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血酒

阿澜立刻轻咳一声，将目光移向地上的酒坛，想要掩饰尴尬。

瑶溪看着他，止不住的笑。

下一刻，一个琉璃冰碗出现在阿澜手上，接着便是清甜的酒液将碗一点点填满。

瑶溪从床上坐起身来挪到床边，一手轻轻向上托起阿澜手中的碗。

“阿澜，不喝吗？”

阿澜看着瑶溪三分迷醉的醉眼，顺着她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阿澜仰头饮酒之时，瑶溪一眼看到了他端着碗的手指上的伤口。

“阿澜的手怎么受伤了？”

瑶溪口中的语气似乎是很心疼，可下一秒指尖便凝冰变成锋利的尖刺，顺着阿澜手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划破。

鲜血滴滴落下，恰被瑶溪另一手中端着的酒碗接住。

血滴入酒中，在碗中泛起一丝涟漪。

瑶溪低头，看着透明酒液中缓缓散开的嫣红，就像在雪地中怒放的一朵红花，竟然觉得意外地好看。

“阿澜，你看，这血落在酒里，多好看呀。”

瑶溪一把拽住阿澜想要缩回去的手，眼看着一滴又一滴的鲜血滴入，越来越多的红色在酒中弥散开来，直到整碗酒液都变成鲜红色。

十指连心，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被划开的痛格外令人难以忽略。阵阵的痛感竟然让他想到了在归墟中，瑶溪吮吸着他手指饮血的那种酥麻的痛感。

阿澜将头扭向一边，不想去看自己指尖再次被划破的伤口，也不想再回忆那种让他奇怪的感觉。

瑶溪看着手中的冰琉璃碗，泛着七彩光芒的白碗，里面盛着嫣红的酒液，透着些她从没体会过的美感。

“阿澜的血真好看，”瑶溪此刻已经有了三分醉意，呆呆地盯着手中碗，突然开口，“也许有了阿澜血的酒，也会更好喝。”

听到“喝”，阿澜心中骤然一紧。

若是被瑶溪发现他的血的作用，那之前一切的伪装都无用了。

瑶溪没有理会阿澜的反应，自顾自捧着碗再次一饮而尽。

阿澜提着一口气，紧张地观察瑶溪饮下后的反应。

瑶溪放下碗，脸色似乎立时就红了三分，只觉得身上离那温暖的感觉又近了几分，眉眼间朦胧着的盈盈笑意也愈发清晰。

瑶溪微微抬眸，看到阿澜手指间那尚且红艳的伤口，立刻拽过他的手，又将血挤进新的一杯酒中，然后再次将这杯血酒一饮而尽。

可是这杯酒下肚，那温暖中竟然泛出了几分往日的苦涩感。

就像是被蜜糖包住的黄连，一口饮下之后，百般甜与苦的滋味在她的胸腔中一起炸开。

“阿澜……”瑶溪有些失神，竟然主动拉住了阿澜的手，“还记得拜师那天，你对我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傅，会教我修炼灵力……那时候我多傻，竟然以为，拜了师就是一辈子的牵绊，你这辈子会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的。”

瑶溪握着阿澜的手，随着话语逐渐哽咽，眼里闪出点点泪花。

即便后来不被接受，她也始终觉得君澜还是会在她身边，可是没想到一代战神竟然和普通的人族女子一样，都是会死的。

阿澜的手被瑶溪轻握着，能感受到她指尖的点点凉意和微微的颤抖。那轻颤似乎牵扯到了他的神经，每一下，都让他的心跳跟着乱一下。

瑶溪没有察觉到他血的异常，阿澜刚放下的心又在另一个地方重新被提起，归墟中的一幕再次不自觉地在脑中浮现。

当他好不容易找到瑶溪的时候，她在昏迷中醒来，眼中的光一闪而逝，可对着他叫的那一声“阿澜”是真的在叫他，而没有像现在这样，把他再当成君澜。

一瞬间，阿澜竟觉得心中泛起一股莫名异样的酸涩感，这感觉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难道在介意瑶溪叫的是“君澜”还是他吗？可是他既不是君澜，更不是阿澜，这个身份，不过是为了帮他达成目的的保护伪装。

他不应该有这种感觉的。

阿澜唤回自己的理智，低头看向床边仍握着他手不放的瑶溪。

她眼中迷茫，透着痛苦，周身都透着从未见过的脆弱感，全然不像平日里飞扬跋扈、高高在上的瑶溪公主。

理智重新压过感情，阿澜在心中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目的。

而后他微微用力反握住瑶溪的手，顺着两人手间向瑶溪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