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痛苦的抉择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
楚若曦在医院病房等了整整一夜。
这一夜时间，楚广平三次清醒，都是疼的死去活来。
在病床上的每一刻，他都感觉肚子里就像是有刀子在里面割肉一样，而且这种痛，已经蔓延全身。
一痛起来就犹如凌迟一般。
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楚若曦和章雅兰在旁边，光是看着楚广平难受的表情。
她们都能感受到那股难忍的痛意。
楚若曦被折磨，一夜没有合眼。
章雅兰在旁边除了惊醒的那三次之外，其余时候倒是睡得很香。
吕莲香、楚庆丰他们没过来探望，只有楚若曦的姑姑楚云霞，也就是楚依依的妈妈过来探望了一下。
但也不能做什么，只能送点水果。
第二天一早。
章雅兰的声音就在病房响起：“若曦，这都一晚上过去了，还没消息过来吗？钟豪影是不是把咱们的事忘了？”
楚若曦眼神有些黯然：“他应该不至于忘记。”
章雅兰不信：“他要是没忘记，秦政怎么可能不给你打电话，不过来救你爸？你快打个电话催催他，再不打电话，你爸就没了。”
楚若曦有些落寞。
她想到了另外一个结果。
但思索片刻后，她还是咬牙拨通了钟豪影的电话。
电话那头，钟豪影很快接通。
楚若曦带着一丝忐忑问道：“钟会长，我是楚若曦，我想问问你昨天的事情结果怎么样了？”
钟豪影叹息一声：“抱歉，我无能为力，你父亲的事情，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帮不了你。”
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楚若曦关掉手机，有些想哭。
而旁边章雅兰得知事情后，则是彻底坐不住了。
“秦政怎么能不来呢？他不来你爸怎么办啊？”
章雅兰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病房里走来走去，神色不断变幻。
“一定是钟豪影没有将你爸的严重情况告诉秦政，一定是这样，要不然秦政怎么可能会不闻不问？”
“你爸好歹是他岳父，虽然你们现在已经分手，但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
“就算之前我们楚家再怎么有问题，你们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他不能见死不救啊。”
“若曦，你再去找找，你再出去找找，你好好跟秦政说说，告诉他你爸的情况，去求求他，他看在你的面子上一定会来的。”
章雅兰催促着楚若曦，让楚若曦外出寻找。
楚若曦有些想哭。
秦政都不在罗阳了，她上哪去找？
离开医院之后，楚若曦走在大街上，双目有些无神。
她根本不知道她应该去哪找秦政。
她下意识的前往她曾经和秦政一起走过的地方，却没有注意到路边的车流。
“嗤——”
一辆敞篷宝马踩下急刹车，险之又险的停在了楚若曦面前。
车座上，简永铭刚想怒骂，哪个傻逼不长眼。
结果抬头一看，是楚若曦，他到嘴边的话，瞬间变成了一抹讽刺：“原来是你，怎么，我大哥秦政现在去南都，不要你了，你就来路上寻死碰瓷？”
“好歹之前也是我大哥秦政的未婚妻，能不能不干这种缺德事？”
他被秦政折服之后，了解过秦政和楚家的事情，如今见到楚若曦，他下意识就想刺楚若曦两句。
但楚若曦却是忽略了简永铭话里的讽刺。
她呼吸有些急促的转头，双手下意识握住：“你说，秦政去了南都？”
简永铭毫不犹豫的点头：“怎么，还不信？他可是被南都的白老板请过去的，现在就住在南都白家绿水湾的四号别墅里，昨晚我才和他聊过天。”
楚若曦泪水从眼眶中涌现，她对着简永铭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谢谢你。”
说完，楚若曦转头，疯了一般朝着高铁站跑去，泪水在风中飘散。
曾经的她弄丢了她最爱的那个人。
现在她不会了。
她要去将秦政找回来。
后方，敞篷宝马上，简永铭则是一脸懵逼的道：“谢什么，我他妈还没嘲讽完呢，你跑什么？”
说完，他又摸了摸下巴，狐疑道：“我是不是不小心把秦大哥地址泄露出去了？嘶——”
他突然有些牙疼，给了自己一巴掌之后，他拿出手机给秦政报了个信，主动道歉。
南都白家绿水湾，四号别墅。
秦政看到手机中的消息，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也没有立刻离开别墅。
他对楚家没有什么亏欠，楚若曦想找他，他没必要躲着。
一切随缘。
而高铁站之内，楚若曦记住地点之后，直接买了最早的一趟高铁赶向南都。
罗阳到南都坐高铁一共要两小时，这两个小时之内的每一分钟，她都怕她去南都之后，又扑了个空。
带着无比忐忑的心情，楚若曦终于来到了绿水湾别墅区。
“叮咚——”
带着忐忑的心情，楚若曦按响了四号别墅的门铃，开始等待。
房间内。
秦政听到声音，打开了房门。
四目相对，楚若曦的身影瞬间映入秦政眼帘。
女人一如既往的俏丽，但眉宇间那抹浓浓的憔悴却是遮掩不住。
秦政发现短短几天，楚若曦已经消瘦了不少，不难看出最近遭受了不少折磨。
他没有多言，只是转身进了客厅，淡淡道：“坐吧，拖鞋在门口，都是新的。”
楚若曦眼神复杂。
在过来南都的两个小时内，她在脑海中设想了无数种和秦政见面的方式，却没有想到是和现在这样。
就像是招呼客人一样。
这让她有些难受。
她在心中想了无数要对秦政说的话，仿佛也被什么东西堵住，连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点头：“好。”
她换上拖鞋，进入客厅。
秦政自顾自的倒了两杯茶，一杯递到了楚若曦面前：“说吧，找我什么事？”
淡淡的距离感，让楚若曦心中一痛。
她咬了咬牙，道：“秦政，对不起，你之前送我的项链被我弄碎了。”
秦政摇头道：“碎了就碎了，之前送给你的时候，你也不怎么喜欢，没事。”
楚若曦听完身子一颤，眼中差点又有水雾涌现：“你还在生我气吗？”
“秦政，对不起。”
“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你在背后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向你道歉，之前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了太多委屈，对不起。”
秦政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恍惚。
对不起？
这好像是楚若曦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为了她之前做的一些事情和他道歉吧？
他摇头一笑：“若是你早些时候和我说这些，我兴许还以为我是在做梦，现在，这一切来得有些太晚了。”
楚若曦紧紧握住手中茶杯，连滚烫的茶水烫到了她的手指都不知道：“对不起，我知道这来得晚了一些，但之前的一些小问题，我都可以慢慢改的。”
她很想上前抱住秦政，告诉秦政只要有感情，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太晚，却又怕秦政认为她是受尽折磨之后，已经寒不择衣，更怕秦政感到厌恶。
她想告诉秦政，她的心意，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去诉说心中的千言万语。
秦政没有接话，只是拿过了楚若曦手中的杯子，开口道：“还是说说你千里迢迢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楚若曦眼神瞬间一黯。
她顿了片刻后，低落道：“你离开楚家后，我爸没有听从你当初的劝告，继续天天喝酒，前天在家吐血，检查出了胃癌晚期。”
“在医院，医生说没救了，我请了魏老，魏老告诉我，他也无能为力，只有你才有可能治好我父亲。”
“所以，我想求你救救我爸，秦政，你能救他吗？”
楚若曦眼中闪过一抹希冀。
秦政目光闪动了一下，开口道：“我的确可以治好你爸，但需要一定的代价。”
楚若曦咬牙道：“只要你能治好我父亲，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承受。”
“是吗？”
秦政看了楚若曦一眼，缓缓道：“那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代价是我将会成为一个废人呢？”
楚若曦眼神一变：“什么意思？”
秦政看着楚若曦：“意思很简单，你父亲胃癌晚期，我治好他，需要消耗掉体内的某种东西。”
“这种东西，你可以认为是我学医这么多年的全部积累，相当于毕生功力，我之所以能有现在的地位和成就，全都是因为它。”
“而救完你父亲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消散成空，我以后就只能是个普通人，自身医术没有了支撑也只能算一般。”
“我现在拥有的这些关系和地位，也会因为它的消散，从而土崩瓦解，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并且无法回来。”
“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
听到这些，楚若曦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你的意思是，治好了我爸，之后要是再遇上齐虎那些人，将无法反抗？”
秦政点头：“不错，我会被一拳打死，当然这只是我要付出的代价而已，你爸可以活着，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可以去救你爸，你要我去救吗？”
楚若曦瞬间陷入挣扎。
楚广平现在卧床不起，随时可能丧命。
但秦政若是动手救楚广平，他日后哪一天遇到什么人，可能会横尸当场。
一个是现在死，一个是之后死，这一刻，楚若曦宁愿自己没来过，这样至少心中不会这么愧疚。
挣扎许久之后，楚若曦眼角流出一滴泪水，缓缓起身：“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付出这样的代价，谢谢你愿意救我父亲，刚刚的话你当我没说过吧。
我先回去了。”
楚家人亏欠秦政的已经够多了，楚若曦无法再接受这种结果。
她不想因为她，看到秦政有朝一日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被人抛尸荒野，这会让她愧疚一辈子。
看着楚若曦离去的背影，秦政眼中多了一抹复杂。
他望着窗外久久没有说话。
而楚若曦则是带着愧疚返回了罗阳。
她没有去楚广平所在的医院，甚至连章雅兰的电话都不敢接。
她怕她看到楚广平受尽折磨的模样，会认为是她自己害死了她父亲。
来到南都合作医院，找到楚依依的时候，楚若曦已经哭得像个泪人。
准备出院的楚依依看到这一幕，顿时问起了情况。
楚若曦没有隐瞒，将事情告诉了楚依依。
楚依依听完复杂开口：“你的意思是，在姐夫的性命和二叔的性命之中，你选择了姐夫？”
楚若曦悲痛道：“秦政现在离开了楚家，他不应该再为楚家受这样的罪，我也不想这样，但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看着楚若曦满脸痛苦，楚依依叹息一声，握住了楚若曦的手：“姐姐，你还是那么的糊涂……唉，我知道你是为了姐夫着想，但你还是不够相信姐夫啊。”
楚若曦一怔：“我，我没怀疑他啊。”
楚依依道：“你是没怀疑他，但却太小瞧了姐夫的本事。”
“他连罗阳所有大人物都可以折服，还让魏老亲口说出‘活死人，肉白骨’这些话，他的医术又怎么会治不好二叔的胃癌？”
“他是神医啊，要是这些病就要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他还叫神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