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线任务规则怪谈（6）
这就是，湖下面？
两人，哦不现在都可以说是两只鬼，没管身边传来各种各样的喊话声，抬头看天空——
和寻常的天没有区别，白云一簇簇漂浮着。要硬说，这些白云的边缘形状弯弯曲曲，类似湖面泛起波澜的形状。
还不等裴卿宜和杜淮序继续看下去，两人的后脑勺都被人用手指弯曲敲了一下——
“你们新来的吧！我知道是快接近预言的时候了，但是你们也别那么着急啊。少抬头少抬头，懂不懂规矩。”
他们向后转身，发现是一位穿着打扮十分现代时尚的妇人，操着一口京腔有些恨铁不成钢对他们说着。
之所以要额外强调这人穿的现代，是因为这大街上各种朝代、年代的衣服都存在着。像是这么多年的变化里，逝去的人们共存于此。
“你好，我们的确是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清楚。
请问，这预言、不能抬头看天，还有这的嗯…我们现在是鬼吗？”
杜淮序虽然还没理清楚现状，但是掌握社交局面的本领是一点没下线。
只见他端起温文尔雅的标志微笑，气质成熟稳重，而同样有点京腔味的话，更是让这位妇人眼前一亮。
“你——也是京市本地人？有车有房不？家里是做什么的啊？哎呀，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这旁边是你女朋友吗？”
刚刚还带点时尚感的女人，语气带点八卦地打探道。
“对，我们才谈不久。”
杜淮序对对方前面的语气再熟悉不过。自从他毕业后每逢过年都面对说服自己相亲的亲戚，这样语气的话他就没少听。
只不过这回，他也算是有个挡箭牌，只希望裴卿宜不要马上拆穿他，事发突然实在是来不及打个商量。
“哦……这样啊，那也没事！旁边开了个咖啡厅，那用的咖啡豆特别好，我们去那聊吧，我可没有大街上聊天的爱好。”
女人眼里的光消失，语气微微有点失落。
她还想着给自己女儿物色一个对象呢。
“好，谢谢姐～你这耳环很搭脸型呢，不看衣服搭配，光看这项链单品和耳环都知道你今天的风格。”
裴卿宜在旁边笑意温柔接话。
轻轻出言不做夸张地捧了一下对方的穿搭，眼睛里没有什么热情只是平淡，却更让人感觉这话并非刻意而是出自真心。
显然这位被夸奖的女人是这样认为的，她先是用手虚掩着嘴巴，笑意盈盈。
然后故作不好意思把手稍移开往空中轻轻一拍说：
“哎呀哈哈哈哈哈，还是美女会说话。我家那位，我今早问了十八遍都说我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美。那么敷衍的话，真是给我气死了！”
然后她直接挎着裴卿宜的手，带着往常去的咖啡厅走去，边走两人边兴致勃勃交流对衣服色彩搭配、饰品挑选和妆面改造……
就这样被两人遗忘的杜淮序，站在原地愣了两秒，见裴卿宜完全没有转过头叫他的意思。
无奈叹了口气追上去，默默跟在两个聊得热火朝天的女人身后。
各种意义上，都是我先吧，怎么就……
唉……
但是杜淮序也真的对裴卿宜越发好奇，对方这也不像是不善社交的样子，反而还挺会聊天的。
他可不相信现在这样，就是裴卿宜平时的样子，虽然她表现的非常自然娴熟。
杜淮序猜的一点也没错，对于了解不同领域的知识，还达到深入地步，加拥有自己理解的裴卿宜。其实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和绝大部分人打好交道。
因为人是慕强的，而裴卿宜在各方面都足够厉害，只是看她想不想展示，想展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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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momile Tea》的旋律在昏黄灯光下的咖啡厅里响起。
慵懒又有节奏感的纯音乐配合着咖啡豆的香味，这里简直是放松身心的绝佳之处。
“嗯～还是这里的冰美式好喝。”
妇人端起放在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神色放松赞叹道。
“的确，我的这杯冰拿铁味道也挺不错的。姐，刚刚我那问题太突兀了，还希望你别感觉不适。”
杜淮序装作有点不好意思，笑容却一点不减。
可惜妇人打从知道对方有女朋友后，就没什么兴致回答说：
“没事，其实我那也就是随便问问。想着给我女儿物色物色，不过也是徒劳，我女儿她……”
裴卿宜没有贸然接话，只是避重就轻用手轻轻拍了拍女人的手背表示安慰。
“嗯？你们想岔了——是我和我丈夫死了，你们一开始问的没错呀。
待在这的都是鬼，不过我们迟早的事可以变成人，所以大家平时也不怎么把自己当鬼看。
我当时陪我丈夫出差，没想到碰见车祸，那大货车没控制好方向，直接撞上我们车头。所以我们女儿，因为待在家里才避开了不幸。”
女人看他们的表情，见他们有些误会了，便解释道。
然后她继续说：
“最近忽然冒出来的新人特别多，规矩一下子普及不到位。
好在你们碰上了我，不然要是被执法的勾去了这魂，你们那身体啊——刚刚听见那个打特价的摊子没？
就是不守规矩的多了，魂一被勾走，那身体还不就归其他想还阳的人拿去了。
当然，有人靠买有人直接靠抢，不过那是厉鬼才爱干的事情，我们这些清白的才不屑干那种事情。”
“那姐姐，这里属于特别特别重要的规矩有哪些什么啊？”
裴卿宜单手拖着下巴，眉眼含笑，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女人问。
此时，她那种白皙皮肤配合着黑长直，简直是一个中式洋娃娃的造型和轻柔甜蜜的语气，完全迷惑住了对方。
“其实很少！别抬头看上边，然后在这想干什么都行，也别听那些黑心商人说什么，买东西要耗以后的阳寿，保佑这片地的神明才没这规矩。
还有就是，别去那裴家的宅院。”
女人看着裴卿宜的眼神就像看着乖巧隔壁家的孩子，眼神既有欣赏又有慈爱。
“裴家大宅？”
杜淮序捕捉到最后这词，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他用眼神询问这条信息裴卿宜是否知道。
只得到一个对方轻轻的摇头，裴卿宜倒不觉得一个姓能说明什么。
“你们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裴家！玄学大家族，不仅掌握修仙秘籍，还是专门负责供奉保佑这座城的神明。
只是，这都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裴家大宅早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就几个旁支和家仆后代还住里面，性格都怪异得不得了。听说他们好像还有那么几个能人，掌握杀鬼之术。
虽说我们都还把自己当人，但鬼就是鬼，人变鬼没死全乎，鬼要是死了——不仅没魂了还不了阳，也走不了轮回。”
这个女人真的懂很多，但等杜淮序和裴卿宜想继续打听的时候。
“丁铃铃铃。”
“喂？亲爱的，你做好饭啦，哎呀我刚刚碰见一对颜值超赞的情侣，在咖啡厅一块聊天呢？
什么？朱丽叶玫瑰到了，我马上回家，你别碰我的花，上回就是你瞎搞我的卡布基诺玫瑰都弄散了～”
女人的手机铃响起打断谈话，她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备注就笑意盈盈，嗓子甜得能滴蜜。
裴卿宜和杜淮序见这个情况，对视一眼。
看来从这获取不了更多的信息了。
女人匆忙告诉他们一声，这的账她已经结了，就往家里赶回去。
“现在怎么办，在这大街上调查一下背景发展吗？”
杜淮序左手搭在桌上，四个手指轮流敲击着桌面。
“先捋一下刚刚获得的信息，我们有迫切的任务再加上，离开身体时间越久不可估计的事情就越多。先不要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
裴卿宜一手托腮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点自己的脸，另外一只手端着咖啡。
“不能抬头看上面，我觉得可能这湖是阴阳两边的某种连接处。
所以要求下面的人不抬头，免得和湖边的人对视上。阴阳毕竟两隔，彼此看见也不好。”
杜淮序先说出自己对于这个规矩的推测。
“的确，你的这种推测思路很实。但是，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细小杂乱，对于这个副本的剧情和世界观作用不大，就像是管中窥豹一样。
我觉得要更跳跃一点去猜想，比如这里这座被庇佑的城市，可能是就是A市的前身。
我们虽然经历了很多妖魔鬼怪之事，可最终目的不是调查灵异事件，而是为了清楚A市为什么曾经会没落，A大真正的规则是什么。
校园的规则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很难去寻找，可是主线第一阶段的任务说不定能够完成。所有的信息点一定都是为了任务服务而出现的。”
裴卿宜的思路非常清晰明了，没有被一天下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带乱目的。
杜淮序听完，直接自动代入曾经解数学题，根据问题反推需要的条件这样的情况。
“如果这样的话，那可能这里曾经被神明和那个名门望族的裴家所庇佑，但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又被神明遗弃，所以没落——
说不定是裴家的人利用了神明干了什么坏事呢？”
他并不是死脑筋的人，裴卿宜开了个头直接往一些经典故事套路上猜测。
“有可能…这样的话，这个所谓的裴家一定有线索。走，我们就只用去那看看！”
裴卿宜把剩下的咖啡全部喝完，说出她的打算。
“这不太符合这里的规矩吧，支线任务的关键词不就是规则、规矩。我们支线任务不会失败吗？”
杜淮序有些担心，没有跟着起身。
裴卿宜直接拉起他，往门口走去，带些无语的口吻说：
“我们都是灵魂状态，怎么看都和那个支线任务搭不上边。失败就失败，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角色扮演游戏注重的是人设分，那些奖励都是和剧情有关，剧情和你保持人设有关。我们这也是推剧情，一个道理。”
“的确。”
杜淮序听完点点头，大步向前走到和裴卿宜平行的位置，放缓脚步和对方同步走。
“不过，你的人设是什么。我似乎没觉得你有什么特意为了人设而保持的状态？”
说到人设，裴卿宜提起了兴趣。
要说第一个副本，大家性格都和副本里角色差别不大。
但是这个副本，按照她的经历应该会有些特殊的要求才是，但是他还有宋祈安、孟且停三个人，完全没有在演的成分。
“我的人设？我的人设很简单，其实就是——我在那个村子处理过了，反正现在我怎样都很难扣人设分。”
杜淮序先是故意压低声音，装作自己要说秘密的样子最后直接一个转折，最后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裴卿宜瞟了他两眼，没在接着问。
两个聪明人，还处于必须维持合作的情况，没有必要为了一点点好奇心逼问出真相。
“哦，对了。既然你看得懂那些咒语，那我们念的那句意思是什么？”
杜淮序想起自己一直想问的。
他家里有点关系，打小对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听闻不少，也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念些什么不该念的东西，虽然当时情况如此。
“意思？那句话没有什么特别古怪的地方，翻译过来就是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1]
裴卿宜没藏藏掖掖，直接说出了答案。
却不料，这时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裴宅大门内，传来一声声重叠而又响亮的声音，说着——
“与神结缘，圣女降临，佑我圣城！”
“每日仪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