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黑赛？”任希然皱眉，她看着黑齿楽，眼神复杂。
她果然就不能指望这个幽灵想出什么好办法，你听听，□□赛这种事也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这是她一个安安分分的界岛新公民该去的地方吗！
任希然可不想开学第一天就被遣送走，那也太丢人了……
“不然呢？难道你打算和姜佑辰对练？我这两天倒是听说沈轩桓准备给姜佑辰恶补体术，要不你就和他搭档吧，反正也能互补。”
这话直接给任希然干沉默了。她回想起在天台初次见到姜佑辰时，他正被一个黑袍人揍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
再怎么说，她任希然习武多年，对外也算得上是个柔道六段，即便她现在的星灵力只有F2级，也不置于沦落到和一个使用远程武器的家伙对练吧！
任希然觉得她罪不至此。
“除了你说的那个黑赛，就没有其他更正规一点的地方吗？”任希然再次问道。
“有啊，但那些赛场为了保持比赛的安全性和公平性，他们只接受D3及以上的星灵者报名参赛。只有黑赛馆会为了多卖一些门票，才会接受所有级别星灵者的报名。”黑齿楽耸耸肩。
正规赛场卡星灵力等级，这可打到任希然的痛处了，她本来就是想要提升星灵力等级才萌生了比赛的想法，如果等她升到D3级再去，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那你说的那个□□赛的地方……危险吗？”任希然不确定地看向黑齿楽。
黑齿楽依旧坐在桌上，一边悠闲的晃着双腿，一边玩着她长发尾端的小球。
“当然会有危险啊，你知道黑赛馆最热门的比赛是什么吗？”黑齿楽卖了个小小的关子，还没等任希然开口，又自顾自地解释起来，“就是碾压局，黑赛馆有时会安排A级和F级的星灵者一同比赛，我看过挺多场的，基本……不是残就是死。”
任希然再次无语，这家伙到底是想要她去还是不想要她去，她好不容易刚萌生出“要不就去黑赛馆看看吧”的想法，下一秒她就迎头给自己泼了盆冷水。
黑齿楽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又辩解了一句：“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把最坏的情况提前告诉你而已，就算是正规赛馆，每个礼拜出事的也大有人在。”
命要紧，提升星灵力也要紧，任希然举棋不定，她都想要。
“你在这想这么多，不如先去黑赛馆看看。更何况我还等着跟你再次激活契约呢，你放心，只要你在界岛上，我就不会让你轻而易举的死掉！”
“你确定？”任希然表示怀疑，“你只是个幽灵，能……”
“你能做到的，不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黑齿楽突然嗓门大开吼出声，透过四面的玻璃，任希然看到整个二楼自习室内的灯一秒全灭，所有的百叶窗帘也在一瞬间全部合上，她像是忽然发飙，“轰”地一下，原本束好的长辫也在一瞬间炸开。
“不要小瞧一个幽灵的实力！”黑齿楽幽幽开口，此时的她长发正渐渐下落，垂到地上，在周围昏暗光线的映衬下，看上去就像一个货真价实的女鬼。
任希然没想到黑齿楽突然发这么大火，有些目瞪口呆地盯着她，整个二楼一片寂静。但很快，她就被楼上楼下传来的凌乱脚步声拉回现实。
“谁在二楼，干什么呢？！”一个严厉的训斥声从楼梯的方向传来，今天图书馆是人少，但也不代表没人，在这声训斥声结束后，二楼其他地方也传来桌椅拉动的声音，像是有人终于回过神来。
见人都开始往二楼聚集，任希然立刻认错并小声催促道：“好楽楽，我错了，我知道你很厉害了，我答应你去就是了，你快把这恢复原状吧。”
“今天下午两点，你到校门口等我，我会带你过去。”黑齿楽像是还没从情绪中出来，冷着脸说，然后手一挥，楼里又亮了起来，而她的身影也在灯亮起来的那一刻消失了。
随着灯亮起，任希然也迅速加入一群惊魂未定的学生中，有模有样地四处探头张望起来。接着，图书馆管理员和几名校务处警卫也赶了过来，但所有人都没发现是哪里的问题。这些人还检查了二层的录像，但也没发现任何线索，任希然估摸着应该也被黑齿楽搞定了。
黑齿楽这么一搅合，任希然原本制定好的今日计划也全被打乱了，她快速把校历上那些标红的活动和一些她觉得可以参与的活动加入自己的课程表，时间就到中午了。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去食堂。
上午图书馆二层莫名断电的事在整个校园内传播的很快，任希然出自习室时，整个二楼的空桌上已坐得满满当当，宛如期末周一般，就连书架的过道内，也全是人。
大家似乎都是来凑热闹的，没几个人看书，都在窃窃私语或者刷着灵学论坛。任希然夹着尾巴，快速离开这个是非地。
下午，任希然按照约定的时间，到校门口的一棵小树下等候。黑齿楽很准时，两点一到，她的声音就在任希然脑海里响起：“坐空中巴士到终点站下车，下车后我再给你下一步指令。”
终点站是海镜双子塔，一个小时后，任希然从空中巴士站台出来，这里已到界岛的西北海岸线附近，从这里往北，就都是工业区了。
海镜双子塔是界岛的地标型建筑，虽说名字是双子，但仅有一座A字形塔身，看地图上的简介是说双子楼的另一座指的是海里的倒影。
这座巨型高塔由白色钢架和透亮的浅蓝色玻璃架构完成，直插天际的尖锐塔端让它超过中央商务区的七座百余层高楼，成为界岛上第一高的建筑。
海镜双子塔周围是一片工艺品店的聚集区，黑齿楽的下一个指示便是这里，她要任希然找到一家名为“影”的面具店。
黑齿楽解释道：“虽说是我主动推荐你去黑赛馆的，但必要的掩饰还得有，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千万不能主动暴露身份，面具只是第一步。”
“但为什么得是这家店？”任希然奇怪道，“我昨天在商业街时，也看到过许多卖面具的店。”
“他们家买主隐私保护的比较好。”
“这你也知道？”任希然没想到她还考虑到这点，“你消息倒挺灵通嘛——”
“那当然！”黑齿楽语气骄傲，“身为一个幽灵，整座岛上鸡毛蒜皮的事都逃不过我的感知，我还知道你们昨天在八月餐馆里发生的事，年轻好啊，真是热血沸腾的年纪……”
黑齿楽说起话来，语气一会像个稚气未脱的少女，一会又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这让任希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诶，你多大了？”任希然好奇道。
这附近没什么人，黑齿楽忽然显身瞪着她，不悦道：“我叫黑齿楽，你也可以叫我楽楽，但不能叫我‘诶’，‘喂’，‘哟’，‘呵’！”
任希然连忙改口：“楽楽，如果从你出生的时候算到现在，那你到底有多少岁了？”
“这个嘛……”黑齿楽像模像样地掰起手指头来，“一、二、三……”不一会，她把两只手都朝任希然摊开。
“……二十岁？”任希然又看了一眼黑齿楽，不太确定。
黑齿楽立刻投来一个略带嫌弃的目光：“我这里清清楚楚十根手指，你怎么数出二十来的，喝酒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只有十岁？”
黑齿楽再次翻了个白眼，然后竖起一个指头，“这一根手指是一千年！”
任希然顿时倒吸一口气：“一万年！”
“其实我也记不清楚了，岁数这种东西当你活太久了就不会在意了。可能是一万年，可能是两万年，反正我每过一岁就在墙上画一笔，详细的我得回家数数才知道。”
任希然：“……”
没想到幽灵也有家。
“影”面具店位于一条工艺品街的尽头，任希然刚进门，就被热情的黑马甲侍者迎了进去。侍者给她披上黑斗篷，还让她戴上一块黑面具，他们穿过一条挂满黑布的走廊，随着人流来到一个巨大的面具展厅。
侍者对这一批新顾客嘱咐完购买须知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任希然望着展厅里那挂了几排玻璃墙的面具，内心感到了一些小小的震撼。
任希然在一个面具前停留，一个白色的兔脸面具，看上去有点可爱。
“兔脸面具，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内心纯真小姑娘，好骗。”黑齿楽冷冷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任希然刚想伸上去点开面具编码的手一顿，然后尴尬地收回。
“腹黑的兔子不行吗？”她不服气道，但黑齿楽没吭声。
“那这个呢？”任希然又指着一个脸谱面具。
“太花哨。”
“这个呢？”这是黑齿楽此时正在端详的一个面具，上面是一张血盆大口和骷髅般的骨骼纹路。后面几堵墙的人少一些，这个幽灵便又控住不住地现身了。
“太血腥。”黑齿楽头也不回地飘走了。
“这个？”任希然指着一个大眼尖下巴的外星人面具。
“太丑。”
“……”任希然算是明白了，这里就没一个她看得上的面具。
任希然打开虚拟机看了一眼，四点半，她们快在这浪费了一个下午，但这时，她突然有了主意。
她直接到服务台申请了一台3D打印机房，开始选择自己要的模型。
“你有主意了？”黑齿楽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进了这个房间。
“当然，而且一定让你挑不出毛病！”任希然头也没抬道。
十分钟后，任希然的面具新鲜出炉。
“这就是你的面具？”黑齿楽微微皱眉。
“我不许你评价它，听见没有！”任希然有些生气地瞪着她。
“……做成磨砂的吧，不然你就成对手的镜子了。”
“可以。”任希然对这个提议欣然接受了。
“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哪来的灵感？”
“扣子。”
黑齿楽想了想，然后突然透过任希然的身体飘到她黑袍里瞧了一眼，明白了。
任希然今天穿的衬衣上订着有两个小孔的金属圆片纽扣，于是她便对照着给自己做了一个：l表情的黄铜磨砂面具。这一块金属板，看黑齿楽还能怎么挑剔！
“还行，就是太朴素了。”
“黑齿楽！”任希然尖叫起来，“我——说——了——不准你评价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