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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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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章韵玦在初次见到洛乘雾时,就有说不上来的熟悉感,不是没浮想联翩过。但经过数日相处,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她安慰自己,毕竟这世间过客千千万,长得相似也情有可原。直到刚才,她看见了洛乘雾脖子上的那块红色胎记。

巧合太多,难免让人怀疑是否为真的。

章韵玦万分苦恼地绕着院里的树来回踱步,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去问不靠谱的表弟。

不靠谱的表弟正坐在屋内看书,章韵玦推门而进,“病秧子,你和阿乘是如何认识的?”

“京城的百草铺,我常去那儿配药。”沈竹烜从书中抬头,莫名看着她,“有什么问题么?”

“你有没有想过,她也许……”章韵玦沉吟片刻,道,“还有其他身份?”

“其他身份?”沈竹烜一番思索后恍然大悟,“有,忘了告诉你,我跟阿乘成亲了。”

章韵玦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焦急:“不是这个,是……”

“等会,你方才说什么?你俩成亲了?”

沈竹烜面带微笑,点头示意。

章韵玦震惊地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沈竹烜拿起书在她面前晃了晃,但很快被对方愤怒地打到一旁,“吃喜酒竟然不叫我?!”

“没办婚宴,自然没叫你。”

“什么意思?”章韵玦眉头轻蹙,察觉到不对劲,“你给我说明白。”

沈竹烜向她娓娓道来,但隐去了一部分事实,只说这场成亲是两人各取所需,事成后便两清了。

鉴于对方讲得颠三倒四、不清不楚,章韵玦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便觉得病秧子应当是不知晓此事了,只能悻悻而归。

悻悻回到房间里的章韵玦才坐下身,便看见桌上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打开一看,让她不由得愕然许久。

她尝了一口,咀嚼片刻后,眼眶不经意间就湿润了。

这真是她母亲做的桂花糕。

章韵玦想起今天早晨和沈竹烜的对话,瞬间就明白了桂花糕的来历。

其实……病秧子人还挺好的。她想。

“人还挺好”的病秧子在糊弄完章大小姐后,径直往洛乘雾所住的院里去了。

颇有礼节地敲过门后,沈竹烜毫不客气地推门而进,就看到对方正拿着帕巾擦头发,面色十分不善。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但沈竹烜向来是个不怕尴尬的主儿,仍然悠哉游哉地进去坐下了。

“方才章大小姐问我,你是不是还有其他身份。”沈竹烜笑吟吟地说完,转而一问,“你有么?”

洛乘雾看了他一眼,不甚在意地继续擦着,“朝廷通/缉犯,你不是知道么。”

“这个我可不敢说,”沈竹烜一坐下,就又开始摆弄他那把破扇子,“我怕她大义灭亲。”

洛乘雾哂了一声,不置可否。

许是今日心情颇好,洛乘雾难得开口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刺杀何贵妃?”

沈竹烜还是笑:“多半是有仇吧。潜入皇宫本就危险至极,更不用说行刺……就算有人愿意一掷千金,委托你杀了她,你也不会答应的。”

洛乘雾倒是有些意外对方能猜到,又问:“你不好奇是……”

“且慢,”沈竹烜打断了她,调侃道,“你今日怎么这么活泼?”

“……”洛乘雾哽住了,“我乐意。”

见对方面带愠色,沈竹烜正经道:“说真的,我不好奇。何家本就作恶多端,想搞死他们的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再说何家也早就看我们沈家不顺眼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沈竹烜这番解释倒是挑不出毛病,但她知道这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好端端的船只突然着火,墨衣女子被你救下后就被人杀害……”沈竹烜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觉得这会是谁在背后主使?”

“江左巡兵已经在调查此事,想知道是谁不如等他们的消息,”洛乘雾没好气地说,“劳烦沈二公子从我房里出去,我要休息了。”

沈竹烜好奇道:“这么着急休息,你明天有事要做?”

“之前同你说过,我来临安探望故人,就约在明日。”洛乘雾回答。

“好吧,看来确实是正事,”沈竹烜起身要走,临了又细心叮嘱道,“你方才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当心着凉。”

洛乘雾:“病不死,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沈竹烜开关门的间隙,萧瑟的夜风从门外吹了进来,直扑到洛乘雾脸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莫非沈二其实是个乌鸦嘴?

这个想法浮现在脑海中时,洛乘雾被自己逗笑了。

她将头发撂到脑后,确保不会滴水打湿东西后,从包裹里取出一封信件,打开又通读了一遍。

莫约一个月前,洛乘雾就收到了这封无名书信。信中直言了她的真实身份,还提到了当年萧贵妃冤死之事,邀她去临安当面详谈。

洛乘雾猜不出此人是何身份。当年冤案,知情人几乎无一存活,她自己对此也尚有疑惑,怎么就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号人物?但不论真假,她还是决定冒这个险。

天还未明,她便出了章家,按信上所说前往春玉巷。迎面吹来阵阵凉风,让她打了个寒颤。

大抵是昨夜在水中待了片刻,上岸后又一直穿着湿衣服,这才染上了轻微风寒,洛乘雾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春玉巷有个朗朗上口的名字,让人一听便觉得是个舒适温暖的居所。实则其外貌与名字大相径庭,人烟稀少不提,几乎不见光的环境让整个春玉巷都湿气浓重。若长久居住在此地,必然是要患上病的。

她来到信上所说的地点,伫立许久,最终定下心来敲响了房门。

“稍等。”屋内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

洛乘雾觉得耳熟,但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里面的人或许是腿脚不便,话说完后并未及时打开门。洛乘雾只听见里头有重物在地上挪动的声音,慢慢地靠近门,最终嘎吱一声,门开了。

两人见到对方的瞬间,皆是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门内那人率先反应过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而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奴给五殿下请罪!”

洛乘雾连忙将对方扶起,又惊又喜道:“风硝公公?您还活着?!”

风硝是当年萧贵妃宫中的掌事太监。虽上了年岁,但为人谦逊老实,对萧贵妃忠心不二,洛乘雾向来敬重他。

将人扶回轮椅上后,风硝愤慨道:“娘娘的冤屈还未洗去,老奴怎敢如此轻易去死!”

隔墙有耳,有些事自然不能在外头说,洛乘雾便将他推进了屋内,确认门窗密封严实后,才安心地坐下。

“当年事发,许多细节我还尚未知晓,就匆匆离开了皇宫,”洛乘雾郑重说道,“烦请您告诉我事情的全貌。”

风硝轻轻阖上了眼,似乎正在脑海中寻找那些封尘的回忆,神情痛苦却又无奈。他长叹一声,开始缓缓道来。

……

景盛十六年春。

外头的新芽才堪堪冒尖,宫中却早已是百花齐放的景象,从各地运送进来的花朵互相争奇斗艳,给沉寂的皇宫添上几缕花香与万千色彩。而在众多宫殿中又数函光殿之景最为明艳动人。

函光殿乃是先太后所住,如今入主的正是萧贵妃萧楚兰。

殿内,萧楚兰正轻声问道:“辕儿今日的功课如何?”

风硝恭敬地行礼后,十分高兴地说:“回娘娘,四殿下在今日的经史课上谈及治国之道,文约词微、字字珠玉,而后又写得一手好文章,还得了圣上的夸奖。”

萧楚兰甚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在这点上,他倒是从来不用我担心。”

“但四殿下如此出众夺目,老奴实在有些忧虑……”风硝缓声道,“嫔妃们面上和睦友善,背地里不知怎的算计您和两位殿下呢。”

“我虽与家中关系水火不容,但如今这般局势,他们必然会暗中保护我们,”萧楚兰自嘲地笑笑,“当初萧家送我入宫,不正是为了那最高的位子么。”

风硝听罢,面色仍然忧愁,“您处在宫中,而萧家在宫外,若要干涉宫中事务,必然会受到重重阻碍。防人之心不可无,娘娘还是得多为自己打算。”

“何况圣上如今虽十分器重您的母族,暗中却一直寻机将他们束在京城、剥去实权。这点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啊!”

风硝这话意有所指。

几位皇子中,除去征战而死的大皇子,有三位已过了束发之年。前朝后宫,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已有不少人在为争储之事而拉帮结派、明争暗斗。

二皇子的生母为冯昭仪,背靠世代为官的冯氏一族;而何贵妃膝下的三皇子有权势加身的何家暗中助力。

要说有心之人,这两家均有嫌疑。好在那两家并无故交,一时半会也不会联合起来。

不用风硝点明,萧楚兰也自知将要掀起一场关于夺储的腥风血雨。她不愿自己膝下儿女卷入这场纷争,但身在后宫,却事事不能由己。

她叹息一声,略过了这个沉重的话题:“殿外的海棠花应当开了,出去瞧瞧吧。”

殿外,盛藜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石凳上,郁闷地说道:“为什么皇兄能学骑马射箭,我却不能?”

“五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一旁的嬷嬷低声嗔怪,“您贵为皇室之女,怎能参与那般危险的活动呢。”

说得好像那些皇子不是金贵之身似的。

盛藜起身,望着自己皇兄离去的背影,颇为不满地撇撇嘴,自顾自地往殿里走了,正巧碰见出来的母妃。

“原来藜儿也想学,”萧楚兰拉起她的手,微微一笑,“明日我便去询问你父皇,想来他会同意的。”

盛藜眉梢一动,“当真?”

“母妃什么时候骗过你?”萧楚兰打趣完,又问,“但你得告诉我为何。”

“那些骑马射箭的人都很厉害,我也想变得厉害,就能保护母妃。”她神色认真地回答道。

大越虽强、幅员辽阔,然,周围却存在着一群虎视眈眈之辈。上有北垣,以游牧为生计,每值冬季常行南下侵扰之事;往南是向大越俯首称臣的陈宋;而西边是大漠荒域,有不少边部民族在此生活。

正因这样的时局,大越便形成崇武抑文的风气,皇族更是被要求身先士卒,从小便要练习骑射且必须学至精通,盛藜此等要求不算过分。

翌日,萧楚兰去面见了圣上,询问能否让盛藜习武。

圣上听了自是欣然应允,但要求她不能喊苦怕累。而且这个月过后,便是各位皇子比武的时候,届时圣上也要检查盛藜的操练成果。

得知父皇同意后,盛藜在心中暗暗窃喜,自己再也不用偷偷溜去比武场练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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