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值91%
煤球后腿的伤势这两天恢复得很好,宠物医院的医生说伤口还好伤口处理得及时,再拖下去恐怕会造成大面积的细菌感染。
但好在雨后天晴的那个午后,命运让他们相遇了。
小家伙现在能吃能睡,每天活蹦乱跳的,就是性子有点粘人。
更准确些来说是粘苏职。
几乎是苏职去到哪里,小家伙就跟到哪里,但又碍于身体太小、床太高,很多时候需要苏职将它抱到地面。
如果苏职没注意到的话,小家伙就会直接从高处跳下来,哪怕是摔倒。
久而久之,苏职已经习惯将它带在身边。
每天清晨醒来,煤球不是将脑袋埋在她的手心里,就是整个蜷缩在她的肩膀处。似乎只要有她在,那个地方就无比安全。
小家伙和苏职先前预估的一样,才两个月大小,还没完全断奶呢。
宠物医生说这种情况,应该是煤球将苏职当成了“妈妈”。
煤球性格乖顺,几乎从不挠人。
除了……
“姐,这颗黑煤蛋子已经抓坏我两件限量款T恤了,你得为我做主啊!”
苏驭伸手将刚从宠物医院换完药回来的煤球从胸口拿开,尽管嘴里放着狠话,动作却很轻。
苏职接过小家伙抱在怀里,好笑道:“那你再买,我报销。”
“成交!”苏驭立马打了个响指。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人从外叩响,随即鹿乔出现在门口。
见到来人,上一秒还懒散靠在窗边的苏驭,下一秒就不露声色地端正了身形,稍稍敛起眉宇间吊儿郎当的神情。
“苏苏姐,我听说你养猫啦?”
鹿乔一进门看见苏职怀里黑咕隆咚的小家伙,眼睛都放光,径直略过一旁某个凹造型的大高个走到苏职身边,摸了摸煤球的小脑袋瓜:“好可爱啊!”
苏驭:“……”
鹿乔一身牛仔衬衫的休闲装扮,看样子显然已经下班。
苏职悄然瞥了眼沙发里蔫了吧唧的某人,抬手将煤球抱给鹿乔,顺势提议:“还没吃饭吧,正好苏驭买了徐记的蟹黄汤包,一起坐下来吃点?”
煤球其实不算亲人。
但鹿乔明显是养过小动物的,撸猫的手法驾轻就熟,小家伙舒服地眯了眯眼,也就不多计较,乖乖地趴在她怀里。
“不啦,苏苏姐。”面对苏职的热情邀请,鹿乔边逗煤球边说:“科室今晚有个聚餐,我待会儿就得走了。”
苏职也不强求:“行吧,那下次。”
果然,鹿乔在病房待了十分钟左右,就急匆匆离开赴约去了。
看着快速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苏职扭头看向躺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苏驭,哭笑不得:“行了,人家只是去参加同事聚餐,又不是去赴鸿门宴,你就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了。”
苏驭耷拉着眉眼,闻言更郁闷了。
他长吸一口气想说些什么,结果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姐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苏职挑眉顺着他的话说完,直截了当道:“喜欢就去追呀,干别扭有什么用?”
苏驭:“……”
也不知道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其他什么,苏驭陪苏职吃完蟹黄汤包后,正和煤球斗智斗勇,中途抽空看了一眼手机,便急吼吼地离开了。
-
这两天苏职尽数把心思放在照顾煤球这件事上,虽说每天内心都感到很开心,但消耗精力这事儿也是实打实的。
因而晚上和季俞笙照例打电话的时候,通常不超过半小时,苏职就会不知不觉地陷入梦乡。
第二天清早醒来时,只能看到手机屏幕上停留的通话结束界面。
可八九点的电话,结束时间却通常在凌晨十二点。
苏职不免疑惑,那她睡觉的那几个小时空缺,季医生干吗不挂电话?是在听她睡觉吗?
想到这里,苏职脑海中猛然蹦出一个世纪性问题。
——她睡觉没打呼噜吧?
虽然她没有睡觉打呼噜的习惯,但难保因为这两天太累出现特殊情况。
要是没有也就算了,要是呼噜声还很大那也太糗了吧!!!
越想越觉得丢脸,苏职欲哭无泪地抓了抓头发,往后一倒将自己摔回枕头里,双手捂着脸哀嚎了两声。
煤球早早醒来在旁边眯觉,听到动静立马睁开眼睛,扭着胖嘟嘟的小身子,屁颠屁颠地凑上前喵喵叫。
苏职一把搂过小家伙举到眼前,苦着脸哼唧:“呜呜呜,煤球怎么办呀?回头我还怎么对季医生‘为所欲为’啊?”
“喵呜——”煤球迷茫地摇了摇尾巴,表示爱莫能助。
“……”
于是,苏职抱着煤球软乎乎的身体狠狠地亲了两下。
-
忙忙碌碌的时间总是过得最快,一眨眼,距离季俞笙从南君市回来只剩下一天。
这天,苏职午睡醒来已经下午四点。
天空明亮依旧,只浅浅铺了一层金色的碎光,太阳也丝毫没有下班的意思。
她缓慢地眨着眼睛,动了动发酸的肩膀,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煤球不在自己身边。
苏职顶着一双迷蒙睡眼下意识扫向病床四周,最终在窗台处捕捉到了那只黑乎乎的身影。
病房里开着空调,所以窗户关闭着,倒也安全。
小家伙应该是踩着垒高的书堆跳上去的,此刻正探着小脑袋去够花瓶里的蔷薇,偏偏脖子不够长,急得煤球挥了挥本就不长的爪子。
由于低位逆光,窗沿周围的颜色被削弱,取而代之的是轮廓鲜明的光影。
乍一看,倒有点儿像皮影戏。
看着这岁月静好的一幕,苏职脑中莫名浮现起“猛虎嗅蔷薇”这个词,再一看煤球努力仰起鼻子的样子,她没来由地笑出了声。
这一动,眼前光线跟着晃了晃。
苏职忽然发觉花瓶里的粉蔷薇颜色似乎更鲜艳了点,目光定住,五秒钟后她像是终于意识到什么,心下一动,微微睁大了双眼。
不是蔷薇。
——是玫瑰!
意识到这一点,苏职立刻撑着手臂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窗边,待看清花瓶里还沾着新鲜露珠的红玫瑰时,方才那颗还能勉强克制的心脏。
此刻止不住地狂跳。
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蔷薇变玫瑰,季俞笙回来了。
视线微移,一旁的书桌边放着被置换下来的粉色蔷薇,花瓣和枝干都有些许打蔫儿发黄,却被归拢得很干净整洁。
而在蔷薇旁的桌面上放着一罐橘子糖,玻璃糖罐上还贴了一张黄色便利贴。
苏职伸手捏住字条轻轻一扯,顺势落到她的指尖。
她低垂着眼睫,目光落在那力透纸背又无比眼熟的字迹上,看着季俞笙留下的内容,舔了舔唇,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翘。
——【我先去开会,晚点见。】
-
说是晚点,但直至晚饭后也不见季俞笙的踪影。
苏职才不会做守株待兔的事情,相比起来,主动出击才更像她的风格。
她从护士台那边打听到季俞笙他们还在开会,但今晚会留下来值班。
于是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苏职随手往身上套了件薄外套,很快来到季俞笙的办公室外。
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望去,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伏案提笔,神情格外专注。
他的身上还穿着衬衫西裤,应该还没来得及回家换下,淡蓝色的衬衫袖口被随意地卷至小臂,腕间的黑色手表随着他写字的动作,微微浮动着。
苏职眨了眨眼,不想打扰到里面的人,放轻动作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尽管这动静极其细微,但男人耳力极好,还是瞬间掀眸朝这边望了过来。
苏职反应不及,顿时呆愣在原地。
季俞笙从面前一堆资料中缓缓抬起头,目光隔着空气触及门后那道静止的身影时,一下顿住。
办公室内没开顶灯,只有电脑前亮着一盏明度较高的台灯,暖黄柔和的光线铺满整个空间,也在墙面上映出两道稍长的倒影。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都忘了说话。
时隔近一周没见,只能靠着电话跨越万千山海,现下看见彼此出现在眼前,竟忽然有点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但渐渐地……
两人似乎都能从对方的眸光中看出些许微妙的情愫。
饶是季俞笙这样沉稳冷静的一个人,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心脏在狂跳。
那样的快,那样的猛烈。
空气静谧几秒。
像是终于找回了短暂丢离的神志,季俞笙立即放下手中的黑笔,起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个大步走到苏职面前,低眸注视着身前的“朝思暮想”。
这几天的思念落到实处,苏职的脑袋还有些空白。
她微微仰头,盯着季俞笙晦暗不明的眼神,正想开口说话,谁料下一刻,面前背脊挺拔的男人忽然俯下身来,将她紧紧抱进了怀里。
那些跑到嘴边的字眼霎时烟消云散。
季俞笙的双臂轻轻揽着苏职纤匀细瘦的腰,垂首将头埋进了她的肩窝,便凝滞不动了。
苏职一下没反应过来,双手停悬在半空中,感受着颈间的温热,轻抿了一下唇,几秒后闭上眼环住男人劲瘦的腰,慢慢回抱了过去。
这一刻,世界仿佛摁下了暂停键。
昏黄墙面上的两道影子温柔缱绻地抱在一起,久久未动,只余躁动的心跳声还在不停撞击着耳膜。
许是靠得太近,一时间都有些分不清谁是谁的。
过了好半晌,苏职微微睁开眼,呢喃着问:“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嗯?”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沉沉的音节。
苏职缓慢地眨了眨眼:“我还打算去楼下接你呢……”
“活动结束的早,就提前一天回来了。”季俞笙轻吸一口气,稍稍收紧了抱着苏职的手臂,声线低而闷:“看到你在睡觉,就没舍得叫醒你。”
苏职弯起嘴角,抬手抚了抚男人宽阔的背,小声问:“累不累?”
季俞笙难得卸下身上的严肃冷然,稍稍拖长了语调,顺着她的话低声应:“嗯,有点儿。”
好像一只大金毛在撒娇。
这个想法顿时从苏职的脑子里蹦出来,她没忍住轻笑出声,正要开口接话,却不想身旁的男人抢先一步开了口。
嗓音沉而缓,无比郑重——
“苏职,我很想你。”
季俞笙说完稍作停顿,须臾微微侧过头,唇瓣若即若离地贴着她的耳廓,一字一顿道:“比十六的月亮还要想。”
他从未如此地思念过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会想起她,睡觉的时候也不例外,无时无刻,像是这个人早就成为了心脏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日思夜想,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季俞笙的脸埋在她的肩膀上,苏职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低语时,气息尽数扑在耳朵上的温热。
尤其是随着他偏头的动作,松散的发梢轻轻扫过她脖颈的皮肤,没来由地引起一阵阵酥麻。
那感觉……
就好像心尖像被人轻轻掐了一下。
因他这话,苏职先是顿了两秒,而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晚上她问他的一句话。
——“有多想?”
本意是想听他说点好听的,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他说。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鼻尖还萦绕男人衣服上的浅淡檀木香,苏职眼尾上扬,说话的声音里明显带了愉悦:“月亮圆啦?”
听到这话,季俞笙忍不住跟着低笑一声,随即语气认真地应道:“嗯,圆了。”
彼时夜色渐浓,窗外桃树枝丫轻轻晃动着,夜空薄薄的云层缓缓散开,露出那一轮久违的满月。
我很想你,或许仅次于你,或许不相上下。
但却比满月还要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