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余听禾顿了片刻。
她说不清楚心中冒出的这股复杂情绪,犹如夏末转秋,换季时只感觉到不适应。
一墙之隔的原亦舟在卧室外面徘徊踱步。
他内心冒出许多想法,好似在做阅读理解。
今天听禾回来时有点心不在焉,难道是训练出了什么问题?
希望他今天煮的菜合听禾的口味,这样听禾吃了后心情会好些吧。
卧室里的余听禾敛了下眸,她将纸条卷起收进自己衣服口袋里,将放药草的箱子摆在桌面。
余听禾上手去拉单肩包拉链,她的手一顿,她的视线落在包中,忽然发现包里隔层还躺着两个包装好的棉花娃娃。
她视线低垂,打开了包装盒,不假思索地从中拿出两个娃娃。
娃娃手感很好。
分女娃和男娃,女娃一头铂金长发,有着葡萄般的淡紫瞳眸,男娃一头茶色短发,有着如蓝天般的蓝瞳。
显然是以她和秋渔然的形象设计的。
女娃穿着好看的娃衣,男娃的娃衣上写着求原谅三个字。
求原谅三个字能看出是认真地绣的,绣的字端端正正,但是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
显然是秋渔然的手笔。
包装盒中还有一张纸条。
她打开纸条。
[请收下药草和棉花娃娃,不要退还,你知道的,就当是我拜托你,这算是我向你许诺的其中一个愿望。]
余听禾面上沉静,她将这条纸条也放进口袋中。
原亦舟在门外等待半晌,见余听禾一直没出,他面上陡然浮现一抹凝重之色。
他害怕她出什么状况了,上次她就是没有任何症状晕倒的。
他越想面上的凝重之色就越浓郁。
原亦舟开口喊了句:“听禾,还在吗?”
余听禾思绪骤然收回,她倏地望向门的方向,“嗯,你还没下楼吗?”
她一直没听见门外有动静,还以为原亦舟喊完她就下楼了。
“在等你一起。”原亦舟听见余听禾声音没有任何异样后,他无端松了口气。
“我马上出去。”余听禾将娃娃重新放回包装盒中,她拉上单肩包的拉链,把单肩包挂在了某一处。
她打算到时候托人把单肩包还给秋渔然。
这个单肩包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她没打算留下。
其他的……属于他用了她们之间的一个约定。
余听禾做完这些后,便往门的方向走去。
她与原亦舟一同下了楼。
仿生人安木前几天又被搬进仓库了,因为她不太喜欢家里有太多人。
原亦舟的厨艺越来越好了,他每次都会在她尝过食物味道后询问菜怎么样。
原亦舟眉眼间挂着笑意,“我同学有一只机械猫,那只机械猫特别机灵,机械猫也有思想,我还拍了照片,那个猫的类型,应该会是你喜欢的猫,我发给你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就去买两只。”
他看着余听禾吃着晚餐,他接着说:“还有,今天我们的教官提到了锦标赛,锦标赛不是在其他星球比吗?教官说那几天给我们放假,我估计能去见你几天。”
“今天的雨下的断断续续的,你昨天说你今天不在学院进行训练,今天的天气应该没有影响到你吧?”他的话如吐不尽的蚕丝,不停从嘴中吐出。
他知道听禾在听。
原亦舟单手托着下巴,琥珀色瞳眸望着余听禾,眼睛一眨也不眨,他将今日积攒的话题都说完后,见余听禾仍在认真吃着,他唇角边勾起一抹自己都不什么时候露出的弧度。
即使不需要回应,他也能走完独角戏。
当然,前提是她在眼前。
原亦舟将话题绕回,“对了,听禾,这次的菜怎么样?合口味吗?合的话我多练习练习。”
他密集的话全部落下后,余听禾一一回应:“照片我收到了,猫很好看,但是不太想养,它们有思想,我和你时间都挺少,没有时间陪伴它们。”她淡紫眸中蕴着暖意,她细细斟酌,“我们比赛那几天好像不能出主办方安排的住所,以防选手在外面发生意外,家属也不能探望,比完赛后才能出。”
她继续道:“春卷很好吃,很合口味,其他的菜也不错,可以研究新菜式了。”
原亦舟听后整张脸与脖颈处都起了灼热感,像是被慢火炙烤着,他任由心脏悸动,他唇边不可遏制的弧度愈发扩大,他别过脸,欲盖弥彰般咳了一声,“嗯,都听你的。”
周遭恬淡静谧,像在海边被煦风吹着的惬意。
两人忽然同时开口。
原亦舟说:“其实——”
余听禾略一沉思,“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原亦舟先停下了自己的话声,他耐心地听余听禾说,待她说完后,他点了点头,没问什么事,他应声:“可以。”
余听禾思考再三,她犹豫良久,“今天渔——秋渔然来找我了,他给我送了一些东西,我并不知道他的住址,我记得你知道,你能帮忙把他的单肩包还给他吗?”
说到末尾,她问原亦舟:“你刚才要说什么?”
原亦舟悸动的心冷却下来,心中仿佛下了场太阳雨,雨是夹冰的,被太阳烧灼的冰融化的非常快,冰化后洇成寒凉的水,冰水渐渐上涨,心被浸在水中,浮不上去。
只能静静等待凉水席卷全身,静静地等待被淹死,直到呼吸停止。
他离不开水。
她记得他知道秋渔然所住的地址,或许是记得有关秋渔然的事物,而不是记得他说过的话。
是只还单肩包吗?她和秋渔然……是打算和好了吗?
他没勇气。
没勇气与秋渔然对比。
余听禾久久没听见回话,她抬眸看向她对面坐着的少年。
少年单手支着下巴,侧着脸,像是被魔法定在了原地的木头人,不仅没有应声,也没有动静。
又像是在面临万丈深渊的悬崖,有所顾虑。
“没什么。”原亦舟声音很轻,仿佛一阵轻风一吹,就能将话音卷走。
他维持着即将崩塌的心态,只需她轻轻的一个呼吸,心态恐怕就会粉碎成灰。
他回想起他在她卧室门口等待的那个时候。
一墙之隔的她,当时在做什么?
或许是在看秋渔然给她送的东西。
或许唇角勾着笑意。
秋渔然送的东西应该是她需要的。
不像他,从来都是不被听禾需要的。
余听禾凝思片刻,“我需要你,我不太想见他,”她顿了顿,语气轻缓,“你不帮忙也没关系,不过流程可能会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