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我就说了句我什么都知道了
“疼么?”他剑眉紧皱,上药的手悬在空中进退两难。
宋晚意痛得直吸气,曾经勾动他心弦的狐狸眸嗫满水雾,可怜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垂出泪来。
“要不回家再上吧,刚才吃了止痛药,要缓一缓药效才起作用。”
李疏鸿心底积着气,转身折断指尖的棉签,“是不是许时茂?”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宋晚意笑眯眯地从他手心解救下断成两段的棉签,拿在眼下把玩,“那你猜得挺准,他确实想害我,不过最后关头我把他也拖下去了,他醒了没?”
李疏鸿身子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只是从说话语气中推测出,他现在心情极差。
“不知道,等他醒了你想怎么办?”
旗帜标记的证据被毁,掉进坑里时,江柏手中那份图纸也在摩擦过程中碎成几片,如今要问她有何打算,她半点主意都想不出。
一动脑子就疼。
“还没想好,不过他心狠手辣想置我于死地,我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宋晚意按了按眉心,想让自己精神些,“等江柏那边弄好了,我再跟陶老一切商议商议吧,这事关乎性命,江柏也被我连累了…..”
见她神态疲倦,李疏鸿心尖尖似被人拧起来狠狠掐了一把,心疼又无奈。
他的晚意,好像不太依赖他,哪怕如此境遇,都不曾开口求他帮忙。
“我去隔壁病房看看,等江柏同志能出院了,我们回去的时候捎带上他们。”
“好。”
七几年的医疗水平到哪了都一个样,宋晚意也不指望能给她用多好的药,只是可怜了原身保养得这么漂亮的身子,在她穿越过来后不是这儿中刀子就是那儿被狼咬的。
伤口能好,但疤还留着道淡淡的粉。
江柏在掉下去时拿手挡了下砸向宋晚意头部的石头,脱臼得有点儿严重,左腿被尖锐石尖扎破肌肉,得留院观察是否会发炎。
对于李疏鸿的致谢,他局促到恨不得立刻爬下床跟他对着鞠躬。
“李哥,你太客气了,在当时的情况下换做谁都会这么做的!哎呀,你别,別……”
陶序瞪了他一眼,人家感谢你你就大大方方承下嘛!又不是外人!
李疏鸿将目光挪向他,恭敬地颔首致意,“晚意说有事跟陶老和江柏同志商议。”
“是不是关于许时茂的?”江柏用脚都能想到,愤愤不平地向陶序告状,“老师!这个许时茂简直不是人!”
陶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绕到病房门口左瞧右看,最后不放心地拉拢房门。
“人就在隔壁,别太张扬…..小李,这事空口无凭,我还要在这守着江柏,估计后天能出院,到时候我们上你家去商讨。”
“你跟小宋做做思想工作,让她别钻牛角尖,这两天先好好养伤。”
江柏在心底挪揄,宋姐才不会钻牛角尖呢,人家早就摔了许时茂两大嘴巴子!等她好了,准会收拾这个狼心狗肺的!
不过让他住院也并非没好处,刘妍小医生专门说了,等晚上会来查看他的伤口是否发炎,听这意思自己这两天应该都是她管。
因祸得福啰!
……..
宋晚意脚踝的伤看着吓人,其实就稍稍骨折,拿石膏绷带缠了几圈,看起来比萝卜还大。
顾蓉娇看了就哭,夏锦更是念叨着明天要起个大早去买上好的骨头回来,以形补形。
宋晚意哭笑不得,“就是扭了下,不过你要去集市的话,肉跟菜都多买点,明儿中午也能给陶老他们送些过去。”
李疏鸿烧了热水给她洗脚,把陶序嘱咐的话转述给她听。
末了,他微微仰起头,“许时茂醒了,看起来精神头不太好。”
宋晚意没错过他深湖般幽暗的眸中闪过的狡黠。
“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他嗫出抹意味深长的笑,扯过毛巾将她小巧的趾头整个包裹住,“我就说了句我什么都知道了。”
想起许时茂慌乱得险些滚下床的怂包样,他敛起笑意,“不过要彻底扳倒他,仅凭这件事还不行。”
宋晚意没曾想,自己捡漏得来的丈夫还是个爱玩心理战术的老狐狸,在脑中把许时茂当时的反应还原了一下,也跟着笑。
“肯定不行,他职位高,顶多留职查看,不过这样也行,等我考上大学,后面再想办法名正言顺进文物局跟他斗!”
她斗志昂扬,眼底迸发出自信傲然的光彩是李疏鸿之前从未见过的。
他如今已不再对宋晚意的身份持怀疑态度,因为能十分肯定,这个人不是结婚前宛如春风般怡人,却唯唯诺诺的宋晚意了。
他爱的是眼前这个,热烈,自由澎湃的宋晚意。
莫名的,他伸出手在她鬓角轻轻一刮,“那我等着宋同志把他拉下马,带领文物局走向胜利,再创辉煌!”
宋晚意突然也有些怀疑眼前这个李疏鸿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换过里子,不然怎么越发风趣幽默了。
因为她受伤,谢佩这两日串门的频率更急,有时带过来一盒刚包好的饺子,有时拎过来两条活蹦乱跳的草鱼。
“潘大哥身上不也有伤,你给他留着吃,别什么都往我家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娘家呢。”
谢佩笑得眼睛眯成道缝,“给你你就拿着,婶在这边难得遇到两个能说到一块去的,一点吃的,又不是多金贵的东西。”
“对了,你问过小李没,他说的那个大师,是不是姓白?”
宋晚意笑着应下,“是,跟婶儿说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我现在走不了远路……”
“哎,也是。”谢佩听着卧室里传来顾蓉娇跟夏永年咯咯笑的声音,欣慰地叹了口气,“夏家那丫头跟你们住,当真是做了回正确的决定。”
她在屋里看了看,“哎?夏锦呢?”
“她一早就去集市了,说晚上陶老出院,想让他们上家里吃顿好的。”
谢佩扳着手指掐算道,“这都几点了,也该回来了。”
墙上的老实摆钟指向下午三点,她不说宋晚意还不曾惊觉,原来早已过了午饭时间。
“她十点过出门的,按理说该回来了。”
谢佩却忽然想到什么,惶然站起身时差点把手边的杯子打倒。
“我上午去集市的时候,看到何若萍跟个男人在街边闹呢!当时人多,我挤不进去,那男人不会是夏锦的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