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徐涟涟骤然清醒,推开霍之邈,满脸通红地转身面向木柱。
她把头抵在木柱上,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一些。
她在心中呐喊:啊啊啊!!救命!我刚刚在干什么!!
霍之邈心情不错,对提心吊胆的林枫说:“拿来。”
林枫松了一口气,推开格扇,低着头快步走上前,伸长手臂将正在通话中的手机递过去后就马上离开了。
霍之邈一边听着冯天旭的话,一边看着某只想找地洞藏起来的小白兔,抬手捏了捏她发红的耳尖。
这个举动太暧昧了,她被捏得半边身子发麻,伸手拨开那只作乱的手。
“……嗯,我现在过来。”霍之邈挂了电话,俯首对她说:“本来要跟你一起吃饭的。”
徐涟涟转过身,立刻回道:“没关系!”
“涟涟不高兴了?”
“我没有。”她巴不得他现在就离开。
“你刚刚——”他说到这里略停顿一下,露出一点笑,“继续保持。”
徐涟涟内心在尖叫,面上仍强装镇定地说:“只是多巴胺作祟,你别多想。”
霍之邈静静地看了她两秒,赞同道:“你说得对。”
话音未落,他伸臂揽过她的腰,手臂一收紧,低头重重吻上她温润的唇。
可惜时间着急,不过几秒后他就放开了她,笑吟吟地望着一脸错愕的人,“只是多巴胺作祟,你别多想。”
她认输,在耍无赖这一方面,她确实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
今日下午满课,熬到放学,同学们已经饿了,偌大的教室转眼就空了大半。
这个时候不管是哪个食堂,哪条小吃街都是人挤人。
徐涟涟跟同班的几个同学约了待会去五号食堂吃晚饭,她们凑在一起说话,打算坐在教室歇上半小时再去食堂。
正开开心心地聊到一半,她收到沈玉洁发来的信息,大意说的是薛怀真在某俱乐部喝醉了,被人拦住不给走,劝她最好赶紧过来以防薛怀真出事。
沈玉洁还发了照片过来,那个角度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在故意为难薛怀真一样。
徐涟涟立刻给薛怀真打电话,拨了好几个都没人接,于是跟身边的几个同学匆匆告别,按着沈玉洁给的地址打车赶过去。
沈玉洁站在俱乐部二楼的位置,遥望远处的薛怀真和陆涯,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很期待看见徐涟涟得罪陆涯的场面。
沈玉洁的男友是段家的二公子段云青,他走过来抬了抬她的下巴,“宝贝儿,在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沈玉洁移开目光,挽着段云青的手臂娇滴滴地撒娇:“亲爱的,我们去一楼玩好不好?我想去台上唱歌给你听。”
段云青洒脱一笑,“成,都听宝贝儿的。”
段云青不管叫哪任女友都叫“宝贝儿”,因为他懒得花心思记她们的名字,反正随时都会换。
他知道沈玉洁刚才一直盯着陆涯看,又听她催着要去一楼,转过身的时候,目光变冷。
一楼吧台前。
薛怀真和陆涯僵持不下。
陆涯面沉如冰地抬手将薛怀真手上的威士忌拿走,“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今天就跟我回去。”
薛怀真不看他,语气冷冷的:“可不敢挡了陆总的好姻缘。”
陆涯当然知道她在气什么,当年她不告而别,就是因为陆家给陆涯安排了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而他默许了。
在豪门世家里,联姻不过是维系和壮大家族利益的手段,他照样可以继续跟薛怀真在一起,偶尔跟他名义上的妻子出现在一些固定的场合就行。
那时候他笃定薛怀真不会离开自己,因为她什么都是他给的,什么都是他教的。
没想到她会走得如此干脆,用尽手段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也从来没想过,她不在的那些日子里,竟然这般难熬。
最后婚也没结成。他被罚跪祠堂,跪的一对膝盖青紫,也不肯再同意联姻。
熬到后来长辈们拿他没办法,也就随他去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人,陆涯也罕见地放低姿态,想要哄她回来。
陆涯静静地看她,“没有你,我哪来的什么好姻缘。”
薛怀真听了,冷笑起来,“您是高高在上的陆总,是陆家的大少爷,我算什么,您就别抬举我了。”
陆涯皱起眉,“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是吗?”
薛怀真转过头,对他露出浮于表面的笑,“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嘴笨不会说话,您别怪罪。”
陆涯无可奈何,语调软了几分,“真真,我……”
他伸手想将人抱进怀里,却见昏暗的光线中冲出一个白色的影子,将薛怀真一把拉到后面。
徐涟涟正义凛然地直视陆涯,铿锵有力地对他说:“这位先生,搭讪讲究你情我愿,动手动脚可是违法的!”
对于徐涟涟的出现,薛怀真也很意外,“涟涟,你怎么来这了?”
徐涟涟回头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小声说:“我查过了,派出所就在隔壁那条街,一个电话过去,不出两分钟就能到这儿。”
薛怀真没忍住,“噗嗤”一笑,随即瞥见陆涯那张阴沉的脸,直接笑倒在徐涟涟的肩膀上。
徐涟涟莫名心虚起来,“你你你笑什么?”该死,我不会被沈玉洁坑了吧?他们不会认识吧?
沈玉洁在不远处正期待着接下来的好戏,段云青却说要转场去一个赛车俱乐部玩赛车。
沈玉洁下意识地问:“现在就要去吗?”
段云青拿起桌面的手机站起身,语气冷淡:“你要喜欢这儿,可以自己待着。”
沈玉洁连忙追上段云青,“亲爱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虽然惋惜没能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但是段云青这个男友更重要。她挽着他的手臂,努力跟上他的脚步,好声好气地哄他。
陆涯身后的许杰见了徐涟涟,立刻上前跟陆涯说了情况。
陆涯沉着一张脸,也不好对徐涟涟发怒,免得薛怀真生气。只是他耐心有限,语气里带着点命令的意味:“真真,过来。”
薛怀真敛起笑,面无表情地看向陆涯,“凭什么。”
徐涟涟挺直腰杆,跟着一起说:“就是!你凭什么。”
薛怀真又笑起来,摸了摸徐涟涟的脑袋,“没白疼你。”
徐涟涟朝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陆涯压着火气,看着薛怀真,阴冷地笑起来,“我不介意把她也带回去。”
薛怀真还没来得及发脾气,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着痕迹地挡在徐涟涟的面前。
霍之邈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你们两口子的事情,就别牵连无辜的人了。”
本来是跟要冯天旭他们去包厢里聚餐,但是他一进来就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那一脸正气的模样跟陆涯对峙,多半是误会陆涯跟薛怀真之间的关系了。
一脸正气的徐涟涟瞬间哑火,她目瞪口呆地看向薛怀真,“两……口子?”
薛怀真恼羞成怒地冲着霍之邈说:“你胡说什么!”
霍之邈侧过身,依旧挡在徐涟涟面前,对薛怀真指了指陆涯,“他又没否认。”
陆涯环起手臂站着,见薛怀真看过来,坦然地与之对视,一声不吭。
徐涟涟疑惑:“他也没承认啊。”
陆涯观摩着薛怀真脸上的表情变化,开口说:“我没有不承认。”
双重否定即肯定——我承认。
薛怀真羞怒交加,“谁管你承不承认。”她到底是避开了陆涯的目光,看向别处。
徐涟涟对霍之邈投去求知的目光,霍之邈看着她,对她指了下陆涯,又指了下薛怀真,简明扼要地说明那二人的关系:“一对怨侣。”
虽说圈里都知道陆涯和薛怀真的关系,但是他们到底分开了好几年,有不少人都以为陆涯早就把人忘了。
徐涟涟认识薛怀真的时候,正好是他们分开的时候。
她们的另一个好友苏望秋,因为被薛怀真明令禁止提“陆涯”这个名字,所以徐涟涟虽然知道她有这么一个前任,但不知道就是眼前的陆涯。
徐涟涟听了,恍然大悟地瞪大双眼,随即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薛怀真,“真真姐,他不会就是你念念不忘的那个死去的前男友吧?”
因为薛怀真跟陆涯分开得并不愉快,所以她从来只说他如何如何的渣,离开他简直不要太开心,还将其定义为“那个死去的前男友”。
徐涟涟之所以在前面加了一个“念念不忘”,因为苏望秋总是调侃薛怀真,表面上说不在乎,实际上介意的要命。
薛怀真听了徐涟涟的话,马上心情复杂地捂住她的嘴,对陆涯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薛怀真对陆涯阴郁沉冷的脾性了如指掌,什么“死去的前男友”这种话背地里说说就算了,真舞到正主面前,她也遭不住。
其实陆涯并没有听太清徐涟涟说了什么,因为距离好几步远,她说的也小声,周围又不算安静,但薛怀真的一番言行,引起了他的兴趣。
霍之邈像一座山一样稳稳地挡在徐涟涟面前,将手上的打火机放回衣袋,预防陆涯有什么不当的举措。
他知道陆涯没听清,既好心又带着看好戏的意味重复道:“她说,你是薛怀真那念念不忘的死去的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