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徐以钦和江唯琛同时收回眼神。
徐以鑫在后面惊心动魄地复盘：“我靠，我刚刚真是吓死过去了，阿琛，我发现你还是有用的，要不是你我可能现在就不能坐这儿讲话了。”
前面两人都没说话，车内只有泰勒和徐以鑫在发声。
几分钟后，他们到了吃饭的地方。
这是家韩式餐馆，店主夫妇就是韩国人，操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却也因此让店内非常有韩国本土风情。
三人下车，徐以钦走在前面，带他们进入餐馆。
徐以鑫一在座位坐下来就开始看菜单，徐以钦则拿着手机回复工作消息，只有江唯琛叫来了服务员。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来了三瓶烧酒，并把徐以钦身边的落地空调温度往上调了调。
她注意到，看向服务员。
而服务员调完温度却看向了江唯琛，后者冲他微微颔首。
徐以钦弯了弯唇角，继续手头的事情。
徐以鑫点好了要吃的东西，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空荡荡的饭桌上聊天。
“乔竞这个名字很耳熟，总感觉在哪儿听过。”徐以钦抿一口烧酒，“徐以鑫你今晚少喝点，明天还要工作。”
徐以鑫闻言，愤懑道：“姐，你不要看不起我，我这几年酒量可进步不少呢。”
徐以钦面不改色，根本不让步：“不行，进步也不能多喝，如果明天是周末可能你还能多喝点，但明天是周五，你别想了。”
“乔教授，你总记得吧？”江唯琛把徐以钦的话接下去说，拿着纸巾擦拭每个人的餐具。
徐以钦想了想：“乔质年教授？”
江唯琛点点头：“我记得乔教授是在京都法大教过一阵子的，你那时候应该刚好在读书。”
徐以钦愣了：“你怎么知道？”
徐以鑫替江唯琛说了：“乔教授是江阿姨的大学同学，有时候还会去他们家做客，所以乔竞跟我们关系很好。”
江阿姨，江絮教授，在国内法律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正是江唯琛的母亲。
徐以钦“哦”了声，笑道：“乔教授确实教过我，我的毕业论文还是他指导的呢。他经常课上提起自己儿子，难怪我觉得耳熟。”
两个男生纷纷应声，江唯琛把擦好的餐具递到徐以钦面前，她接过。
“他结婚这么早？跟你们是一样大的吧？”徐以钦说。
话音刚落，服务员就端了几盘菜上来。
徐以钦看见食物里的东西，不满道：“徐以鑫，你忘记江唯琛芝士过敏了？你还点？”
徐以鑫尴尬地望向身旁的江唯琛，后者笑着用眼刀回应他：“没事，这盘你们吃。”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对面的徐以钦一眼。
三人很久没有聚在一起吃饭，虽然徐以钦和江唯琛之间的氛围依然有些奇特，但在徐以鑫这个活宝的调节下，他们这顿饭吃得很开心。
吃到最后，以徐以鑫喝趴被迫终止。
徐以钦不得不停了酒，瘪着嘴角有些嫌弃地看着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徐以鑫。
他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徐以钦：“……说的什么鸟语。”
江唯琛从前台结账回来，正把账单小票往口袋里塞，却还是被徐以钦发现了。
“你怎么把账结了？今天是我请你们吃饭。”徐以钦无奈地说。
她因为喝了酒眼神有些飘忽，带着恍惚朦胧的醉意，双眼像是蒙了一层雾，湿漉漉的，眼角微微泛红，看上去颇有点让人怜爱。
江唯琛看着她，喉结动了动。
他笑说：“没事，都是一家人。”
不等徐以钦再说什么，他赶紧走到徐以鑫旁边，转变话题：“你可以帮我把他背到身上吗？先把他抗回车里。”
徐以钦连忙走过去，正要伸手帮江唯琛把徐以鑫扶起来，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
“钦钦？！”
她愕然抬头，看见餐馆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站着周鹤。
徐以钦心道不好。
江唯琛站在一旁，注视着徐以钦。
表情非常视死如归。
他又转头望向周鹤。
这是，分手了？
她赶紧用眼神示意江唯琛赶紧抬走徐以鑫，手忙脚乱要把弟弟扶起来时，周鹤已经下了楼梯，三步并作两步朝她冲来。
“钦钦。”周鹤脚步不稳地走近徐以钦，双手扶上她的肩膀，“你也在这儿，你是不是知道我喝醉了所以来接我的？”
他们同时抬起了手，但徐以钦已经先一步扳掉了周鹤的手。
江唯琛点点头手滞在半空，停留几秒后垂下。
徐以钦往旁边挪了挪：“周鹤，你喝醉了，赶紧回家吧。我们俩已经分手了，请你自重。”
周鹤哭丧着脸，一脸的痛苦：“不可能……你的助理今天下午还给我发消息，祝福我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呢……钦钦，我知道你的，你就是没有准备好，对不对？你肯定是被我吓到了……对不起，我下次一定跟你说好再准备惊喜……”
徐以钦以为自己听错了：“谁给你发信息？”
周鹤自顾自说话：“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说出来，我肯定好好改，但是你别跟我分手……”
“周鹤。”徐以钦看了眼餐馆里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的八卦的人们，“你跟我出去说。”
她因为喝了酒，此刻只穿件单薄的棉质修身长袖，下穿黑色皮裙，大衣外套挂在手臂上。
徐以钦低头看了眼外套，心里油生一个想法。
“江唯琛。”她温声说。
周鹤听见这个名字，忽然猛地抬起头，犀利地看向江唯琛。
后者淡淡回应：“在呢。”
徐以钦笑了笑：“你可以帮我拿一下外套吗？”
江唯琛看着她。
他看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
“好。”江唯琛放下徐以鑫，走过去接过徐以钦的衣服。
女人嫣然一笑，明艳动人。
她踏着高跟鞋清脆利落地走出餐馆，周鹤浑浑噩噩地跟在后面。
来到餐馆外面，徐以钦双手交在一起抱在胸下，冷着脸说：“你刚刚说，谁给你发信息祝贺？”
周鹤：“你的助理啊，赵微微。”
“……”徐以钦说，“她应该是误会了。”
周鹤不相信，红着眼，走近她一步：“怎么可能？赵微微是你的助理，你什么事情她都知道。”
“钦钦，我们和好吧，我肯定不像以前那样了，我一定会对你更好的，我肯定都听你的话，再也不惹你生气，别离开我好不好？”
徐以钦往后一步。夜晚的寒风吹起她的长卷发，美人凌乱在风中，红唇媚眼，被风吹红了鼻尖，楚楚动人。
江唯琛站在餐馆内，注视着徐以钦防备的姿势，发现她双肩微微耸起。
她穿的上衣很单薄，此刻还站在风口，肯定很冷。
“我们不合适，我说得很清楚了。”徐以钦眯着眼说，抬手撩走掀上脸的碎发。
“……”周鹤沉默了会儿，忽然大声吼起来：“有什么不合适，你倒是说啊！不合适的到底是什么？是你不想结婚，而我想结婚吗？”
他这么一喊，吸引来了许多路人的目光。
徐以钦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鹤满脸的不甘心：“徐以钦，我真的不懂你，我为了你加速成长这两年，你一点儿也看不见吗？还是说，你就是喜欢玩弄男人的感情，以此获得快感？”
“多少女人上赶着想找踏实过日子的男人，可你呢？好男人就在你面前你却看不见！”
徐以钦：“……”
她捋了捋思路，平静地说：“是，你很好，周鹤，你做的很多事情我好像都挑不出毛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每天上班累死累活，下了班还要陪你爬山、做陶瓷，甚至还要去看你打篮球，陪你夜跑，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多累？”
“下了班我只想快点回家，而不是去陪你做你喜欢而我不喜欢的事情。你觉得这是两个人的同频和互相陪伴，但这对我来说是种负担。”
周鹤眼眶红了：“那你可以不工作，不让自己这么累。我有能力养你，你可以每天待在家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听见这句话，徐以钦忍不了了。她窝着火，竭力让自己看上去还端庄自持。
“周鹤，我们的恋爱观不一样。你送我车，送我房，有问过我想不想要吗？我想请你把你的大男子主义收起来，女性不是你圈养的动物，我们有自己想追求的东西，不是简单的吃喝玩乐。”
“你始终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这就是我们不合适的地方。你以为你买得起京都黄金地段的房子，买得起大G之后就可以留住你喜欢的女人？你以为女人真的这么物质么？”
徐以钦：“我现在是京都数一数二的优质律所的首席律师，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周鹤冷笑了一声。
徐以钦微蹙起眉，为他这个举动感到疑惑。
“说得这么大义凛然，还扯到大男子主义上去了。”周鹤嘲讽道，“徐以钦，你不就是在为自己开脱吗？你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是个渣女呗。你谈过这么多任，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啊。玩弄男人的感情，谈了一个又一个，让他们都忘不掉你，这样你就达到了目的，满足自己的优越感和虚荣心。”
“可我非要看看，你这样的女人，到底怎么样才能被驯服。”
周鹤说完，几乎是生扑上来，粗暴地捧住徐以钦的脸，狠狠地附身要吻她。
徐以钦大惊失色，尖叫出声。
但与此同时，她身边掠过一阵薄荷香，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及其愤怒的：“喂！”
她立刻被人护在身后，外衣披到了肩膀上。
江唯琛挡在她身前，手紧紧攥着徐以钦的手腕，声音冰冷得可怕：“别动手动脚的。”
她被吓得不轻，下意识反握住江唯琛的手。
周鹤愤怒地看看江唯琛，又看看徐以钦，失心疯般笑起来：“被我逮着了吧？这就是你的新欢？亏我们还见过面呢，弟弟，你被她骗了你知道吗？不要相信她！她就是个骗子！疯子！”
江唯琛言简意赅：“我看是你疯了。”
说完，他抱着徐以钦的肩膀回到餐馆，扶起徐以鑫，快步离开了这里。
周鹤独自拿着烧酒酒瓶，直接在大街上躺下来，往自己身上倒酒，还发了疯一样狂笑。
回到车上，徐以钦依旧没缓过来。
她怔怔地坐在方向盘前，手指不安地交在一起，不停地摩挲。
江唯琛把徐以鑫在车内安顿好后，不知道又跑去便利店干什么去了。等他再回来，手里多了两瓶醒酒茶。
他递给徐以钦一瓶：“热的。”
她恍惚地接过，攥在手里。
江唯琛酒量很好，喝了整整两瓶半烧酒都没上脸，而且还是非常清醒。他把剩下一瓶醒酒茶塞到徐以鑫衣服口袋里，然后静静地看着徐以钦。
“吓到了？”他轻声说。
徐以钦缓缓摇摇头。
也是，雷厉风行的刑事辩护律师徐以钦，怎么会被这种小事吓到呢？
那就是因为别的了。
江唯琛缓缓道：“世界上有很多种人，像周鹤这种，以后还是擦亮眼睛避着点儿吧。”
徐以钦没应声，车内陷入寂静，仅剩徐以鑫平匀的呼吸声。
正当江唯琛要提出叫代驾来时，徐以钦兀然出声：
“阿琛，你觉得，我谈这么多恋爱是因为虚荣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