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雨噼里啪啦的下了两个小时，岑藤衍看着窗外的墨色天空，有些迷茫。
他拉上窗帘，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想去客厅接点热水。
拉开门，迎面撞上郑晓倩“妈，这么晚了还不睡？”
郑晓倩悬在半空的手收回“没事，在忙工作，我看你房间灯还亮着，想提醒你早点睡。”
“早点休息，我马上就睡。”说完就向客厅走去。
洗漱完，他把征文夹在英语课本里，避免有折痕。
房间里一片漆黑，窗外汽车行驶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房子在马路边唯一的不好就是有些吵。
他听着窗外的声音有些睡不着，整栋房子的隔音都一般，大晚上还可以听到楼上小孩的哭声。
岑藤衍拿起手机，给萧妤发去信息，删删减减，最后发了个[数学作业有试卷吗？]
蹩脚到极致的开头。
对面隔了五分钟才回[有的，测试卷A卷，你带了吗？]
岑藤衍：[带了。]
想了想又发[你回复江轩了吗？]
萧妤发来一个表情包[没想到你也有一颗八卦之心]
萧妤：[刚才丁凯哲和陈栩惜也问了]
萧妤：[就是说我无法接受你的爱意，希望你以后越来越好]
岑藤衍：[他呢，怎么回的？]
萧妤：[谢谢，你也一样]
萧妤：[我没想到江轩会给我表白]
岑藤衍：[你这么好看又优秀，有人和你表白很正常。]
萧妤：[他好像是第一个，小学的时候也有男的给我写情书，他…挺烦的，天天说我和他在一起了]
萧妤：[而且，我初中的时候在班级里也不讨喜]
岑藤衍：[为什么，你这么好应该很受欢迎才对。]
萧妤：[和你一样，遇到了非常差劲的老师，古板且看不起女生，明明自己就是女的，还搞歧视]
岑藤衍发来了一个很和蔼的微笑表情包，里面的卡通人物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岑藤衍：[遇到好的老师好像需要运气，现在看来今年我的运气还挺好的，遇见了你，还有好的同学和老师。]
萧妤看着消息忍不住嘴角上扬[我也觉得，希望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可以这么幸运。]
岑藤衍看了很久这几条消息，最后手指在按键上打出[早点休息。]这四个大字。
对面回[你也一样]
长夜漫漫，但一旦是上学期间就会发现也太短了，感觉上一秒刚闭上眼下一秒就醒了。
萧妤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关上闹钟，又眯了一会，听到许女士的吼声“都几点了，赶紧起来。”
一看时间，猛得坐起来，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穿衣服洗漱，拿着面包暗道不妙。
“要迟到了！”萧妤只能在心中呐喊，到楼下刚想发作，转头就看见了岑藤衍，她把碎发挽到耳后“早上好，等我挺长时间了吧。”
岑藤衍脸上没有一点不耐，手里握着一瓶香草牛奶“没多长时间。”说完把牛奶递给萧妤“这个牛奶挺好喝的。”
萧妤接过牛奶，发现竟然是温的，应该是早起热的“谢谢。”
她把牛奶和面包随意塞进书包里，启动电动车“赶紧走吧，别迟到了。”
一路绿灯，畅通无阻，比以往还早到了两分钟，果然幸运就是在不经意间来临。
萧妤坐到位置上“你征文交了吗？”
陈栩惜表情恹恹“没有，一起交上去吧。”
萧妤把附近五个人的征文全收上来一起交到文艺委员的位置上“齐了。”
虽说群里每个人都只发了一篇，但是抄肯定是多个文章抄，再改点，添些自己的话，这是他们写征文的惯用手段。
反正萧妤初中的时候就是这样，她觉得自己没那个文采，也得不了奖，就随便写写，应付应付老师。
萧妤拆开面包包装袋，咬了一口又看向陈栩惜“你怎么了，不会生病了吧。”冰凉的手附上她的额头“没有啊，你怎么了？”
陈栩惜眼中无光，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微笑“我们小区附近开了一家点心店，我已经连续等待四天了，根本买不到。”
萧妤拆开牛奶喝了一口，很甜，是她喜欢的“中午呢？”
陈栩惜：“你知道中午那个队排多长吗，我哪有这个时间啊，晚上卖的也快。”
萧妤拍拍她的肩膀“你没吃过怎么知道好不好吃呢。”
陈栩惜来了精神“那家店我六岁的时候就有，后来转让了，现在又重新办起来了，结果谁知道它这么火。”
萧妤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蹦出来两个字“节哀。”
“我现在就在哀，哀伤。”
阳光透过窗台照到教室里。
语文老师嗓子发炎，疼得说不出来话，就让班级里的人一个一个上去背文言文。
底下没人敢说话，生怕自己第一个背。
从第一排开始，从左到右一个一个来，第一排背完第二排，依次类推。
陈栩惜慌慌张张地打开课本“完了完了，我没背，要罚抄了。”
一班语文老师从开学就说了，背诵的课文只要你背熟了，背好了，什么事都没有。没背会，抄三遍送办公室继续背，还是不会，就六遍，三遍三遍的加。
一时之间，教室里只有小声的背诵声。
一节课，不一定可以检查完全班同学，老师看了眼手机还剩五分钟下课，拿起借来的小蜜蜂“还有五分钟，我抽两个吧，陈千，丁凯哲你俩过来。”
结果真给老师猜对了，根本不会背，陈千连字音都拿不准，屡次出错。
丁凯哲在背后小声的读，意在提醒他。
马雨研射过去一个眼刀“你再大点声呗，真以为我听不见，默背。”
丁凯哲默默转身，面向大门吹风。
她又看向陈千“别背了，你读吧。”
读的磕磕巴巴的，停顿也有错误。
马雨研生气地指着课本“背不会背，读也不会读，你昨天干嘛去了，我说过要背诵，你呢？干嘛呢，回去抄，你来背。”
丁凯哲把书合上，一字一顿，语速缓慢，每背一个字都得在脑海里思考下一个是什么，最后还真让他背出来了。
马雨研把书给他“不熟练，这次不罚抄了，回去给我背熟。”
广播声音响起“各位同学，快速到操场集合跑操。”
马雨研拿起小蜜蜂“快去吧。”
陈栩惜拉住起身的萧妤“你想跑操吗？”
萧妤摇头。
陈栩惜拉着她走“找老班请假去。”
天热的时候不适合跑操，容易中暑，冬天也不适合跑操，冷的直哆嗦，总之没有一个季节适合，可学校偏偏让一年四季都跑。
一出门就撞上吴银远，陈栩惜立刻捂住肚子“老师，我肚子疼一上午了，难受死了，我去医务室拿点药。”
陈栩惜装的特别像，萧妤也在一遍装作很紧张的样子，吴银远也没多说什么“去吧，实在难受找我给你家长打电话。”
话落，陈栩惜就捂着肚子拉萧妤离开了，一到楼下原形毕露。
陈栩惜激动的问“怎样怎样。”
萧妤竖起大拇指“可以得奥斯卡影后的程度。”
目睹全程的丁凯哲也说“老师，我也难受。”
吴银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不觉得。”他又看向岑藤衍，问“你难受吗，岑藤衍？”
岑藤衍目视前方，面无表情“是的老师，我…头疼。”
老吴沉默一瞬心想：这孩子真是不会说谎。
“那你去教室，或者去医务室看看吧。”
丁凯哲一脸的不服气被老吴提着走“凭什么他可以请假，你针对我是不是。”
吴银远：“不是，我有重要的任务给你。”
丁凯哲持有怀疑态度。
“扫吧，都是你的。”吴银远把他提到学校门口，花坛里有树，两边还有一排梧桐树。
他看着卫生区里面满地的落叶，又看向老吴“这是重要任务？”
“对啊，你看，扫不干净不就扣分嘛。”说完就要离开。
丁凯哲拉住他“你把萧妤他们也找来帮我呗，我一个人根本扫不完，这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卫生区吧，求你了，老吴。”
吴银远妥协了“下节什么课？”
“美术。”丁凯哲不假思索的回答。
“行，你等着。”说完迈腿离开。
跑操的音乐声传来，还夹杂着班级口号。
这附近有几个大扫帚，看样子是有人定期打扫。
陈栩惜走到医务室看着里面校医说不出话，只能靠在门上。
校医看到了“进来吧，哪里不舒服。”
陈栩惜说不出来。
她坐在板凳上也看出来这又是一个逃跑操的“进来做会儿吧。”
窗户开着，风吹进来。
到后面，岑藤衍也进来了。
萧妤有些疑惑：“你怎么也来了。？”
岑藤衍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坐在一边。
刚到教室，班长就说“老师让你们三个去校门口帮忙扫地。”
……
萧妤拿着扫把来到的时候一脸哀怨，满地被雨水打掉的落叶，还有水坑，光看着就让人头疼。
萧妤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了：“喊我们过来干嘛，我还要上美术课呢。”
丁凯哲手里握着大扫把：“上什么，有什么好上的。”
“可以看小说。”
“少看点玛丽苏小说吧，赶紧工作。”
打扫完还有一段时间，他们也并不想回去，搞得大家都尴尬。
就这么坐到一旁花坛上，看着湛蓝澄澈的天空。
丁凯哲突然问：“你们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我想当宇航员来着呢。”
陈栩惜想了想“当医生，课本上写的可以治病救人，就觉得很厉害。”
萧妤转着手里的树叶“我以前的话，想当老师，已经忘了为什么，好像是身边的人都喜欢这个职业。”
丁凯哲探头看向岑藤衍“你呢。”
岑藤衍很认真的想了想，半晌才开口“也没什么梦想，我当时就随便说了一个同学们都喜欢的工作，具体是什么我忘了，其实我小时候就想着我的奶奶可以长命百岁，我也能够多活两年。”
丁凯哲：“为什么？”
岑藤衍轻轻摇头“也没什么，小时候很怕死亡，一想到这件事就睡不着。”
微风吹过，一片树叶落在岑藤衍头上，他摘下来就这么拿在手上，临走的时候把这片树叶放在花坛边上，很快又被风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