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帝君春秋正盛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瑶溪冷冷地看向对面的泉泽和谷聪，两人的反应倒是丝毫不意外。

这燕长老掌管王室宗谱，和泉泽母家有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他口中的那些话不过都是由头，只怕今日燕长老这番站出来的说辞，是泉泽有意安排。

瑶溪敏锐地盯着泉泽的一举一动，不，不会是泉泽，他没有这么重的心计，瑶溪忽得反应过来，这样的主意，只有谷聪能想得出来。

从小谷聪便跟在泉泽身边如同喽啰一般，那时泉泽欺辱她的不少点子还是谷聪在一旁煽风点火出的。

谷聪感受到瑶溪的目光，一开始只是有意避开，避免和瑶溪直视。可后来想了一想觉得不对，谷聪便抬起眼来，对上瑶溪的目光。

短短的一阵交汇，谷聪竟然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忍不住打了个震颤，如同败下阵来一般仓皇将目光再次躲开。

瑶溪如今灵力高深，目光不怒自威，带有极强的杀伤力和震慑力。

谷聪深吸一口气，重新将目光转向燕长老，心中底气才又足了几分。

灵力强又如何，灵力再强也不过是个莽夫，帝王之位，靠的是智谋和心计。谷聪不相信，这一点，那位公主还能信手拈来。

上位的帝君一直没再说话，像是真的在等燕长老回话。

其余的人既好奇期待，也有些隐隐的害怕。既期待从燕长老口中听到答案，又害怕燕长老真的说了之后，今日的场面不知又会如何发展了。

瑶溪环顾殿中一圈，而后端起酒杯，对着旁边的海长老和海少轩父子俩微微致意，一口气喝下了杯中酒。

少轩立刻端起酒杯回应瑶溪，海长老沉思一瞬，也淡笑着举起酒喝了半杯。

夏竹看着瑶溪的举动心领神会，悄悄地往靠近海氏父子的地方挪了两步。

燕长老心中百转千回地转了几转，一瞬后提起口气，“帝君，老臣觉得……”

“啊！”

海少轩身后添酒的侍婢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瞬间抖如筛糠，声音带着哭腔，“大人饶命，帝君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燕长老的声音被打断，顿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这边来。

海少轩半个肩头的衣服被打翻的酒液弄湿，侍婢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大人恕罪，帝君饶命……”

瑶溪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啜了一口，掩去脸上的神色。

阿澜站在后面，清楚地看到了刚才瑶溪和夏竹之间的小动作。

这半日间观察着殿中的人事，阿澜已经感觉到，水族王室的立储之争丝毫不逊于火族。虽然如今一切还没有挑到明面上，可背地里早就已经是暗流汹涌。

瑶溪和泉泽这对兄妹本就不对付，如今又都盯上了帝君的那个位子，你死我活恐怕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若是引诱得当，激化矛盾，水族内部的斗争在所难免……

阿澜默默站在最后面当着背景板，心中已经转过了无数盘算。

少轩看了一眼悄悄往回挪动的夏竹，又看了眼地上跪着已经吓破了胆的侍婢，站起来对着帝君行礼。

“帝君，侍婢也是不小心，冲撞了帝君的寿宴，还望帝君莫要怪罪于她。”

帝君看着海少轩，恍然淡笑，“你是海长老的小儿子？”

少轩躬身，海长老站起来回帝君，“这正是老臣不成器的小儿子，如今也在朝中任职历练，今日臣带着他来一起为帝君拜寿。”

帝君看了眼少轩，意有所指地对海长老道：“一晃眼，孩子们都长大了。”

说这话时，海长老斜眼向后看了一眼燕长老。

燕长老眼看自己的话被帝君岔过去，又向谷聪和泉泽的方向快速看了一眼。

泉泽和谷聪对了一个眼神，谷聪示意泉泽稍安勿躁。

“老臣如今已经一把年纪，也就期望孩子们都能有些出息，日后子孙和睦安乐罢了。”海长老对帝君深行了一礼道。

帝君微微点头，对少轩道：“少轩去把衣服换了吧。”

少轩行礼告退，见帝君没有责备的意思，把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婢也一起带了下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少轩又回头，快速地看了一眼瑶溪的位置。

她一个人端着酒杯正坐在席位之上，看起来清冷疏离，似乎周边的人事物和她都不相干。若不是知道内情，少轩都觉得她似乎不是那个在漩涡中心的人。

“帝君……”燕长老抓住空隙想要再次开口。

“帝君！”海长老快速打断燕长老的话，抢过话头，“帝君如今不过一百五十岁，相比于神族千年的寿命而言实属春秋正盛，燕长老方才所提立储之事是要紧，可也的确不必急于一时，只要帝君在，咱们水族就有主心骨，任凭火族再怎么折腾也是徒劳。”

燕长老趁着帝君和海长老来回答话的时候，悄悄退回了自己的坐席上。

听完海长老的这番话，帝君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一手摩挲着冰座上的扶手，一边又去看燕长老的反应。

海长老是三朝元老，在朝中的地位无人能及，燕长老没想到今日他会突然站出来说话。

权衡再三，燕长老退了一步，对帝君行礼道：“海长老所言也有理，一切都还听凭帝君决断。”

瑶溪借着喝酒时的袖袍遮掩冷冷剜了燕长老一眼，对他这种摇摆不定、轻易退缩的人心中感到十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