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泡面，就得这样
鲜仲远很尴尬，都不敢动。有句老话说女人腰男人头只能看，不能碰。
现在可是上下其手更多点。
“等…下，等下！”他退开与人保持距离：“不是画全身吗？”
潘蕊玉全程面无表情，“你肌肉僵硬，等我画完，身体会受不了的。”
鲜仲远：“不如画风景或者画动物。”
潘蕊玉低头说：“弟弟说要画全身。”随即又抬头，“全身的。”这双杏眼透着认真纯洁。
鲜仲远内心狂骂，潘谨齐混|蛋！继续和蔼微笑说：“全世界不只是人啊，还有动物，物体。”
“全身，不穿衣服。”潘蕊玉固执地看着男人，得听弟弟话。
“乖，现在是白天。不能随便脱|衣服，会被警察叔叔抓的。”就像哄小孩子般，鲜仲远拿出了耐心。
潘蕊玉眼眨眨：“晚上就可以了吗？”
鲜仲远脑壳疼：“乖，晚上也不可以。”
她与他对视。
真得不能……
“妈妈，他们在干什么？”小孩天真无邪的问句。
“快走，快走！”妈妈抱着孩子大步离开。
几个买菜路过的嘀嘀咕咕：“现在年轻人都这么开放了，这个点的公园人可多了。”
我们干什么了，真让人叫冤。
鲜仲远收起东西拉着潘蕊玉快走，应该说几乎是逃。
两人到了车边，鲜仲远还没来得及松手。人行道放学的孩子打打闹闹，其中有个不小心越过界撞到女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们一哄而跑。
潘蕊玉双手抱住对方脖子，整个身体埋在人的怀里。鼻子里突然吸入的男性味道，让她想寻个更舒服的姿势。
也许正如弟弟说得，他有点特别。
鲜仲远背贴着车子一只手拿着画架调色盘等东西，另只手护着她的腰。
拘谨，气氛诡异。
女人垂着头，夹在耳根后面的披肩发掉下来，挡住了面容。
低下头V领衫下细细锁骨，鲜仲远抬头左顾右盼，非礼勿视。
四面八方的学生从人行道路过，潘蕊玉听到了四周吵杂声。这里她只认识眼前的男人，不安地动动头。
男人决定这个是非地还是远离的好，打开车门东西一股脑丢到后座。
潘蕊玉自己进去乖乖坐好，拉上安全带。
鲜仲远愣下，坐到驾驶座。刚带上蓝牙耳机，电话响了。
“喂，你们在哪？”潘谨齐平淡无奇的声音。
“我们在离家不远的公园外面，现在正准备…”鲜仲远又说：“下班了吗？”
“没有，可能要加班。”看着不远处黑色的小轿车，潘谨齐发动车子，转动方向盘回公司。
鲜仲远意外：“那怎么办？”
“我晚点去你家，说过要给你礼物，现在还没送呢！”潘谨齐声音和往常样那么没正经，但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愉悦感。
他继续说：“不是一直夸自己的厨艺很棒吗？做给姐姐吃吃，偷偷告诉你她小时候是个吃货。”
“你…不会是想撮合我和她吧？”鲜仲远把前前后后仔细拼成图，得出这个模糊答案。
最近老接到家里那位至少两个电话说相亲的事，已经能举一反三了。
潘谨齐沉默。
“不是真这么想得吧？”男人向上翻白眼，这事不能开玩笑！
潘谨齐问：“你瞧不起她吗？”
鲜仲远气：“别说她就是你说的礼物！”
潘谨齐：“嗯，是的。”
鲜仲远突然按住刹车，蓝牙耳机里发出嘟嘟声。
虽有安全带，潘蕊玉还是因为惯性朝前扑：“弟弟说了什么？”
“没什么，让我送你回家。”他重新开动车子。
“弟弟告诉我，张婶要回老家7天，让我先去你家。”上车前，她收到定位手表的短信。
鲜仲远决然：“那就送你去他公司。”
潘蕊玉视线静静地看着他那边的风景，良久才说：“待会弟弟就会来接我，不会麻烦你的。”
又重复道：“不会麻烦你的。”
鲜仲远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刮着心，大概是怜悯或同情。
车子终究到了自家门口，因她的要求鲜仲远把画架等写生用品拿进去。
潘蕊玉原地站着，眼珠环顾四周，透着好奇和畏怯。
等男人忙活了会，她人才从外面进来。
“随便坐，要喝水吗？不好意思，家里只有冷开水。”鲜仲远去厨房倒杯水喝。
她摇摇头问：“弟弟什么时候来？”
鲜仲远：“应该晚点会来的吧，我们再等等。”
潘蕊玉点点。陌生的环境始终让她不安，弟弟说他要回去准备礼物。
墙上时钟指到5点半，该吃饭了。冰箱里空空荡荡，只有柜子里放得速食品——方便面。
鲜仲远说：“要不我去买点米和菜吧？好久没有下厨房，希望手艺没变。”
潘蕊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尴尬笑：“家里只有泡面。”
她欣喜地点点头。
10几分钟后，两大碗叠罗汉的热乎热乎的火腿酸菜泡面到了桌上。
潘蕊玉笑了，原来真得可以和小时候样。
鲜仲远心底纳闷，但没有表现出来。“再等5分钟，水很滚。等等就好了。”
四周溢满着不寻常的感觉。
当他吃这碗时，潘蕊玉就把筷子插进来，换到另个碗，又跟着过来。
而女人还笑嘻嘻的对着鲜仲远说：“我们共用。”
“为什么……要用一个。”他艰难地问，这姐弟两人都异于常人。
潘蕊玉说：“吃泡面就得这样，才有意思！”
这是谁告诉她的，简直是胡说八道。鲜仲远拒绝共用，决定不吃。
潘蕊玉皱眉嘟着嘴
泡面的香气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诱人过，升起的白烟看不清两人表情。
男人终究是妥协。只能拼速度了，早日结束这顿晚饭。
这样折腾，吃东西就跟比赛似的，两人比谁先抢到泡面。很快，见了底。碗里最后几根泡面被鲜仲远抢到，代表一切结束。
准备结束这场闹剧的男人，眼前黑影闪现。
潘蕊玉直接站起，从他下巴里几根泡面吃起！
鲜仲远吃惊地怔住，直到嘴上传来重重的柔软撞击。咬得速度快，连带着他的嘴瓣也被咬到。牙齿尖锐地刮过，不带痕迹。
“哈哈哈，我赢了！”满嘴油的女人，激动拍桌子。这让她想起小时候，以前从没成功过。
面是吃完，可汤还在这里。手舞足蹈把两个碗都弄洒了，白色花边的裙身到处都是泡面的汤水油。
潘蕊玉还在拍桌子，啪啪啪啪啪，很兴奋！
鲜仲远表情怪异，觉得女人反应不像他所已认知里的范围。他抽纸擦擦嘴，去厨房拿出浸过洗洁精的抹布把桌上水蘸掉。
“砰砰砰砰”大门被人敲得咣咣咣响，不知道还以为地震了。
因为站不稳，潘谨齐贴着墙。腾出手使劲拍门：“仲远，开门，开门！你再墨迹，我就踹了。”
门开了，酒气迎面扑过来。鲜仲远捂着鼻子皱眉：“你喝了多少酒？”
“没喝多少，就6罐而已。”步伐有些蹒跚的他提着东西进来，然后瞄来瞄去。
潘蕊玉站在桌前，疑惑：“弟弟？你身上好臭。”想上前扶住摇晃的人。
视线对焦到对方，潘谨齐轻飘飘的朝她身上倒过去。他把人压在桌面，头搁在脖子。
“弟弟，你太重了。”潘蕊玉吃力地撑起他肩膀。
眼前的场景是以前梦里常出现过的。潘谨齐借着醉意，不想起来。
鲜仲远拉起他后颈衣服，把人扔到沙发上。“我去泡杯醒酒茶。”
潘蕊玉点点头，弟弟这个样子真让人担心。
等他端着茶出来，客厅只剩下喝酒的人。
潘谨齐端正坐在沙发上，哪还有酒醉的样子。
“你到底搞什么鬼？”鲜仲远都快被这两兄妹折腾的没精力了。
潘谨齐低语道：“仲远知道自闭症吗？”
鲜仲远：“知道的不多，只听说无法与外界沟通。额，你是说你姐姐她…”又疑惑道：“看着不像啊”
潘谨齐叹：“虽然不是这个，可区别又有多少。”掩面的声音越来越低，“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鲜仲远没有听清说得话，只知道对方这个样子从没见过。
潘谨齐：“封闭内心，与外面脱轨。重复做某样事或动作，沉迷于自己的世界里。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鲜仲远拍拍他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脚步声，潘蕊玉出来了。明晃晃的大灯吊上，倒映出女人，周围很安静很安静，蓦地有人吞口水的声音，
“咳咳”鲜仲远只看了眼，就低下了头。
潘蕊玉双手放在两侧，有些紧张的捏捏衣角。这件衣服真奇怪，破破烂烂的这么多洞，可以当礼物穿给别人看吗？
幸好，里面还有衣服。
鲜仲远错开眼光，恼怒问：“你到底干什么！”
“蕊玉，你里面怎么还穿着这种衣服，早该换了”潘谨齐哭笑不得，这么久来都没发现这点。
他歪着头，闭着眼。让人看不清楚，到底是好笑还是好哭。
潘蕊玉短暂茫然后，有些不悦。弟弟的声音吵到她了，别人都没笑话自己。
鲜仲远头始终没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