,你选一个留下,剩下的那个我带走。”

辛如练愕然。

这谈条件不是该和她谈吗?

怎么就扯到别人身上去了?

试药有风险她知道,给医圣试药风险更大。

甚至可以说把命给交了出去。

佘九仓这样说,摆明了是要以命换命。

用席东月和赵断鸿其中一人的命,换辛如练的命。

赵断鸿显然也想明白了这点儿,道:“我可以试药,我身体好,什么药都能试,你带我走。”

他不喜欢有人逼辛如练做选择。

辛如练给人冲喜,是她没得选。

现在他不想任何人逼她。

谁都不可以。

至于试药,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战场上明枪暗箭都过来了,区区试药又有什么好怕的。

若是因此丧命,那也是为心上人而死,他死得心甘情愿。

说不定,辛如练还能记他一辈子。

他赚了!

席东月忽地笑了:“鹰帅乃是大燕悍将,此番前来大齐议和,身负两国邦交之责,若是在大齐有些什么闪失,将置我嫂嫂于何地?”

说到这儿,席东月似恍然:“莫不是鹰帅故意为之,想要借此机会讨伐大齐?”

他这一顶帽子扣下来,赵断鸿都要被气笑了。

三言两句就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他身上,还真是杀人不见血。

“照席阁主这意思,我自荐试药是别有用心?那你阻我试药又该怎么说?从中作梗?挑拨离间?别告诉我你席东月只是单纯地为了和我争这个试药的名额,这话你说出来我都替你臊得慌。”

席东月给了他一个你是不是别有用心你自己知道的眼神:“鹰帅前半句我不敢苟同,但后半句你说对了,她是我嫂嫂,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赵断鸿嗤笑一声,“我看席阁主也未必不是狼子野心,你去试药?想找个由头缴了辛、宋两家就直说,少打着试药的名头行龌龊之事,这里没人是你的垫脚石。”

席东月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见野兔烤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各自给佘九仓和茶漪娘子分了一部分,道:“前辈需要人试药,在下乐意之至。”

说罢,又行至辛如练身前,把最鲜美的一部分挑给了她:“嫂嫂方受了针灸,想必也饿了,我的手艺尚且能入口,嫂嫂且尝尝。”

兔肉烤得很好,火候掌握十分到家,外焦里嫩,最外面的一层还在滋滋冒油,还未入口便闻到了勾人的烤肉香气。

辛如练注意到他的手掌心有不少血迹,不免有些狐疑。

席东月察觉她的目光,笑了:“先前在一线天不小心碰到的,原本没什么大碍,方才又因为笨手笨脚不小心被柴火烧着了,这才又流了血,倒叫嫂嫂担心了。”

辛如练目光深了深。

她还什么都没问呢,这个人倒是一轱辘全交代了。

像是生怕自己起疑似的。

赵断鸿一看这还得了,当即拿了自己烤的野鸡送到辛如练跟前:“辛将军,尝我的,不是我自夸,我的比他的好吃。”

辛如练看着面前的烤鸡和烤兔,谁也没接。

这两个人若是只争这烤鸡和烤兔就好了,偏偏一两个都抢着去试药。

她都没说话,这两个人倒是先争起来了,这都什么道理?

这年头还有人上赶着送死,也是奇了。

将目光转向佘九仓,辛如练道:“前辈,这个条件恕我无法答应,前辈救的是我,条件理应由我承受,而不是牵连其他人,若前辈需要人试药,如练在所不辞。”

若是用别人的命才能换自己苟活,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她辛如练做不到。

“不行,你不能去。”赵断鸿第一个反对,“说了我试就我试,你去算什么?”

席东月无奈:“嫂嫂可否听我一句劝。”

辛如练对上他的视线,斩钉截铁:“不听。”

对于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客路阁阁主,她的小叔子,身份的转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也让她带了几分怀疑。

在没有确定真假之前,她一律保持疏离淡漠的态度。

大概是第一次被人这般拒绝,席东月是又好气又好笑:“试药是我心甘情愿,嫂嫂,宋兄还在等你。”

辛如练反问:“所以呢?”

难道就因为宋砚清还在等她,她就必须踩着别人的命回去?

难道就因为他欠了宋砚清的恩情,所以他就可以安然赴死?

席东月被她问住了,一时哑然。

他以为搬出宋砚清能让她心软,却忘了她是个对自己都心狠的人。

“辛将军……”

赵断鸿还要再说些什么,辛如练出口打断他。

“赵元帅,这是我自己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不希望他掺和。

赵断鸿喉头一哽。

这句话她之前也说过的。

那日辛护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扫地出门,他想要替她讨回公道,也是被她制止。

她说,那是她的家事,她自己来。

面前这个女子,从来都不是任人摆布的菟丝花。

她就是她,不需要他人的自作主张。

说来说去,总算是让两个人消停下来,辛如练看向佘九仓,想要再次提出自己的决定。

然而这么看过去,却发现佘九仓不知什么时候拉着茶漪娘子坐去了一旁,好整以暇地吃着热腾腾的兔肉。

视线落到她们三人这边,还时不时附到茶漪娘子耳边说些什么。

至于说了什么她不知道,但那架势就像是边看戏边点评,很是快哉。

辛如练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赵断鸿和席东月二人。

这才惊觉此刻的场景有些熟悉。

在密室里时,这位佘老前辈貌似也让她在赵断鸿和席东月之间做过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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