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萧骅打开放给他们听。
他说的话就和他复述的一样，但是最后结尾时没有听到咯咯的笑声和“七天”的预告。
只是突兀出现了塑料袋摩擦的声音。
萧骅面色苍白：“你知道吗？正常人是听不见鬼说话的……只能听见塑料袋摩擦的声音。”
沈津看向楚意，楚意微微颔首。
是真的。
楚意问道：“你请了人来做法？”
这屋子里气息杂乱，暂时没看出有鬼，却有很多同行的气息
“我爸做生意认识一些风水朋友，请他们来看……他们说什么都没有，让我不要胡思乱想！怎么可能没有呢！他们就是骗子！”
萧骅突然崩溃，一下掀翻桌子，又倒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
“多休息少想那些，心神归位是好的。”楚意声音平缓，不急不许，却有一股莫名的说服力，“你很久没睡觉了，好好休息一会，这儿有我们。”
萧骅像是被浸在潺潺流淌的清凉小溪流中，暴躁恐惧急迫的情绪全部平息了。
竟然真的愿意去楼上卧室躺一会儿。
萧骅：“……我害怕，会不会在梦里找我。”
楚意打开随身的箱子，拿起那把铜钱剑，悬挂在他的床头前。
“这样就不用怕了。我保证，没有任何鬼敢动你。”
她说得万般笃定。
萧骅安下心，他的身体早就支撑不住了，精神一放松，几乎立刻睡去。
出了门，崔眉情不自禁问道：“你是懂这个吗？”
虽然是个问句，但是崔眉潜意识里已经有了确定答案。
即使上次遇鬼的记忆被合理化，但还是下意识觉得楚意非比寻常。
直播间弹幕也在问。
“上次校园开箱检查时就有，这次还有”
“我以为是淘宝9.9包邮小玩具，原来不是吗？”
“看上去好专业啊！不会真的有捉鬼天师吧？”
楚意扫了眼镜头，她没看弹幕也知道网上讨论不停。
楚意轻描淡写忽悠：“假的啦，心理作用。”
崔眉不信：“可我听你说话，就莫名的信任你，按照你所说的去做。”
“从科学来说，因为我放低了声音，放缓语速，自带一种权威感。”
“从玄学来说嘛，”楚意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骄傲拍拍胸脯，“因为我长得漂亮，所以愿意听我讲话咯！”
楚意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骄傲的小表情好像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所有人都被逗乐了，网友纷纷做表情包玩梗，楚意成功转移了众人注意力。
不过楚意也在反思自己。
从小见过太多鬼怪，不像哥哥一样一惊一乍……是不是有点不合群？
会不会被人察觉到不对？
正巧几人正在商量要不要看一边录像带，楚意连忙伪装成小白兔：“别吧，好可怕的！”
幸亏长得一张可爱脸蛋，说起来这种台词也不会让人感到奇怪。
只有沈津神色复杂看向她。
手撕鬼子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说可怕？！
节目组怕直播恐怖片出现问题，只录制了他们一起看恐怖片的表情神态。
当鬼突然跳到电视机前，楚璟嗷地一下就窜起来了，同样怕鬼的蒋元修也随之哀嚎。
只是往常难兄难弟二人组今天多增加了艺人。
楚意：“啊——好可怕啊——！”
楚意余光注意到哥哥正在看自己，又提高了点音量。
这下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了。
楚意住了声，轻轻咳了下嗓子：“你们都看我做什么？看鬼片啊？”
楚璟礼貌：“请问你是在练嗓子吗？”
楚意：“我是在害怕，”她弱弱补充一句，“……难道不像吗？”
“小意。”
“嗯？”
“答应哥哥，以后不要去进圈表演。”楚璟面色痛苦，“你比那些木头还可怕！”
楚意遗憾，看来她没有和哥哥一样的表演天赋。
不过楚意继续强调：“但我是真害怕。”
楚意不抛弃不放弃。觉得自己是尖叫的时间太长了，气息太稳定才会被误认为是练嗓子。
楚意复盘完之后，在下一个鬼突然冒出时，发出了尖锐短促的叫声。
像是体育老师吹的哨子，中气十足。
“谢谢小意，我第一次不害怕看恐怖片。”楚璟：“只是有点害怕会不会被体育老师叫去跑八百。”
楚意决定不在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看着楚璟和蒋元修的表情，试图模仿。
直播间弹幕“哈哈哈哈别把我笑死”
“我妈过来看了一会，问我是新出的喜剧节目吗”
“再也不辱骂五官乱飞的演员了。他们是痛苦惊讶都只会瞪眼，不像小意……恐惧害怕得让我想笑”
演到一半，他们还讨论剧情。
“那个刚死的女人是不是要起尸了？”
“是吧，我刚才看见她的手动了一下。”
楚意一边嘤嘤好可怕，一边不忘参加讨论：“还是火葬好啊！一把火全成了灰。起尸只能让骨灰无能狂怒，最多污染空气，拿个吸尘器嗡嗡嗡就清理干净了……”
所有的恐怖氛围全部被打断，众人脑海里只有楚意模仿吸尘器的“嗡嗡嗡”声……
众人悲愤：“闭嘴！”
一直到最后一幕，就是主角团杀死了鬼，可是男主的母亲突然意味不明的勾起嘴角，打破第四面墙。
只是她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楚意，电视里的女人竟然忍不住吞咽唾液。
这是原版没有的。
楚意笑了笑。
想吃她？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
因为闹鬼，还是按照性别分成两个大房间。
管家大叔安排好住宿，楚意就和崔眉一起洗刷准备住宿。
只是……“这床头灯怎么一闪一闪的啊？”崔眉调侃，笑道，“这要是在恐怖片里，就预示着我们要遭殃咯！”
楚意拿着手机看直播，弹幕里都是一溜的害怕。
“抱紧我的小被子瑟瑟发抖”
“这是节目组搞的嘛？真的有恐怖片那味了。”
“我已经藏在我的小被子里，被子封印术！”
“我也开始挖耳朵了，世界静止！”
搞笑评论不少，更多的还是担忧：“这个世界上不会真的有鬼吧？我看求助人精神真的有些不正常”
“鬼神之事可说不准，真的有鬼……”
特异事件处理局的最高目标之一就是让民众远离对鬼神的恐惧。
楚意笑笑，解释道：“灯泡忽明忽暗可能是电压不稳。”
正说着，崔眉想躺床上休息，掀开被子看到一根细细长长的头发。
楚意高中要求留短发，现在还没那么长。而崔眉为了时尚染了棕色的头发。
这根黑而长的头发，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不管是明灭的灯光还是不属于任何人的头发，单出现一样就让人心里打怵，更何况接二连三。
崔眉声音一下消失了，楚意快速扫了眼弹幕，全部都是“害怕”，“闹鬼”。
楚意调侃笑道：“电压不稳，打扫时不干净……萧家管家注意啦，下次再这样我可要建议开除你啦！”
所有的问题都推到卫生问题，楚意还故意长舒一口气：“不过现在还没发现乌光油亮大蟑螂，勉强饶你一回哦！”
轻巧带过这个问题，熄灯准备休息。
黑暗中，崔眉轻声道：“我有点睡不着。”
楚意：“？担心大蟑螂？”
崔眉噗嗤一声笑，随后忧愁又涌上来：“我不敢睡……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楚意躺在柔软的被窝里，懒洋洋道：“别担心。”
“我的肉比你香，鬼肯定先吃我。”楚意说完又警觉，“直播关了吗？别一会有人说我雌竞。”
崔眉被逗笑，心头的忧愁尽去，很快就沉入梦乡。
楚意手机突然来了消息，她点开一看。
楚璟：“妹哇，我能和你一起睡吗，我怕鬼QAQ”
楚意冷漠拒绝。
沈津：“知道你不怕，但还是有无用的担心。小意注意保护好自己。”
楚意乖巧：“好。”
蒋元修：“妹妹，是不是害怕有鬼？睡不着可以来找我，男人阳气重。”
蒋元修左思右想发了这么一条，越看越觉得霸道又温柔，自己都忍不住心动，楚意能忍得住？
楚意：……
她最开始怀疑预知梦里是蒋元修吸走了哥哥的气运。可是除了一起惊恐尖叫的时刻，蒋元修和哥哥不熟，反而总是对她示好。
楚意直觉他身上有点古怪，可是查不到什么。
楚意正思考怎么回复，突然看向门口。
其实崔眉很敏感，今晚确实有“东西”要来。
只是不知道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楚意的双眸，在黑暗中越发显得水润光亮。
萧骅不敢睡，只怕这鬼能入梦。
楚意闭上双眼，瞬间入梦。
在睁开眼，屋内设施半点没变却已是在梦中了。
梦里一层迷雾，让人恍恍惚惚觉得是现实，不过骗不过楚意。
门外向来敲门声。
兴许是睡前想着怎么回复消息，所以鬼模拟了蒋元修的声音：“开门呀，你不想我吗？”
模拟的还是蒋元修气！泡！音！！！
那一刻，楚意真的想让他滚。
楚意告诉自己，她已经是有十年经验的天师了，不能意气用事。
“……进。”
鬼怪从人口中得到许可，就拥有了自由进出的权利。
他进来的那一刻。
楚意十年天师经验崩塌，她克制不住神色，感叹道：“真丑啊。”
她杀了十年鬼，就没见过这么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