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自愿
第二天一早，宏国公才从床上悠悠转醒，在床上怔怔的坐了有两刻钟，才终于回过神来。
“河南那边的消息，回了了没有？”
“禀大人，消息都在这里。”
侍卫恭恭敬敬的递过去一张观音纸。
宏国公打开一看，即使早有心理准备，还是不由得痛苦的眯起了双眼。
“那些藩王呢？都走了？”
半晌，宏国公才缓过神来。
“禀大人，昨日下午就都走了...”
看着凉王阴郁的眼神，侍卫不由得有些害怕。
“好啊，好啊，走的好啊。”
宏国公抬头望天，只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失败。
“当今圣上的募捐如何了，咱们家的份额下来了没？”
被打击了两次的宏国公已经丧失了反抗的精神，无奈的问起来朱翊钧的打算。
“大人，诏书还未发到陕西地界，根据河北发王传回来的消息，每一位藩王都至少要捐献10万白银。
倘若凑不出来的话，就要用20年的地税当做抵押。那些河南藩王急着回去处理的，也正是此事！”
“好好，罢了，罢了。去把管家叫来，计算一下，咱们家还要多少白银，不够的话，就用地契吧。”
无奈的吩咐几句之后，凉王再也不管侍卫了，闷头睡觉去了。
...
京城，
朱翊钧看着刘守有发来的密信，可以说是一脸懵逼。
毕竟这些尚且未成年的孩子们，所拥有的科技，艺术，武术...那可都是寻常人需要花费数十年才能有所成就的。
而这群孩子，就在这短短一年当中，就从一个个幼稚的少年变成了某一领域的大师，这真的是...太恐怖了。
“禀陛下，据刘将军所说，发现这些孩子时，他们大都双目无神，恐怕...”
“凉王给他们下药了？”
朱翊钧有些惊讶。
“禀陛下，恐怕确实；据刘将军所说这群孩子即不知道自己姓名，也不知道自己家人，就连记忆也都存在紊乱...无人照顾得话，这群群孩子，恐怕...”
冯保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全部展现出来了。
朱翊钧的脸色当场就变得十分难看，他怎么也想不到凉王竟然如此狠毒，对这些孩子下药，剥夺他们的记忆和意识，简直就是在草菅人命！
“陛下，此事涉及凉王，恐怕不太容易解决。”冯保低声道。
朱翊钧深吸了一口气，“先不说这个，那些孩子现在在哪里？赶紧找到他们，不能再让他们被藩王控制。”
冯保点头，“陛下放心，刘将军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朱翊钧眉头紧皱，“这个凉王，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幸好他已经死了！要不然朕高低得把他交到京城来好好问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冯保沉默了一下，“刘将军他们正在全力寻找，但目前还没有消息。”
朱翊钧叹了口气，“好吧，你继续跟进此事，一有消息就立刻来报。”
“是，陛下。”冯保恭敬地回答道。
时间一晃，就是三天过去。
这三天里，朱翊钧时刻关注着那些孩子的下落。而冯保那边也一直没有消息，仿佛那些孩子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一天清晨，朱翊钧正在殿内批阅奏折，冯保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陛下，找到那些孩子了！”
朱翊钧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在哪里？”
冯保道：“就在距离凉王府三十里外的一处深山密室中。”
朱翊钧脸色一沉，“竟然放在这么远的地方！这群藩王，在朕不知道的地方搞了多少牛鬼蛇神！！”
冯保道：“陛下息怒，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些孩子。
他们已经关在密室里数十天了，状态十分不好。刘将军已经带人将他们救了出来，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朱翊钧长出一口气，“大伴，你做得很好。”
“谢陛下。不过，现在还不能高兴得太早。那些孩子虽然被救出来了，但是记忆和意识都没有恢复。
而且，他们似乎都被凉王下了某种药物，一直都是昏昏噩噩的，倘若想要把他们放回世俗社会，咱们需要找到破解之法才行。”
朱翊钧眉头紧皱，“这个凉王，死了还要给朕麻烦！
大伴，你立刻去河南，告诉刘将军，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破解之法。朕会调集全国的名医前去协助他们。”
“是，陛下。”冯保恭敬地回答。
“在救出来之前，先把这些孩子安置在锦衣卫当中吧。”
冯保点点头，“是！我会派人将他们接送到锦衣卫校舍，在那里进行进一步的照顾和治疗。”
朱翊钧松了口气，“好，这样朕也放心了。大伴，你费心了。”
“谢主隆恩！”
朱翊钧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破解凉王所下药物的方法。
大伴，你立刻传我的旨意，调集全国的名医前往洛阳，协助刘将军他们找到破解之法。”
“是，陛下。”冯保恭敬地离开了宫殿
...
河南，锦衣卫校舍
在这里，数百个孩子犹如没有灵魂的陶瓷一般，眼神落在空中，没有焦点。
刘守有看着这些孩子，不由得十分痛惜。
他清楚地记得当初发现他们的时候，这些孩子双目无神，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陛下已经下令，调集全国的名医前来协助治疗。”宋忠言将朱翊钧的口诏带来。
刘守有点了点头，“有劳将军了了。”
宋忠言脸色尚且别刘守有能红润一些，“刘将军严重了，本就是分内之事，莫要如此见外。”
“那好，之后咱们就一起加油！”
看着宋忠言的微笑，刘守有这才终于打起了精神。
...
云南，天涯海角，
正在义诊的李时珍此事已经收到了朱翊钧的诏令，听到有数千孩童此时正因毒药陷入了不生不死的状态之下。
“陛下有召，我这就前往洛阳！”
李时珍一把年纪，依旧精神矍铄。
“先生，此事是凉王所为，倘若先生前去洛阳的话...”
身后的一名医士想要提醒李时珍，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我知道，我会小心为上。”
李时珍自然知道凉王已经死了，或许他死有余辜，但这些孩子是无辜的，他们需要治疗和照顾。
而且，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天职。即便是面对危险，他们也义无反顾。
...
十五日后，李时珍率领自己的团队抵达洛阳。
而在此，他也遇见了当今时代医科的另一个名医——万密斋。
“万老，许久不见。”
“行了，事态紧急，别婆婆妈妈的了，这些繁荣缛节在我这是没有用的！”
万密斋见李时珍婆婆妈妈的，胡子立马就树了起来。
“好好好，那万老，你先请。”
“好，那老夫先行一步。”
万密斋虽然已经年过七十，但精神头仍旧很好。
进了校舍，二人没有丝毫闲聊，径直走向了孩子身边，开始了义诊。
虽然都已年迈，但他们依旧坚持亲自诊断每一个孩子。
一日过去，两位/名医已经可以确保在场的所有孩子他们都已经看过一遍了。
但也正印如此，二人才显得更为挫败。
“诸位，凉王所用的药物十分奇特。此药无色无味，让人无法察觉，但却能控制人的意识和记忆。
我猜测，此药必然有某种特殊的破解之法。否则，以凉王的智慧，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李时珍缓缓道来，他虽然老矣，思维却还是那你的清晰。
“时珍所言极是！而且，凉王既然能掌控这些孩子的意识，那么他肯定对药物有深入的了解。
所以，我们不妨从凉王入手，找到破解之法！”下午来到的一位医道高手立刻道。
众人纷纷点头，“此法甚妙！只是...凉王已经死了...”
“凉王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医术传承和药方并没有消失。”李时珍说道，“所有书籍都仍在锦衣卫当中，只要咱们愿意花费时间，此事定然有解决之法。”
“好，时珍言之有理，诸位，从今日起，老夫和时珍一人带领一队，人数三七分，看病看书两不误！”
“好，就按万老说的来。”
“同意！”
...
于是，第二天一早，在李时珍的带领下，众位名医开始深入研究凉王的医术传承和药方。
因为不敢确定药方功效，所以他们每实验出一个药方就要先在猴子身上测试一下。
日夜兼程，不眠不休。
那数百本的医书可把这群老先生累的够呛。
整整一月过去，孩子们的状态倒是好了不少，但凉王府那浩如烟海的书籍还是没有半分进展。
“好了，时珍，先歇息一下吧，孩子们的状态也都已经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咱们就一起慢慢查医书；你看你，快六十的人了，黑眼圈都出来了。”
万密斋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李时珍，出言安慰道。
“万老，这都过去了一个月了，书籍也不过看了三分之一，奇门异术倒是学了不少，但咱们需要的那个药方还一点踪迹都没有...
你说，凉王真的有解药吗？会不会这个药根本就没有解药...咱们这么些天是不是都在白忙活啊？”
这次可以说是李时珍医道大成后第一次遭遇磨难了，难免让这个年近古稀的小老头难受起来。
“时珍啊，这才过了一个月，你怎么就要放弃了？你想想你二三十岁的时候，为了一个药方数日不免的事还少吗？你这还没到六十岁呢，怎么就不行了？”
万密斋看着李时珍若有所悟的表情，停顿一下这才接着说道，
“时珍啊，咱们虽然身体老了，但心可不能老啊！遇到困难，咱们更要迎难而上，放弃算是什么医生？好好歇息一天吧，整理整理药方，明天再继续吧。”
轻轻拍了拍李时珍的肩膀，万密斋叹息着离开了医院。
但一出去，映入眼帘的就是跟随李时珍的医生们疲惫的双眼，看到这一幕，万密斋心中既心疼又烦躁，咬了咬牙，无奈的找刘守有去了。
“刘将军，这些日子多亏了你的帮助，孩子们才能恢复的这么快。但时珍他们压力很大，我想...”
万密斋思虑片刻，还是开了口。
“万老，实不相瞒，这件事比咱们想象的要困难。首先凉王的医术不说是鬼神之能也相差无几，他的药方和传承更是如此。
咱们现在所做的就是大海捞针，而且还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刘守有也有些无可奈何，这一个月来，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一面要维持医院的开销，一面还要不断寻找破解之法，饶是他的精力旺盛，此刻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我知道，但咱们总不能放弃吧？时珍他是铁了心要解救这些孩子了，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帮助他！我想好了，明天咱们在把校舍重新找一遍。
而且，让时珍他们先暂停研究药方，先恢复恢复体力，你看怎么样？”
万密斋思虑片刻，点了点头。
...
翌日，众位名医在万密斋的带领下将校舍再次搜索了一遍。
但很可惜，仍是一无所获。
无奈，万密斋只好让众人先休息一天，恢复体力。
而他自己则是去了校舍，再度开始翻找凉王的医术传承和药方。
一连数日过去，万密斋翻遍了凉王的所有书籍，但却仍是没有半点进展。
就在万密斋即将放弃的时候，一道灵光突然闪过脑海。
“不对，当时收容这群孩子的地方在哪？那里是不是还没有调查过？”
因为万密斋来洛阳时间较晚，所以他对此事知晓并不算多。
“对了，当时是刘守有和宋忠言他们一起处理的，刘守有肯定知道！”
万密斋瞬间来了精神，急忙向外跑去。
刚出门，就看见刘守有正在和宋忠言谈话。
“守有，你们当初收容孩子们的地方是哪里？”
万密斋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问道。
“哦，万老，你说那个地方啊。离这有三里地，在后山那边。”
刘守有听到万密斋的询问，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后山？怎么会在后山？后山可都是密林啊！”
万密斋有些疑惑，按照常理来说，凉王应该在城内或者郊区有一处专门的宅院才对。
“万老，实不相瞒。凉王他老人家确实在后山有一处居所，但那处居所有些诡异...”
刘守有面色有些古怪，显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诡异？什么意思？”
万密斋好奇的问道。
“凉王他老人家特别喜欢制药和研究一些奇门异术，所以他才将居所建在了后山。
但据我所知，凉王之所以将居所建在后山并非因为奇门异术或者制药；而是因为...而是因为...”
刘守有吞吞吐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刘将军但说无妨，都是医生和军人们了，还怕什么？”
万密斋看刘守有那样子有些好笑，推了他一把。
“因为凉王他老人家喜欢养蛊...”
刘守有终于说出了口，但一出口，就感觉周围的气息都冷了不少。
“养蛊？养蛊能怎么样？”
万密斋一愣，干了这么多年的医生，养蛊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曾听老一辈的人讲过，养蛊是用各种奇特的药物养出来的，那些药物都是世上罕见的剧毒之物。
养出来的蛊就是这些毒物的集合体，很是神奇。据说凉王就是用这种手段才保证了洛阳一地十年一来从没有大病存在。”
刘守有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但看万密斋那表情好像并不是很明白。
“万老，其实说白了就和现在咱们找药方有些类似。你想想，一个药方是不是包含了多种药材？这些药材有些是可以直接入药的，有些则需要提纯或者改变形态才能入药。
但凉王养蛊和我们现在的做法有些不同，他是将多种毒物放在一起培养，最后培养出来的就是蛊。
这些蛊和咱们的药方又不一样，它们有灵性，可以根据使用者的不同而改变自身的属性。当然，这一切都是以蛊主人为首，所以凉王才能用这种手段治愈瘟疫。”
“你的意思是说...”
万密斋消化了一下刘守有的话，这才接着说道，
“凉王是用了蛊虫？！”
刘守有点了点头，他确实不知道凉王养蛊的具体事情，但听老一辈的人讲过，养蛊和用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系。
用药是以药方为主，药材为辅；而养蛊则是以蛊为主，药物为辅。
这些蛊可以根据使用者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效果，但凉王养蛊并非是为了这些效果，而是为了研究这些蛊的毒性变化。
换句话说，凉王养蛊并非是为了治愈瘟疫，而是为了研究瘟疫的毒性变化。
至于他为什么要研究瘟疫的毒性变化...
这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如此...”
万密斋总算明白了过来，既然凉王养蛊是为了研究瘟疫的毒性变化，那他养蛊的地方肯定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建的。
如此一来，那处居所肯定有专门培育蛊虫的地方，也就是他所说的“诡异”。
“时珍他们现在在哪？”
万密斋沉吟片刻，突然开口问道。
“他们去休息了了。”
刘守有随口回答道。
“好，那我们现在去后山。”
万密斋说着就向外走去，刘守有和宋忠言见状，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