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章 草包嫡女
翌日，贴身丫鬟碧桃伺候慕容昭起床洗漱。
丫鬟妥帖地为她穿戴整齐，她梳起京城贵女流行的碧云发髻，头上斜插着一只錾金步摇。
与香色的留仙裙相得益彰，让她平添了几分优雅。
慕容昭从铜镜里看到容光焕发贵不可言的自己瞬间愣住。
她闭上眼睛感受丝绸的柔顺，她只觉得恍若隔世。
自从离开慕容府之后，由于要日日劳作伺候每日苦读的苏景玉。
她便穿上了一身粗布衣服，至于自己的那些金银首饰。
则是通通变卖供苏景玉提前结交京城权贵。
绫罗绸缎加身是什么感觉她早就忘记了。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蠢得可笑。
“小姐……是哪里不满意吗？”
一旁的碧桃看到自家小姐闭着眼睛，柳眉微蹙，好像十分哀愁的样子。
不禁感觉到十分惶恐。
“奴婢为你重新梳妆。”
慕容昭睁眼看到碧桃惶恐的模样，轻轻笑了笑。
轻柔地对她道：“这样便极好。”
“小姐……”
碧桃声音有些哽咽，她没想到自己家的小姐是这种反应。
自从夫人走了之后小姐愈发孤僻，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
今天这一笑居然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怎么了？”
慕容昭看到碧桃哽咽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小姐好久没有这么笑了。”
慕容昭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笑有多么亲切。
也许是嫁给苏景玉这么些年她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做下人的辛苦。
况且她还在宫廷内伺候了自己的妹妹整整三年。
这让她对下人，亦多了一份关心与体贴。
只是对于不知情的碧桃来说，慕容昭的变化让她感到受宠若惊。
“是吗？”
“小姐笑起来好看极了。”
好看。
慕容昭本以为她这辈子和好看二字无缘了。
“比三小姐还好看。”
慕容昭听到三小姐这三个字的时候，她脸上露出了稍纵即逝的愤恨。
碧桃口中的三小姐就是陷自己于死地的慕容婉。
但她不可否认，慕容婉确实容貌出众，她生得一副好皮囊。
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美女。
人人都知道大理寺卿慕容家三小姐，婉娘是个难得的美人。
不知道多少京城的公子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又长袖善舞，在京城贵女中脱颖而出，拥有极好的声誉。
就连曾经的慕容昭都被自己妹妹温婉的表象所迷惑。
她甚至还因为慕容家最后把她送进宫中感到内疚，殊不知这是她一手算计的。
人人都替慕容婉感到惋惜，要是她是嫡女该有多风光。
只是慕容政泽妻子去世多年，但他却一直没有将妾室姜月扶正。
倒不是慕容老爷有多爱自己的正妻，而是正妻是镇国公楚邦越之女楚惜。
镇国公地位崇高，是跟随先帝开国的功臣之一。
楚邦越痛失爱女，千叮咛万嘱咐让慕容政泽照顾好自己女儿所生的一双儿女。
也就是慕容珩和慕容昭。
后来慕容昭的哥哥慕容珩早早就从军，府中只有慕容昭一女为正妻所出。
为了不让镇国公有所担忧，再加上姜氏膝下唯有二女并没有再生出一个儿子
慕容政泽就再没有扶持她为正妻。
前些年她也努力吹过几次耳边风。
虽然老爷对姜氏一直宠爱有加，对慕容婉和慕容更加亲厚。
但慕容昭嫡女的身份始终无法动摇。
但她后来意识到就算楚惜死了，但慕容昭身后还有镇国公府。
她就偃旗息鼓了，一直等到自己女儿入宫为妃之后才开始在府上作威作福，一副嫡妻主母的做派。
想来这么多年，她们母女三人也是恨毒了自己吧。
也难怪慕容婉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只为了让自己放弃慕容家嫡女的身份。
想到这里慕容昭摇了摇头，淡淡道：“婉娘确实生得好看，我可比不上。”
“哪会，只是小姐不爱出门，那些人没机会一睹小姐风采罢了。”
慕容昭自母亲去世后伤心过度，一向深居简出，不怎么交际。
坊间便一直传闻慕容家的嫡女容貌粗鄙，不善言辞，所以才如此鲜少露面。
遇见苏景玉的那次外出，也是恰逢母亲忌日，她才去观灯祈福，希望母亲能早日投胎。
却没想到被有心人利用。
对了，端午河灯节！
慕容昭还不知道自己重生在什么时候。
她正酝酿着如何发问，碧桃却开了口。
“小姐前些日子都尉陈家的小姐发来了花朝节的拜帖，这次您还是不去吗？”
“都尉陈家……花朝节……恒光四年……”
慕容昭轻声自言自语。
恒光四年，也就是她遇到苏景玉的那一年。
她记得前世在遇到苏景玉之前，都尉陈家小姐确实发过拜帖。
邀请慕容家的三位小姐一同赏花。
但慕容昭婉拒了，也就是这次之后，关于自己容貌丑陋的流言愈演愈烈。
众人纷纷谣传慕容家的嫡女是个草包，不仅相貌丑陋，就连做学问也十分困难。
后来慕容昭入宫后无意中才知道，当年陈小姐对自己拒绝她一事颇为不满。
再加上慕容婉主动与其结交。
慕容婉和慕容云在席间又一唱一和地说了几句自己的坏话，挑拨了几句。
陈小姐此后便开始损毁慕容昭的名声。
陈小姐人脉极广。
因此关于慕容昭的流言传播得极快，很快她就被那些贵女嘲笑编排。
她自己亦有所耳闻，但她并不在乎。
后来她又传出私奔的丑闻，名声彻底被击垮。
只是当时的慕容昭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爱情。
导致她回到慕容家之后，也终日受尽白眼。
姜氏甚至摆出主母的姿态指使她做些粗陋的家务。
慕容政泽也是看在镇国公的面子上没有把自己赶走，一直把自己勉强养在府上。
直到慕容婉说要接自己入宫陪伴。
她以为她终于逃脱地狱，可却落得如此下场。
现在她才终于醒悟，有什么是比权力更加诱惑的呢？
碧桃看到慕容昭陷入了沉默，便开口道：“如果小姐不想去，奴婢这就帮您回绝。”
“怎么不去？”
“小姐你！”
碧桃难以掩饰自己语调中的惊喜之情。
“陈家小姐盛情邀请，我若不去岂不失礼。”
“小姐你终于想通了。”
碧桃看到慕容昭终于想通了，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
“但是，你要先帮我回绝陈家小姐。”
“为什么？不是说好……”
“我去自是要去的，不过你要帮我再办一件事。”
慕容昭示意碧桃附耳过来，她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话。
碧桃听了之后连声答应。
“你记得办妥贴了，一定不要打草惊蛇。”
慕容昭知道这个丫鬟一向机灵，她办事一向谨慎。
现在是恒光四年的二月初，她五月遇见苏景玉，六月入宫参选。
从现在起到六月之前，她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她一定要让那些算计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更要争取到能让自己能依靠的势力。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用过膳去给爹还有祖母请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