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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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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老宅里的氛围越来越压抑。

但徐涟涟发现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觉得难受,其余的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她既震惊又无法理解。

她一想到如果以后自己也要变成这种为了争名夺利,而麻木冷漠、勾心斗角的人,就像不会游泳的人溺水了一样难以呼吸。

加上老宅人多口杂,总有些闲言碎语传来,还时常遇到一些不善意的目光打量,躲也躲不过,她索性连房门都不出了。

心情烦闷,又没法果决处理感情问题,积压的情绪都赋予琴弦诉说。

她录了音发给远在德意志的邵玉。邵玉极为稀罕地对她大加夸赞,说她以前从来拉不好《梁祝》,但刚才发的这一版,无论是从情感还是技巧上来谈,水准都相当高。

邵玉还问:【你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感悟?最近遇到重大挫折了?】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邵玉发在聊天界面上的话,愣了好一阵,然后抱起膝盖埋头哭了起来。

霍之邈一进门就听到啜泣声,快步走到蜷缩在沙发一角的人身边,正要开口,就看见搁在茶几上的电脑屏幕里的聊天记录。

随后,他将人抱到腿上,还没说话,她就抽抽搭搭地跟他说,福祸总相依,有多大的福,就要承多大的祸,可她希望自己一生平庸。

她还跟他说,他就当行善积德,放她离开吧。

她这段时间的情绪很脆弱,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像一块精致珍贵的琉璃,稍有不慎就会碎掉一样。

即便是忧虑成这样,她也是美的。

美得让人心动,美得让人怜惜,亦美得让人无法放手。

甚至勾起心中卑劣的一面。

想要为其打造一个黄金笼,锁在里面,昼夜欣赏。

看其捧脸饮泣,看其挣扎痛哭,看其或站或卧地伤春悲秋;看其如枝头花片片凋零,又随着春风冉冉复生。

每一次的绚烂,都只为他一人绽放。

他看着她沉默良久,抬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望着那双水润通红的眼眸,平静地拒绝:“你就当我无恶不作吧。”

隔日天气晴朗,赵觅带徐涟涟在老宅里四处闲逛,同她说了不少以前在这宅院里发生的少时趣事,还简单说了说某些人来此地的目的。

她的心情好了一点,同时还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这么说,威海城的项目,你们已经拿下来了?”

赵觅回头看她,“那当然咯。”

赵觅还给她看了网上的相关报道,并表示这个项目是他们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拿下来的,绝对不可能分给那些想不劳而获的人。

她沉默了几秒,随后赞同地点了点头,笑了起来,学他说话:“那当然咯。”

之后她的情绪变得很平稳。

她离开老宅回学校考试那天,里头的明争暗斗还没有结束。

考试期间,霍之邈不同意她住校,甚至跟她表明如果哪天她没回公馆,他会亲自去学校找她。

徐涟涟气得不行,但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有李姨那顿顿好吃的饭菜,她还是同意了。

霍之邈回到公馆时,她还剩三个科目没考。

老宅那边的争斗已经结束,那些人闹了这么多天,没从霍之邈手里分到一厘一毫的利润。

甚至他们担心因此被霍之邈记恨上,接连送礼寄到公馆里,想要当之前的事情从没发生过,他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霍之邈图清净,为免他们接连登门拜访,所以送过来的礼都收了。只是收了礼,是不是意味着能将前事化了,那就不是他们能左右,而是由他说了才算。

霍之邈连同赵觅几人,对庄长乐和霍云诚那二人原本稳固的联姻关系动了不少手脚,现在庄霍两家都想退婚。

庄长乐在家里又哭又闹。霍云诚在两家奔走挽回,身心俱疲。

庄霍二人的事,霍之邈没跟徐涟涟说。因为他知道以她这人的脾性,肯定会觉得庄长乐都没捞着便宜,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

徐涟涟看着堆在客厅里一个比一个昂高的礼物,简直对他们的行为叹为观止,也更坚定了自己绝对不要再继续下去的念头。

有句俗语叫“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霍之邈盯着坐在不远处安安静静看书复习的徐涟涟,手里把玩着黑金皮革方块打火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之前他甚至让林枫查过她离开老宅后的动向,她接触的人和做的事情都没什么问题。

这种无法掌控所有事情的感觉,让他产生了轻微的不安。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不安”这种情绪了。

他搁下手中的打火机,起身走到她身边,将人从软椅上捞起来,然后自己坐进软椅里,把她放到腿上。

“你干嘛,吓我一跳!”惊魂未定的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他捏着她的下巴,认真打量,问她:“涟涟最近在想什么?”

“当然是期末考啊。”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只有期末考吗?”

“不然呢?”她在他身上学到的打太极话术,用回他的身上。

他轻皱着眉,想了想又换了一个话题:“打算什么时候回苏市?”

她回:“现在还没有想好,等考完试再说吧。”

他冷哼一声,话锋一转:“所以你暗自琢磨的事情,也要等考完试后再跟我揭晓,是吗。”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她被噎地默默别过头,两只手搁在腿上,手指绞在一起扭来扭去,略微心虚地说:“我能暗自琢磨什么事情嘛……”

他也不继续往下逼问,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徐涟涟考完试的那天晚上。

霍之邈坐在书房的办公椅上,徐涟涟坐在他的正对面,严肃正经地问他:“你还记得在香云里跟我说的话吗?”

他双臂交叠放在胸前,沉着目光看她,明知故问:“哪句?”

她举起那只戴着翡翠玉镯的手,“如果我把镯子还你,我们就分开。”

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离开椅背,倾身向前,十指交错搁在木桌上,让她继续往下说。

她先递给他两份合同文件,是她模仿之前别墅和滑雪场的无偿转让合同,改出来转让回到他手上的合同。

他扫了几眼,然后把两份合同叠在一起,倒转过来,从中间撕开,随之利落地将那些废纸丢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他说:“这些不能和镯子相提并论。还有,我送出去的,没有拿回来的道理。”

她深呼吸一口气,再给他递上一份打印出来的新闻报道,“那这个呢?”

他接过来一看,几乎是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定定地看着他,“我戴上这个镯子的那天,你就说过,只要威海城的投标项目一结束,我就能下船。”

忧惧和怯懦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斩钉截铁的放弃。

波澜壮阔和惊险刺激的人生当然精彩,但她只想当一个旁观者为其喝彩,并不想成为当事人。

这段感情到这里,可以打板杀青了。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回那篇打印出来的报道上,陷入沉思。

他想,如果不是香云里酒店事件过后,紧接着在老宅又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她可能现在也不会如此固执且坚定地认为,离开他,生活就一定能回归到以往的平静,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遇到这么多的波折。

她的这个想法就像是薛定谔的猫,没打开箱子之前,没人知道那只猫是什么状态。

既然如此,他便遂了她的愿,让她打开箱子看看,那只猫现在怎样了。

前提是,她得答应他一件事。

因为他正好要出差去威海城集团总部谈合同细节的事情,至多三天的时间,就能将合作完全敲定下来,所以她要陪他这最后三天。

她思考挣扎了一番,最后同意了。

后来她才觉得自己好天真,以为是和上次跟他一起去津州出差那样的陪同,没想到他的要求竟然如此离谱!荒唐!

高级酒店的豪华商务套房,客厅里的二人正在为某件事争执。

徐涟涟严肃正经:“我不要!”

霍之邈风轻云淡:“你最好想清楚拒绝的后果。”

“你……!”她指着他,“你无耻!”

他将自己那件深蓝色的真丝衬衫扔到她身上,“当着我的面。”

她的目光简直要将他撕碎。

他舒适地往后靠,伸开双臂搭在沙发顶部,悠闲又暧昧的目光上下打量她,说她身上哪处他没见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抿着唇攥紧那件顺滑的衬衫,做了好一阵的心理建设,才开始脱身上的衣物。

除了左手手腕上的玉镯无法脱下外,她身上空无一物地站在地毯上,连发圈都取了下来,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上。

接着她开始穿他的衬衫,在他的注视下,一颗一颗地扣纽扣。

满园春色被慢慢合上。

但那双匀称纤细、白皙滑腻的腿,就如园子里探墙而出的红杏,叫人看着那红杏,遐想满园的春色。

他欣赏了一会儿,让她过来。

她在心里骂他变态,又羞又怒地走过去。

她走动的时候,丝质的衣料往后,飘逸地贴合在身上,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

他只看着,就觉得有一股热渴感蔓延周身,急需一场甘霖救济。

他等不及她走那最后一步,直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扯进自己的怀里。

目光逡巡着她微红的脸、她的呼吸、还有她扣紧的领口,“扣这么紧做什么。”他说着,抬手解了她领口的两颗扣子,

“之后,”他的手指按在第三颗扣子上,指尖能感受到她呼吸时胸口的轻微起伏,“只能扣到这个位置。”

话音未落,他开始享用他的“大餐”。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当她站在立镜前看到皮肤上的痕迹时,还是认为他将自己当成了某种特殊需求的玩偶。

她羞恼地跑去质问对方,他面不改色地对她的看法给予肯定。

她不得不佩服他果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即便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着“物尽其用”。

这三天他没怎么出去过,能线上会议就线上会议。

她更是一直待在房间里,身上的男款衬衫一天好几件地换。

剩余的时光,就如蜡烛还剩最后一小节,尽情燃烧熔化。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好像做了很多事情,又好像只做了一件事情。

层层叠叠的冬衣下,藏着数不尽的春宵回忆。

飞机启动,目的地是苏市。

单身的寒假正式开始。

徐涟涟坐在头等舱,望着飞机窗外辽阔的天地,放任思绪四处游荡。

人类的感情幽微复杂,要断,也并非像切竹笋那般,一刀下去就能干脆利落地断成两半;而是像生莲藕,一刀下去,两端还扯着千百根细丝,细丝断完,才是真正的一刀两断。

思及此处,失落与难过的情绪犹如粉末尘埃,慢悠悠地落在肩膀上,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忽视掉那些微不可察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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