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
秘香的工作看起来很轻松,实则非常忙,她有自己的户外品牌又因为是登山博主,常常心血来潮就会踏上某个地方录一期视频,工作时间看似不固定工作时长却基本在12小时左右。
她虽然签了机构却没有配助理,一个人拍摄剪辑写脚本对接商务等,熬大夜是常有的事。
秘香不太喜欢麻烦别人,其实是懒得去跟人沟通自己的想法,总觉得别人做得没有自己做得好。
在上学那会儿她就心气傲,现在工作了,更傲了,虚心全都放在学习技能上。
陈沫总是很担心她的作息和饮食,耐心讲了几次也无果,只好每天定时定点给她送餐,今天也是,打了两通电话秘香没接,陈沫就觉得得去她家看一看了。
他是问的苏可可才知道开门密码,很简单,三个六,三个八。
苏可可笑着说,这是顶呱呱和发发发的意思。
陈沫也觉得好笑,秘香看起来是那种内敛的性格,但实际上却要张扬随性得多。
开了门,整个屋子都是昏暗的,陈沫就想她应该是在睡觉,也没着急找她,倒是开始准备今晚的饭菜。
等一切都做好了,他才去敲卧室的门,没有回应,他犹豫了下,推门而进,昏暗的房间内漂浮着一股水果香,令人心情舒畅,窗帘拉得很紧,仍然有微弱的光芒从缝隙中跑出来。
秘香睡得很沉,陈沫在她旁边站了很久才蹲下身,看她的眼神在昏暗的空间下变得越来越深情,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她。
其实到今天,陈沫也会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在喜欢的人面前,突然觉得很畏手畏脚,想对她好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按着自己的性子来就总觉得会怠慢了这份情,怕她同样觉得不真实,没安全感。
一个人的感情被各种因素压抑,释放的过程就会觉得遥遥无期或是迅速喷薄,无论哪种都令他感到不安。
秘香翻了个身,双手碰到他手背,意识就已经醒了三分,迷蒙睁眼看到陈沫时又愣了几秒,意识才归拢,一骨碌坐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嗓音沉沉的,没睡好。
陈沫摁亮了小夜灯,光感不适,秘香捂着眼,听他说:“来跟你一起吃饭的。”
秘香问:“你怎么进来的?”
“苏可可告诉我密码的。我给你打电话没接,她说你最近很忙,我就过来看看。”他不急不徐地说着,嗓音温柔绵长,拉下她的手,双手环住她的腰,秘香的身子突然腾空,两条腿垂在他身侧,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瞬间就清醒了,也不敢轻举妄动。
陈沫边走边说:“你要不要招个助理?我给你推荐。”
秘香不说话,双手环着他脖子,身体能感受到他的温度,脸有些热,他怎么……这么自然啊,她要是挣扎是不是显得很奇怪?唔……好像还是第一次跟他这么亲密接触。
陈沫将她放在洗手台上,给她挤好牙膏,继续说:“你一个人做这些太耗精力了,容易失眠焦虑,听我的,招个助理吧,你也好好休息一阵子。”
秘香都不敢直视他了,低着头刷牙,轻轻“嗯”了声,耳根子火烧一样。
太亲密了。
这还是陈沫第一次见秘香脸红,脑海里突然想起在老舍笔下的那句“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世间的大段对白”,才后知后觉,她真的好喜欢自己。
他说:“那我出去等你。”
“嗯。”秘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这副鬼样子就被陈沫看到了,她真的想杀了苏可可。
可是看到他的时候,秘香还是很开心。
睡醒就能见到自己喜欢的人,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行吧,那就原谅苏可可一次。
她洗漱好,一到餐厅就看到丰盛的晚餐,食欲瞬间涌上来,坐到他对面发出惊叹:“哇,陈大厨到底什么时候改行啊,这手艺绝了。”
陈沫心情很好,“那就多吃点。”
他做的菜五花八门,色香味俱全,秘香甚至不敢想他在多伦多是怎么学会这些的。
两个人随意聊着,关于天气,关于食物,关于楼下的流浪猫……
话题断断续续却总能续上,一点点不自然中又透射出许许多多的舍不得,他们都不希望话题到这就戛然而止,但其实他俩不怎么说话的时候,那种感觉也很好,甚至安心,空气里有爱人的味道,还有爱人的心跳,这就足以打动他们。
那晚突然下起了大雨,陈沫在切水果,秘香坐在客厅的落地窗边忙工作,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一抬头就看到一道闪电,随之而来又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吓得秘香关了窗坐到沙发上。
没一会儿,豆大的雨哗啦啦地落下来,砸在外面的护窗上,来势汹汹。
陈沫端着水果盘出来,担忧地说:“这么大的雨。”
秘香愣住,抬眼看他,挺忐忑的,“要不一起看个电影?”
陈沫在她身边坐下,叉着一块梨给她,好笑地说:“你好像没时间的样子。”
秘香立刻关了笔记本,挑着眉说:“挤挤总有的。”
她起身要去开投影被陈沫拉住,他仰着头微微笑着:“没关系,你忙你的,我坐会就走。”
秘香暗暗吸气,坐下来重新打开电脑,顺便戴上耳机,生闷气。
陈沫并未发觉她的情绪转变,只是时不时给她喂点水果,键盘声劈里啪啦,混着窗外的雨声滴滴答答,显得夜晚特别漫长。
秘香这人一认真起来就容易入神,好像自带屏障一样隔绝外物一切干扰。等终于忙完,才发现整个屋子安静极了,她转头,陈沫靠在沙发的抱枕上睡着了。
秘香喊了两声,陈沫没反应。她抱着膝盖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想起很早以前,在昭陵那个小城,六中的合欢花开得正盛,风摇枝叶落下朵朵粉红时,他抬头闭眼不知是在感受风声还花香,那模样曾让她远远看了许久。
秘香伸手想摸摸他的脸,却在一指距离时又收回了,继续抱着膝盖看他,而后脑袋缩进臂弯里,心里在呐喊,幸福死了。
晚上十点四十六分,秘香吻在他额头,轻声说:“晚安。”找了条毯子给他盖上,关门声很轻,陈沫缓缓睁眼,手指摸在被她轻吻过的地方,一颗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真好。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