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39 一块石子
1996年的情人节绝对是伊莱娜过过的最忙碌的一个情人节。一早上起床，她就把魔法协议从头检查了三遍，幸好陋居附近没有电话信号，不然被她求助的那位可怜的律师一定会被伊莱娜的反复确认搞得神经紧张。
韦斯莱夫妇一早上就出去了，他们也要去享受一年一次的浪漫节日。要不是比尔和伊莱娜向担忧的韦斯莱夫人再三保证今天这一天他们会在家做好家务，他们怀疑她根本就不会出门。
吃过早饭后，伊莱娜靠在鸡棚的柱子上心不在焉地喂鸡，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心里记挂着中午的采访，完全没注意到手上已经空了，还在往盆子里徒劳地添加饲料。当比尔把一楼打扫干净后抱着刚洗好的床单准备拿出来晾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伊莱娜弯着腰有一搭没一搭地往食盆里撒着不存在的饲料、吸着未点燃的香烟的滑稽模样。
“莱娜，精彩的无实物表演。”比尔一边打趣伊莱娜一边念了个咒语点燃了她的香烟，伊莱娜回过神来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开始在身上的口袋里翻找香烟，“别找了，你昨天晚上把那个打火机送给爸爸了。”
“噢，是的，我都忘记了。”伊莱娜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可是我觉得不用打火机点烟仿佛失去了灵魂，得再去买一个。”
伊莱娜站在一旁抽烟，看着比尔把床单挂在晾衣绳上。她的毛线长裙在风中摆动，床单也同样地猛烈晃动。伊莱娜看着比尔略显手忙脚乱地把卷在晾衣绳上的床单扯下来，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比尔回过头来无奈地看她一眼。等他忙完，伊莱娜讨好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两个人手挽着手往屋子里走。
中午他们吃的牛肉馅饼、沙拉和南瓜土豆浓汤，味道很不错，是比尔在伊莱娜的指导下完成的。伊莱娜挺喜欢做饭的，平时也乐意做饭，但是她昨晚有点累，又不想弄坏自己新涂的指甲，于是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落在了比尔的头上。在比尔做饭的时候，伊莱娜就到楼上去换衣服去了。等到比尔做好中餐上楼来喊女朋友时，就发现女朋友正拿着一套衣服在镜子面前比划，各种各样的服饰在她身后的床上摊开，占满了整张床。
“午餐好了，亲爱的。去见丽塔·斯基特也要这样费劲打扮吗？”比尔疑惑地问。
“当然，我可不能在气势上被她压过去。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见斯基特的？”伊莱娜把选好的衣服搭在椅子上，打算吃完午饭再来换衣服，然后挥了挥魔杖让所有的衣服自己跳回了衣柜里。
“我最近并没有看到丽塔·斯基特在《预言家日报》或者什么别的刊物上发表杂志，如果她失业了，她答应采访哈利的几率会变大许多。”比尔牵着伊莱娜的手往楼下走，仿佛他推理出这桩令伊莱娜筹谋许久、守口如瓶的交易不过是让凤梨跳踢踏舞那样一件简单的小事。
“哇，威廉，你还是相当关心我的。”伊莱娜笑眯眯地亲了他一下，“我们晚上去做什么？”
今晚他们两个自愿代替了要值班的韦斯莱夫妇，吃完饭他们就分别要往小惠金区和霍格莫德出发。在女贞路站岗的时候，伊莱娜一直在想哈利。他看上去十分苦恼，伊莱娜真心希望自己能帮助他。D.A.办得很好，不需要她的帮助；舆论的压力，她和赫敏已经在行动了；课业的压力，伊莱娜倒是可以把自己的笔记借给哈利，今天也给哈利补习了大脑封闭术；情感问题，她和赫敏已经当了一回知心姐姐……她还能做什么？
等伊莱娜和比尔手牵手回到了陋居，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三点了。两个人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匆匆洗漱后双双倒在了床上。伊莱娜今天着实累到了，但可能是因为过于疲乏，身体没有任何睡意。她整个人处于分裂之中，她努力想要顺应着身体发出的疲倦信号，但是精神却依旧亢奋，迟迟不肯进入混沌的睡梦中。她只好尽量放平呼吸，不再动弹，免得惊醒躺在她旁边的比尔。
“今晚站岗怎么样？”比尔突然出声发问把伊莱娜吓了一跳。他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松开两人相握的手，侧过身来抱住伊莱娜。
“没有什么意外情况，”伊莱娜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比尔的胸膛，感受着他说话时胸腔带来的震动，“看见哈利的姨父姨母接吻算吗？”
比尔笑了一下，伊莱娜又接着絮絮叨叨。
“……我本来准备邀请你去看《理智与情感》，但这部电影暂时还只在美国上映，唉！我之前一直觉得海报上的女主角很面熟，最近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了。”伊莱娜的声音变得有些含糊，比尔觉得她可能困了。
“为什么呢？”比尔的手搭在她的后腰，配合地问。
“因为她长得和特里劳妮教授很像，虽然二人气质还有装扮都不一样，但是仔细看五官还是非常相似的。”
“真的吗？有多像？”
“大概是杰拉尔丁和我这种程度？”
“哇噢，那我可得去看看了。”
……
二月结束之前，新一期的《唱唱反调》出来了。伊莱娜在古灵阁餐厅吃饭的时候看见有同事在拿着这本杂志和同伴讨论。她走在对角巷里，只要留心，总会听到“哈利波特”“神秘人”“疯子”“胡说八道”之类的字眼在空气中飘荡。为了探查舆情，伊莱娜特意约比尔去破釜酒吧吃了一次午餐。酒吧的大厅简直像是被泼入冰水的锅炉，热闹得不得了。邻桌有一个情绪激动的老男巫在站起来和同伴理论时还把假牙掉进了伊莱娜的盘子里，把伊莱娜吓了一大跳。她先是感到愤怒，然后又觉得高兴极了，因为那个没有假牙的老巫师没法做到说话不漏风，他那有关“哈利波特是疯子的一百个理由”的长篇大论也无法在继续下去，只能听着他的同伴开始叙述他们应该相信哈利波特的一百个理由。这样的争论在破釜酒吧的各个角落里进行着。因为噪音和烟雾的不断产生，伊莱娜几乎听不见也看不见坐在她对面的比尔。这顿饭她也几乎没怎么吃（比尔的劝告听不见就等于不存在），光顾着躲在烟幕里抽烟和偷听了。她几乎感觉不到饥饿，对这种热烈的争论感到无比兴奋可以抚慰咕咕作响的胃。伊莱娜希望这种争论能够更加激烈一点，激烈到所有人都没法对这本花花绿绿的杂志视而不见才好。
赫敏也送来了好消息：“那个粉色的癞蛤蟆颁布了有关《唱唱反调》的禁令，好了，我敢打赌现在霍格沃茨的每个学生都会设法去弄一本《唱唱反调》。要不是我实在太讨厌乌姆里奇，我也许会买一盒巧克力感谢她。DA进行得很好，伊莱娜，我现在只担心伏地魔和我的OWLs考试，梅林啊，要是我拿到了P该怎么办……”
哈利则说他感觉同学们对他的敌意减轻了不少，他的室友，一个叫西莫的男孩，和他和好了，他妈妈不再相信《预言家日报》，他本人现在也加入了DA；他和秋也和好了，但是他感觉秋的朋友艾克莫并不喜欢他；伊莱娜的补习还是卓有成效的，至少这一次他感觉头痛减轻了一些，但是斯内普教授说他只会依靠别人走捷径。哈利没有告诉伊莱娜的是，斯内普把她称作一个不懂装懂、指手画脚、好为人师、脑袋空空的小姑娘，然后哈利就因为顶撞老师获得了一个月的禁闭。
金妮写了整整两张羊皮纸，一张说了学校的事、魁地奇训练还有迈克尔·科纳（“他太软弱了，我不太喜欢这一点”），另一张全是在抱怨伊莱娜交了新男友竟然不告诉她，还问她她的男朋友是不是比尔：“天哪，伊莱娜，别问我为什么猜测是他，如果你的新男友不是我哥哥，那我想不出任何一个你为什么瞒着我的原因——当然还有一种不可能的选项，那就是哈利，但我半小时前刚刚看见他和秋并排走在一起。所以，你和比尔在一起了吗？我觉得他一直喜欢你，但是他在这件事上守口如瓶。”
总之，赫敏和伊莱娜的计划大获成功，这让伊莱娜觉得自己的情人节没有虚度。整整一年来，他们听到了太多坏消息，就好像黑夜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蔓延开来。尽管这样听起来十分自负，但是伊莱娜的确觉得凤凰社就像一盏灯、一个火炬，在黑夜彻底吞没他们之前奋力地燃烧着，试图把亮光传递给其他人。过去这几个月，事情进展得不算顺利，但是《唱唱反调》的流传，让伊莱娜心生希望。她不敢说哈利、赫敏还有她划亮了一根火柴，但是似乎她们的呐喊和提醒终于传入了别人的耳朵里，有人开始发现，天色真的渐渐变黑了。这也许算是一个好兆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