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五十年间的恩怨
虞子澜重情，重诺，更重恩义。生死，他不是不在乎，而是看的太透。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便是虞子澜的道，他的木之道，便是以身为叶，以身为花，以身为果。
“你们，走吧！”虞子澜脸上无喜无悲，无怨无恨，只是朝着白梵，朝着红婉儿开口。
红婉儿做下这一切，只为救走虞子澜，如何会看着虞子澜去死。
“虞师兄，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害你的，你若是死了，还让我怎么安心活？”红婉儿哭喊，她将虞子澜看做亲人，不想就这么失去这份情。
白梵皱着眉头，他知道虞子澜一直都在为宗门而活，天剑门养育虞子澜的恩义，让虞子澜可以舍弃一切。
“子澜，该为自己想想，为我们想想了，天剑门这些年真的错了！”白梵轻轻叹了口气，朝着虞子澜说道。
云泽听到白梵的话，也是冷笑一声地道：“我天剑门错了，你说这话，难道不觉得可笑吗？三十年前，你师父天道子，弑杀成性，几乎毁了我天剑门根基，杀我天剑门十数位太上长老，吞我天剑门百余位新秀强者，还说我天剑门错了，我天剑门错在哪里？”
白梵还没有回应，红婉儿却已然忍不住喊道：“那是我师父的错，天剑门为何要杀我师兄师姐，天剑门没错吗？我师兄师姐到底犯了什么罪孽，让天剑门不能容？”
云泽疯狂大笑道：“什么罪孽，要说罪孽，我妻儿又有何罪孽，我天剑门成百上千死在天道子手中之人，又有何罪孽？可是他们不一样，都死在了天道子手中。天道子的徒儿，本身就是罪孽！”
虞子澜脸上悲伤更浓，他打断了三人的对话，只是朝着云泽叹息一声地道：“有些事情，亲身感受，都不一定是真的。门主，善恶一念之间，我之因，换你之果，足以！三十年前，我所做的一切，只为恩义，无关爱恨！”
虞子澜的话说得让所有人都有些费解，云泽听不明白，白梵和红婉儿同样听不明白。
云泽皱着眉头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虞子澜没有理会云泽的表情，却是抬头看天，似在回忆着什么。
“天地之间，奇瞳怪眼无数，却有九瞳看天而天碎，看地而地裂，为世人所忌惮。门主可知九瞳之名？”虞子澜说着，目光也是移向了云泽。
云泽神情愈发阴沉下来，他不明白虞子澜到底想要说什么，不过他心里感觉有些怪异。
“少给我故弄玄虚，本宗可没心情和你闲聊，既然你自己不动手！本宗亲自杀你！”云泽说着一步踏出，其身幻化万千，似水影，似海潮，急急扑向虞子澜。
虞子澜挥手之间，道道黑烟浓烈，化作黑色洞口，吞天噬地，将云泽施展而出的身影碎裂开来。让云泽化出了真身。
“九瞳之名，一瞳名曰紫目吞天眸，呈紫色，有白纹，大成，可吞天噬地！”虞子澜不紧不慢地说着。
云泽脸上怒色更胜，他感觉虞子澜，这分明是在渺视自己。
“定！”云泽定身术一出，手中恐怖能量汇聚，朝着云泽一射而去。
“换！”就在云泽将要触到虞子澜身躯之时，虞子澜一字吐出，其身形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座小山，云泽一掌拍下，将整个小山都震碎了。
“一瞳名曰九目妖瞳，颜色泛红，而有九瞳，大成，可碎灭苍穹！”虞子澜换身术，将自己换到了极远的地方，但口中话语仍然未止住。
云泽几乎疯狂，朝着虞子澜大喝道：“你给我闭嘴！”
“轰隆隆！”云泽道术一展，万道水波绞碎空间大道，虞子澜却是脚步一踏，漫天黑芒照下，将那波动生生止住。
“一瞳名曰苍天白眼，纯白而不见瞳色，大成，可融化天地！”
云泽和虞子澜每一次道术比拼之后，虞子澜都会说出一种九瞳中的一种瞳目。
白梵和红婉儿立在远处，怔怔地看着云泽和虞子澜交手，红婉儿不知道虞子澜为什么说这些，但是白梵却是隐隐有了些许猜测。
“幻魔瞳吗？”白梵喃喃自语了一声。
“一瞳名曰天道轮回眼，呈黑白纹络，四黑五白，大成，可一眼千年！”
“你给我闭嘴！闭嘴！”云泽疯狂的大叫，云泽说到第八瞳之后，话语也是微微一滞，随即叹了口气道：“一瞳名曰，九天幻魔眼，呈血红，大成，可幻化心境！”
“虞药师……”就在虞子澜话音未落之时，三道身影联撅而来，他们朝着虞子澜急急一喝，似要打断虞药师的话。
“桓长老、夭长老、墓长老，你三人快帮我拿下这狂徒！”云泽看到来人，也是脸颊扭曲地大喊。
来人正是执法殿长老，大长老桓任天、二长老夭九夜、四长老墓道秋！此时四人不知为什么，都面露哀伤。
虞子澜也是被几人的喊声打断了思绪和话语。
“虞师兄，我来帮你！”红婉儿看到执法殿长老到了，也是急忙飞了出去，挡在了桓任天三人身前。
云泽看到桓任天三人并没有出手，心中不由得一气，朝着三人大喝道：“你们三人想造反不成？还不出手！”
虞子澜叹了口气道：“吾之眼，名为，九天幻魔眼！”
虞子澜话语一落，所有人都是一颤。
“你……”云泽一脸阴冷地看着虞子澜，有些说不出话来。
九天幻魔眼为巫妖血脉，巫妖一族，五十年前便已然在熔岩之地灭绝了，如今虞子澜说自己的眼睛为九天幻魔眼，那只有一个解释，四十年，宗门内丢失的幻魔眼，与虞子澜有关。想到这里，云泽更是怒火中烧。
虞子澜此时双眼血红一片，看起来极为可怕。
“孽畜，是你偷走了幻魔眼，还要在本宗面前炫耀吗？”云泽有些咬牙切齿地朝着虞子澜嘶吼道。
“门主，今日之事，就此结束吧，放过他们，算老夫求你了！”桓任天似乎再也听不下去，急急朝着云泽喊道。
云泽愣住了，虞子澜的话，他一点都不明白，桓任天的举动，他同样不明白。
夭九夜也是叹了口气，朝着云泽拱手道：“此事，老夫愿意承担！”
夭九夜的话语一落，云泽的脸颊一下子扭曲起来。
“你们，你们……噗嗤！”云泽被气的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一下子摇摇欲坠了起来。
墓道秋脸色一变，急忙一步踏出，绕过了红婉儿，朝着云泽一飞而去，扶住了云泽。
“门主！”桓任天目露哀伤，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三十年前的事，他知道，而且很清楚。
“虞子澜，到底，怎么回事？幻魔眼，幻魔眼不是被貊土拿走了吗？你的眼睛……”白梵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虞子澜笑了，只是笑声有些凄惨。
“我为，巫妖一族！”虞子澜的话语一落，所有人再次一颤，巫妖一族，那个悲哀的种族，那个在一夜之间被斩杀殆尽的种族，很多人听过这个种族的名字，可是少有人知道，灭杀巫妖一族的正是天剑门！
“怎么会？”云泽怔怔地看着虞子澜，他的心在颤抖，当年，天道子说巫妖一族不安定，而且幻魔眼可怕，若是被其他四大宗门得去，恐有大难，劝宗门灭杀巫妖一族。
巫妖一族，并非每个人都能开启幻魔眼，五十年前，开启幻魔眼之人，也不过两人罢了，云泽当时并非宗主，对灭杀巫妖一族之事，也是极其反对，可是宗门却同意了天道子的建议，对巫妖一族实施屠戮。
巫妖一族被灭族，云泽在场，他看到了一个孩子，看起来很普通，却显得那般可怜。云泽本心善良，并不愿意这个孩子就此死去，便偷偷将那孩子救了下来，送走了。可是，他不知道，那孩子在五年后，便加入了天剑门，他更不知道，那个孩子便是如今的虞子澜。
“你是来，报复天剑门的吗？”云泽似是被抽干了力气，若非被墓道秋扶着，也许他早已倒下了。五十年前的事，他心中有愧，若是自己再坚定一些，也许巫妖一族，便能存活下来。
“不，我是来，还恩的！”虞子澜笑了起来，云泽救自己的情，他一生难忘，这也是他一直深爱宗门的原因，他想杀的只有天道子，他想成就的只有云泽。
云泽愣住了，红婉儿和白梵都愣住了，执法殿三位长老却都面露哀伤，他们知道一切，从三十年前就知道。
“幻，灭！”虞子澜话语一落，其血瞳一闪，云泽似感觉到体内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他脑海中许多记忆消散了。
“三十年前，是我杀了三师兄，六师妹，七师弟！”虞子澜双眼在流血，似化成血泪一般流淌了下来。
虞子澜的话，让红婉儿和白梵都怔住了，他们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虞子澜。
“不可能，怎么会？”红婉儿一脸慌乱地大喊。
虞子澜说的自然是真话，当年天道子杀了云泽的妻儿，这已然使得云泽心中恨意不绝，更使得他的道不可能圆满。
当年天剑门想要斩杀天道子的三个徒弟并非没有原因，天道子九个徒弟，除却一直提防着天道子的虞子澜、不修木之道的白梵和修为尚浅的红婉儿，其他人体内都有着天道子的魔种，想杀天道子，这些人必须死！
云泽的确想杀天道子的徒弟，可是最后动手的却是虞子澜，虞子澜的九天幻魔瞳，能够幻化心境，让云泽内心深处，有了一段他亲手斩杀这些人的记忆。他想助云泽成道，所以他设下因，只为今日破解这个果，让云泽看清红尘，看清恨，看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