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机械唯物主义不可取
极限战士智库馆长瓦罗·狄格里斯觉得自己度过了很玄幻的三个半小时。即便他是灵能大师,整个战团中对亚空间研究得最深入、知识最渊博的一个人,这三个半小时对他来说也还是太玄幻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是很想和藤丸立香讨论一下,到底该怎么从亚空间意义上抄混沌舰队的后路,以及类似的灵能仪式需要怎样的前提或材料之类的话题的。但这三个半小时显然对他的原体来说更加玄幻,在会议结束后,罗伯特·基里曼非常需要他的意见作为参考。
“她完全是个被异端邪说蒙蔽了的小姑娘。”在供他们单独交谈的静室里,极限战士原体坚持如此评价,“我承认她必定有些过人之处,不然她也没法得到那些过于骄傲的黑暗天使们的认可,甚至我的兄弟费鲁斯也肯陪她胡闹——”
基里曼卡住了。“已死之人重新复活”这一事件实在是过于“不科学”,他的逻辑在此刻钻进了死胡同里。
“如果您想问我的观点的话,大人,”狄格里斯善解人意地带过了话题,“我认为确实有些‘非同一般’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你发现什么?”
“我首先确认的
基里曼皱着眉:“但她确实能够使用一些灵能把戏,我们都看见她隔着桌子用灵能把坐垫甩向科兹。”
“是的。这就是令人惊奇的部分。”狄格里斯赞同道,“她的灵能力量很可能不是在亚空间中汲取的,而是直接来源于帝皇的持续供给,但这一过程很超出常识,甚至几乎完全跳过了亚空间。在她施展那些灵能把戏的时候,亚空间中因此而激起的涟漪比该有的小很多。我必须非常注意地搜寻,才能感受到一点几乎没有的波动。”
“这是否有可能是亚空间的某种诡计?”基里曼询问。
“我认为这样的可能性很低。”狄格里斯回答,“我用帝皇塔罗进行了试探。这被认为是帝皇借由灵能与人类沟通的工具,如果她身上带有什么邪恶的污染,她应该会拒绝与之接触,因为这污染必定会被塔罗的预兆指出。”
“藤丸立香对此的态度呢?”
“她对待帝皇塔罗就像是对待一种自己不够擅长的游戏那样平常——但,令人惊异之处不在这里。”
狄格里斯再一次拿出了那副帝皇塔罗牌,以灵能激活了液晶薄片上的影像。此次展示并不涉及到占卜,因此所有的七十八张卡片都以原本的图案显现——只除了“神皇”牌。
“这张牌上本来应当显示的画面是‘被献祭于黄金王座上的帝皇’。”狄格里斯说,“但在藤丸立香将它从牌组中抽出来之后,牌面就改变了。”
基里曼不喜欢他在描述中所使用的“献祭”一词,他认为这是对“帝皇对全人类主动做出的极大牺牲”的一种宗教意义上的消解,但他的注意力几乎完全被吸引在卡牌的图案上了,没来得及对此提出异议。
他知道这张牌本该是什么样子。即便基里曼向来固执地排斥一切迷信活动,但对于帝皇塔罗这种被认为是智库编制中应当常备的“辅助军械”,他也是进行过必要的了解的。
即便他只是曾对这些神秘学道具有过大概的一瞥,原体从不忘记的图像式记忆依旧能够令过去的景象在他的脑中纤毫毕现:“神皇”牌上的图案应当描绘着黄金王座上一具因岁月和折磨而变得干瘪棕黑的尸体。他不想理会这个画面中蕴含着什么神秘学上的暗示,对基里曼来说,它不过是明确地昭示出,他的父亲在这一万年间遭受过痛苦折磨所衍生的结果。但现在——
狄格里斯以灵能悬浮在半空中的那张卡牌上,帝皇身披华贵的黄金甲胄,头戴桂冠,持剑肃立,目光炯炯。其英姿勃发之貌与基里曼记忆中,帝皇万年前的样子一般无二,令他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大远征——那个一切都在向好,一切都充满希望的年代。
“帝皇塔罗中,在某种需要被显示的强烈预兆无法完全由现有的牌面表达时,卡片上的图案确实会因此遭受永久的改变。我遇见过类似的情况,但没有任何一张牌面曾出现过如此大的变动。”狄格里斯说,“这种新的预兆……我不好说,大人。我不认为我有能力完全正确地解读它。”
“……至少我们得出了结论:我们确实需要谨慎地对待即将发生的一切,时刻保持观察,以分辨它到底是好是坏。”基里曼最终这样说。
原体小心地碰触着那张被灵能悬浮在半空中的卡牌,就好像在试图接触一个一触即碎的幻梦。
——
——但是狄格里斯没有想到,他的基因之父对他说应该“时刻保持观察”,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让他跟在藤丸立香的身边,字面意义上“时刻保持观察”。
他和另外一个临时采用了十人编制的常胜军小队被自己的原体态度强硬地塞进了风暴边界号上,将以安全保卫之名跟随藤丸立香进行接下来的行动。
除此之外,原本作为代表前往马库拉格之耀号上的三人也终于被放回了狮鬃号,鸦翼队长自然而然就地回到了黑暗天使的编制中,而索姆尼和赛维塔则开始和凭空多出来的这一队极限战士们互不相让地大眼瞪小眼。
“我就感觉会出这种事。”藤丸立香本人无奈地评价。
狄格里斯对情况进行了简短地评估,然后决定首先发扬风格:“我理解这项任务中在协同作战上可能会遇到许多困难,我们会尽可能保持克制。”
藤丸立香摇了摇头:“不,你不理解。你还没意识到康拉德会怎么想这件事呢。”
常胜军们最开始时很乐观。因为按照之前简单敲定的计划,风暴边界号将要下到帕梅尼奥地表,加入地面上的攻防战,但康拉德·科兹和绝大部分午夜领主囚犯将要离开这艘小船,暂时被监管在轨道上的狮鬃号上,直到罗伯特·基里曼认为现在的情势确实需要他们的时候。因此,他们在这个过程里所需要忍耐的,大概率只有一位声称自己不是禁军的禁军而已。
但他们没想到——等到常胜军们登上了风暴边界号,简要参观了可以在将来作为著名景点的帝皇神龛,与此同时,赛维塔手上的黑石手铐也被卸掉了之后,康拉德·科兹打擂台似的调拨过来的十名黑甲卫终结者也到位了。
“大家其实都不是很喜欢这个任务。”重新把自己武装好的赛维塔难得诚实地说,然而他在说话的时候盯着的不是他们的保护对象,而是暂时作为队长负责统领那一小撮常胜军的卡托·西卡留斯,“但谁叫我们的原体发话了呢。”
配合上眼神的暗示,谁都不会理解错,赛维塔口中“不喜欢这个任务”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西卡留斯因此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但在他开口还击之前,藤丸立香已经说话了:
“闭嘴!”她很直白地抱怨,“打仗的事已经让我够烦了!我不想在操心这些事的同时还得随时调解伱们吵架的问题!”
“但是大小姐,你总得让我们在无聊站岗的同时找点乐子。”
“你们出现在阳光下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最大的乐子了。”
作为叛乱军团的成员之一,甚至拥有“诛杀伪帝”这一名句版权的赛维塔当然理解这件事的乐子在哪:“哎呦,这可有点令人伤心。”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藤丸立香无意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直接给将来定调,“总而言之,谁先挑事谁就去厨房削土豆皮。”
很令人惊讶的,午夜领主当中虽然发出了抱怨的声音,但没有人反驳这一决定,甚至连赛维塔都做了一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然后才戴上自己标志性的蝠翼头盔。
再然后,筹备工作顺利地推进了下去:包括午夜领主原体在内的其他蝙蝠们纷纷带着自己的装备离开了风暴边界号,常胜军们也和不知何时做完了身体检测并领到药单的凯莉亚认识了一下(后者在面对这些青金色的阿斯塔特时显然有些紧张得过分,但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说,她已经表现得很好了),索姆尼重新回到了控制室里他最喜欢的位置,准备进行一次虚数潜航,直接抵达泰罗斯大教堂中庭的园里。
在这个过程中,卡托·西卡留斯实在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向藤丸立香悄悄询问:“恕我冒犯,我真的很好奇,你是用什么手段压服那些……午夜领主的?”
这个问句中“午夜领主”一词显然是后被添加上去的,它的位置里原本是一些离礼貌更远、离侮辱更近的形容词。藤丸立香听出了这一点,但她不是很在乎,只是以同样很低的音量悄悄分享自己的经验:
“要点是,让他们觉得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她回复,“具体操作上,你会说诺斯特拉莫语,那就站在了起跑线上;你会赌牌,加十分;你牌技很棒,又是千王之王,那你就立于食物链的顶端——别看那群黑甲卫貌似人模狗样的,其实他们欠我的战功换算成敌人脑袋的话可以垒京观了。”
西卡留斯听罢,一脸复杂地与这个在他看来绝对超不过十五岁的小姑娘对视。后者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带着少许得意,自如地承载着对方“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目光。
咪呜(六点)
其实之前说的咕哒和午夜领主打牌的番外就是讲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