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别打了。”左玄按住她的肩膀。罗汐胳膊一拧，没拧开，更气了：“你知道他刚刚说什么吗？”
“知道，可……”
男人趁这空档爬起来，手脚并用跑远了，还不忘回头道：“尼孟给窝登哲……”
罗汐想追，左玄赶紧阻止：“算了算了，你现在是长虹门弟子，若是得罪了其他门派，出去也不好交代不是吗。”
罗汐勉强熄火：“也是……”
对了，差点忘了那女人！
罗汐赶紧回去，女人这会已经穿好衣服了，但刚打一照面罗汐不由得皱了皱眉，仙域内……还有这样的道袍吗？外衫半透不透的都能看到里衣，布料松松垮垮稍微动一动就漏肩露胳膊。
女人见她过来原本一派平静，然注意到后面还有人时眸光一闪，不等罗汐开口便盈盈一拜，软声到：“小女子谢道友的救命之恩。”
罗汐顿时头皮发麻，这台词好像刚刚听过？
“不必谢我，你该谢她，是她救的你。”左玄把罗汐往前一推，结果女人悄悄后退一步避开，看也不看她一眼。
罗汐：？？？
“若非道友及时赶到，只怕小女子早就……”女人袖子遮半张脸，眼泪半落不落坠着，恰到好处地折射暖金光线。
见女人眼神时不时落在左玄身上，话里话外只有他，罗汐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她不会这么倒霉救了个绿茶吧？！
靠！！！
罗汐很气！比听到男人强迫女人时更气，表情管理瞬间就失控，变得难看起来。
结果让女人会错了意，对方状似惊恐后退，眼泪珠子终于肯落下来：“这位姐姐，莫不是小女哪里说错话，得罪了姐姐？”
罗汐强忍着恶心，扭头问左玄：“你能看出她什么修为，年龄多大吗？”
左玄不明所以，一本正经答：“凝脉初期，骨龄约莫……四十。”
二三流门派资源不比大门派，因而很多弟子修行要比大门派慢得多，他猜四十也算低了。像左玄目前凝脉中期，在这一辈中也只是处于中上。
“哦。”罗汐面无表情对女人说，“那你别叫我姐，我才二十几。”
女人脸色微变，但仍拿哀怨的眼神不停朝左玄示意。
罗汐眉头皱的更紧了。
左玄无奈，传音给罗汐一句“你先别动”，便揽着罗汐的肩膀，正色道：“既然道友无事，还请速速离去，莫再妨碍我们。”
女人瞧了瞧罗汐，她依旧没好脸色，又不甘心地盯着左玄，见他始终不为所动，当场俏脸一寒，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气呼呼地跑了。
罗汐看得目瞪口呆，就这演技，变脸速度，她拍马都赶不上啊！
左玄放下手，看她还呆愣着，在她眼前晃了晃：“行了，走吧。”
“她，她怎么……”罗汐指着那女人的背影，一时间语言组织混乱。
“没什么奇怪的，合欢宗从来没有好的名声。”左玄一脸的平静，“这门派虽然低调归低调，不代表她们就不会做有违伦理之事。”
“那，那刚刚你是怎么看出她有问题的？”
“合欢宗弟子修为在凝脉期，而那男子只有筑基后期，不存在被压制的情况。”左玄语气越平静，内容越劲爆。
“这，这也太……你之前怎么没提过？”罗汐感觉三观快被合欢宗这做派震碎了。
左玄叹了口气：“不提只是不想污了你的耳……合欢宗虽然甚少在仙域重大场合出现，但私底下她们做的事大家都略有耳闻。因为修炼的功法特殊，那些弟子几乎不择手段夺取……咳，所以不要太相信她们。”
“嗯？”罗汐没听清他中间吞掉的字眼，“不择手段夺取什么？”
“夺取……”左玄脸一热，忍不住又咳一声，“别问了，总之见了合欢宗的弟子尽量远离就是了。听说宗内也有男弟子，只是数量不多罢了。”
罗汐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从左玄难以启齿的态度大概也能猜出，可能就是。对此更加震惊：这门派难道专门培养绿茶吸血妖女的吗？她们才是魔道吧？
——哦对，魔域还有个幻音坊呢，可谓是殊途同归了。
默默地把震碎的三观拼回去，罗汐由着左玄在前面领路。不想没走一会又撞到他的后背，罗汐摸了摸鼻子道：“又怎么了？”
“前面有动静。”
“不会吧？那女人这么快找到新的猎物吗？”罗汐惊道。
“不，像是……琴声？”
“琴声？”罗汐乐了，“也许是沧海门的人，我们去看看吧？哪怕打个招呼也好。”
她可眼馋沧海门的服饰了，男的女的都馋。
“也好。”
离得近了，罗汐似乎听到琴声中还夹杂着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不由得看向左玄。结果他的脸上也有些不自在，确定自己没听错了。
难道干好事还弹琴助兴吗？罗汐想想就恶寒，生出些退意。
不和谐的声音越来越大，但左玄在前面速度不变，突然“咦”了一声。
罗汐冒出个脑袋，只见地上倒着一人，佝偻着背，那些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而在他不远处弹着琴的，则是徐砚之。
但徐砚之此时前额渗出密密的水珠，右手越弹越急促，而男子依旧在地上难耐地翻来覆去，面色通红，灵气紊乱，几欲暴涨。
“他这是……”
左玄一眼看出不对劲，上前点了男子几处穴位，对徐砚之道：“此人体内灵力需要梳理，道友请以琴音助我。”话未说完盘膝而坐，给男子运功调息。
“是。”徐砚之半点犹豫没有，甚至在左玄过来时松了口气。琴音一转，奏起由清心经改编的曲目。
罗汐识趣地躲在一边，没有出声打扰。在两人的配合下，一炷香后那男子恢复清明，然而消耗过度昏了过去。
左玄喂了他一颗补灵丹就不管了。徐砚之站起身朝他作了一揖：“多谢道友出手相助。在下修为尚浅，若非道友出现，只怕也救不了这人。”
罗汐心里啧道：听听，这才是正经的道谢，什么以身相许为奴为婢，根本就是打着道谢的名号贪人色相！
看到熟人心情大好，罗汐跳出来：“嗨！”
徐砚之一愣，随即惊喜道：“姑娘？你怎么会在此？”
“哈哈我偷偷进来的。”罗汐不好意思道，“没提前告诉你，对不起哈。”
“姑娘言重了。”徐砚之连忙摆摆手，见两人并肩而立，奇怪道，“敢问这位道友名讳……”
“天行门，左玄。”左玄抱拳，“我们是朋……”
“碰巧遇到的哈哈哈哈！”罗汐挤在两人中间出声打断，打着哈哈忽悠过去，“大家都是一个人，干脆就组队呗！小砚之要不要也加入进来啊？”说话间故意贴近对方，前些日子留意过，徐砚之行为端方有礼，但有时会招架不住异性的突然靠近。
一句“小砚之”就闹得徐砚之脸上一片绯红，眼神不由自主地闪躲。罗汐趁机朝左玄使了个眼色，让他别戳穿。
左玄默然。
“咳，在下亦是一人，若左道友不嫌弃，在下愿意加入。”徐砚之面上绯色好不容易退去，只剩一对耳尖还红着。
“那真是太好了～”罗汐一手轻拍徐砚之的背，“介绍一下，这位是沧海门的徐砚之，是我在凌云门认识的好友，而他是……”
“左道友，”徐砚之颔首，“幸会。”
左玄点点头，脑袋上浮现大大的问号：在凌云门认识的沧海门弟子？
徐砚之收好琴，三人一同出发。罗汐先想起重要事。“对了，昏迷的那人是什么情况？”
“此人中了合欢宗媚术，在下方才以琴音入灵为他纾解。”徐砚之声音略低沉道，“只可惜在下修为尚浅，《通明心经》只修炼到第二重，才迟迟没能助道友脱离困境。”
“又是合欢宗？”罗汐和左玄对视一眼，“我们刚刚也碰到了合欢宗的女弟子，还阻止了她对别人下手。”
“姑娘也碰到了？”徐砚之讶然，连忙道，“姑娘可有伤到？在下听说女弟子甚是敌视女人，擅长下阴手。”
“我当然没事啦，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对修为比自己低的修者下手，也太……孟浪了。”罗汐想了想还是不要用饥不择食这词了。
左玄突然插话道：“其实那女弟子受了伤，不然不至于如此迫切。”
“啊？你之前可没说啊！”罗汐抱怨道。但左玄却看向徐砚之：“是你打伤她的吧？”
“啥？”
更让罗汐震惊的是，徐砚之承认了。
“你，你怎么……”印象中徐砚之可不是会对女人下手的翩翩公子啊，怎么会？而且徐砚之不是才筑基吗？能打伤高一个境界？
徐砚之敛眉，情绪低落：“那女子蛊惑了一位修者欲行苟且之事，见在下路过还意图……在下破了她的媚术后她被反噬而逃。”
“既然你能破，为何却解不了媚术？”左玄问道。
“媚术与幻术相似，能侵入心神，动摇道心。《通明心经》能破除一切幻术，在下只修炼到第二重，解不了媚术，只能尝试琴音唤回道友的理智。”徐砚之垂下头，愧疚道，“若非在下学艺不精，也不至于拖至道友伤及紫府……”
罗汐眼见他情绪不对，赶紧拍拍他的肩膀：“这怎么能怪你呢？是你从合欢宗的魔爪中救了他，又替他压制住媚术发作，他把你供起来都不为过。要怪也该怪那坏人修为的合欢宗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