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脱壳02
只有纪宁依旧围在贾诗婧身旁献殷勤，就像围绕着鲜花的蜜蜂。
他不停地问着贾诗婧想吃什么；而女神却没有太多的反应，最多抛给纪宁一个眼神或者鼻音。
“这真就差点当祖宗供起来。”周倜附耳小声说了一句。
“舔狗吧……”关山月嗤之以鼻。
纪宁妈妈把饭菜像流水一样端上来，看着一道道菜式，关山月不禁暗暗咋舌。
鲍鱼、海参、鹿茸、松露……
还有各种自己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东西，但她明白，这定然都是名贵的食材。
只有七个人的晚餐却已端上来十一道菜，看上去异常铺张浪费。关山月连忙劝道：“阿姨，菜很多啦，别忙了！一起来吃吧！”
“你们先吃，不用管我。”纪宁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里面传来，但她背影还在忙活，“我再做个汤，凑个十二道菜。”
话虽这么说着，但是谁都没先动筷子，都在安静地等待着纪宁妈妈一起上桌。
“汤来了来了！”纪宁妈妈两手端着托盘，从厨房走了出来。
纪宁妈妈将汤盏从托盘上拿下来，一一摆在大家面前，脸上依旧挂着最初见到时的那抹笑容：“大家都等久了，快吃吧，菜都要凉了。”
关山月打开汤盏盖子看了一眼，好家伙，汤也是西洋参炖燕窝。看上去也是精心煨了许久，她又拿起汤勺轻轻尝了一口，或许是为了保证原有的风味，纪宁妈妈加的调料都不多。西洋参的苦味也并没有被遮盖，汤的味道也谈不上特别好。
虽是一桌子山珍海味，但都调味寡淡，再加上三位调查员都各怀心事，几乎是什么都吃不下去。
“是我做的不好吗？”看大家几乎没怎么动筷子，纪宁妈妈有些忧愁，“不合大家口味吗？”
“没有，没有，挺好吃的。”周倜听到这话赶忙给自己碗里夹上一块肉，又顺手给关山月添一筷子。
关山月也赶紧端起碗往嘴里扒拉两口，趁着这个机会眼睛却往左右瞄两眼。
“侦查检定，成功。”安亚的声音突兀地传过来，“你发现汤盏里面的汤似乎有所不同。”
确实如此，关山月敏锐地发现周倜面前摆的也是燕窝，和自己一样，都是完整的上好燕盏。但自己另一边，纪宁爷爷面前的汤盏却全都是一些碎燕，看上去都是边角料剩下的东西，清汤寡水的也不黏稠，不由得让人怀疑纪宁妈妈在这份里面兑了不少水来充数。
就算说要优待客人，也不至于苛待自家人吧？
可纪宁爷爷对此毫无表示，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似乎他也觉得理所应当。
这是怎么回事？关山月感觉不太对劲，西洋参和燕窝一类的补品，为什么不给家里的老人，却要给自己这几个年轻人？
关山月想把疑问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纪家人会给自己说实话吗？说不准反而还引人怀疑。如今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得不低头。
关山月只能把疑点默默记在心里，准备回头再找机会和同伴们商讨一下。
关山月心思在汤盏上面，也没注意听别人在聊什么。不知怎么的，餐桌上的话题就聊到薯片炸鸡一类的食物上面。
“那些都是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纪宁爷爷看上去对这些东西很抵触，“尤其是年轻人，不能吃那些的，我们家也从来没有那些东西。”
关山月愣一下，没想到看上去挺开明的纪宁爷爷在这方面竟还有着老人的固执。
“确实，”周倜自己虽然是个炸鸡爱好者，但在别人家里也顺着他们的话头往下顺一句，“油脂太重，不能经常吃，不过偶尔吃一次两次什么的都没啥。”
“这怎么可以！尤其是你们，那种东西碰都不能碰！”纪宁爷爷听到这话竟然直接重重撂下筷子，这响声惊得关山月全身抖了一下。
关山月忍不住抬眼望去，纪宁爷爷的反应也太过激了。
似乎是看出来气氛有些凝重，纪宁妈妈笑着附和道：“老人家年纪大，就有些不知变通，都是老古董。不过爷爷也是为你们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年轻的时候就该为自己身体健康多做考量。”
纪宁爷爷听到这里脸色稍缓，一旁的周倜也发觉自己说错话，只能打着哈哈把事情轻描淡写地带过去：“对，对，爷爷说的对。”
这个插曲虽然就此揭过，但餐桌上的气氛却不再热络，关山月和周倜都沉默下来，而本就不想凸显自己存在感的阿凝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一时间，只有纪宁的声音回荡在餐厅里：
“诗婧，你想不想吃这个？我给你夹。”
“你还想吃什么？”
“虾你够的够不着？我把它转到你面前来。”
在纪宁全方位无死角的舔狗声中，一行人吃完这一餐。
面对一桌子的残羹冷炙，纪宁妈妈准备收拾餐桌，关山月也客气地站起来：“阿姨，我帮你一起。”
纪宁妈妈摆摆手，“不用不用，你们早点休息，不要熬夜，要不对身体不好。”
关山月微微皱了下眉头，感觉纪宁家太注重养生。
但自己来他家之后活动范围就被限制在餐桌、卧室和卫生间，怎么都不方便。无论如何都要多探索下其他地方，看看能不能找点情报出来，总不能最后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关山月准备硬舔着脸做些事情，便撸起袖子，手脚麻利地将餐盘叠到一起：“那我帮你一起把餐具拿到厨房去，阿姨你一个人也不方便。”
纪宁妈妈迟疑一下，才点了点头同意下来：“也行。”
随后她又冲着纪宁叫了一声：“纪宁！你也过来搭把手！”
围在贾诗婧身旁的纪宁听到自己妈妈叫他干活，脸上一瞬间流露出些许不悦，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在厨房里，关山月一眼就看到灶台上还有些许食物，不过相比起刚刚餐桌上的山珍海味来说，这些土豆青菜就显得寒酸多了。
“阿姨，这是？”关山月指着那些食物问道。
纪宁妈妈解释道：“这是给纪宁奶奶准备的。”
纪宁奶奶？从自己到纪宁爷爷家之后，好像从未见到过有这号人！要不是自己突然问到，他们甚至不准备介绍一下，看样子都是准备直接把这号人给隐藏起来。
似乎是看出来关山月的紧张，纪宁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关山月的肩膀，安慰道：“你别多想，主要是奶奶年纪大，这几年又得了病，精神状态也不好。主要是怕吓着客人，所以她就一直待卧室里，也不见什么人。”
“纪宁，待会你去给奶奶送饭，去上面看看。”纪宁妈妈手里洗着碗，嘴上还吩咐了一句。
“安亚！我申请掷骰子！我感觉他们母子怪怪的，你给我检定一下。”关山月已经明白有三种检定，一种是安亚主动骰，一种是自己做什么动作后会触发，还有一种就是现在这样自己主动出击。
关山月想着扔下骰子也不亏，自己没什么损失，万一运气好还能瞎猫撞个死耗子。
“你想从他们相处之间看出些端倪，但很可惜，你什么都没看出来。”安亚的话打破了关山月心底的希望。
关山月感觉一头雾水：“你别蒙我啊？这是怎么回事？这次投的是什么啊？而且我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给你进行的是心理学检定。”安亚的声音就像潺潺的泉水一样清澈悦耳，自带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心理学均为暗骰，仅有守密人知道骰子结果，调查员可根据描述来判定成功与否。”
关山月撇撇嘴，好了，不用说，自己这次肯定是失败；自己都没点心理学那个技能，仅仅靠着基础数值，失败也很正常。
关山月把目光收回到眼前，不巧和纪宁妈妈两人目光相触。
她看起来非常友善，只是催促着关山月上楼睡觉：“你们也在外面奔波一天，恐怕都累了吧？快上去休息吧。”
“好，阿姨辛苦。”关山月道别后只身一人走上二楼。
二楼卫生间的灯正亮着，里面还有哗哗的水声，估计是有人在洗澡，自己等他们出来再去洗漱吧。
关山月没回自己房间，而是走到阿凝的房间轻轻敲敲门。
“是谁？”阿凝没有直接开门，而是在里面多问了一句。
“我，关山月。”
确认是同伴后，阿凝才从里面打开门，一把把关山月拉到自己房间里面后就立刻再次把门反锁起来：“旁，旁边好像有动静。”
或许是因为紧张，本不口吃的阿凝此时说话都有些结巴。
关山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明白阿凝说的旁边并非自己的房间，而是隔壁上锁的卧室。
“里，里面好像有人……”阿凝的声音越说越小。
“估计是纪宁奶奶。”关山月说出自己的猜测，“把周倜叫来，我们一起碰个头。”
周倜过来的时候，头发上还带着些许水珠，看上去是刚洗完澡。
“来共享下情报。”关山月把自己发现的异常都说了出来。
听到纪宁还有个没让大家看过的奶奶，周倜也是皱起眉头：“不会BOSS就是纪宁奶奶吧？明天生日会上他们打开房间，再把怪物放出来，让我们成它的美餐？”
“不知道，或许和你猜的一样吧。而且，我总觉得他们一家的关系有些怪，我过了心理学，但没成功，你们有机会也可以试试。”关山月至今还在为自己那个失败的心理学检定而耿耿于怀，总感觉距离触碰到真相就只有一步之遥。
“好，”周倜和阿凝纷纷都应和下来。
“那还有什么事情吗？”关山月最后又问一句。
“哦哦，有。”周倜这才想起来刚刚自己洗澡时候遇到的怪事，“这卫生间里没镜子，而且刚刚安亚让我在洗澡的时候投了个灵感，可惜我没过，什么都没发现。”
安亚并不会莫名其妙地让人进行技能鉴定，难道卫生间有猫腻？
关山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待会我也去试试。”
从阿凝的房间中出来，关山月便提着自己的洗漱包走进卫生间，前人洗澡的水汽还没有完全散开，氤氲着水雾遮挡了视线，就连暖黄色的灯光也因折射而变得温柔起来。
卫生间的构造看上去也很简单，一个洗漱台，一个马桶，一个站着淋浴的地方，唯一特别的就是洗漱台。
关山月凑上去，观察一番，洗漱台不像是没有安装镜子的地方，它有镜子的槽位，但看上去似乎是有人主动把镜子卸下来。又伸出手，摸了下镜槽，上面积了一层薄灰，估计距离镜子被取下已经有段时间。
纪家人不需要镜子吗？他们是恐惧镜子，还是不愿意面对镜子？
关山月怀着疑问脱下衣服，放到一旁后，再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蓬勃而下，滋润在皮肤上，几乎让每一个毛孔都放松下来。
就在她低头洗头发的时候，却有种异样的感觉爬到心头——这种没来由的不适感，只能让她称呼这是女人的第六感。
“关山月，灵感检定，成功。”
果然，自己在这里也被安亚过了个灵感检定。
可安亚接下来简短的一句话差点让关山月跳起来。
“洗澡的时候，感到有谁的目光黏住你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