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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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咳——”
芥川龙之介咳嗽着，我也在咳嗽。
「烟草与魔鬼」是她最近才开始使用的异能力，可以在抽烟的时候召唤不同种类的魔鬼，应召而来的魔鬼并不会伤害主人，虽然具体的魔鬼种类并不能由我决定，但是大部分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类型。
比如现在这个。
清淡的白烟不合常理地凝练成一具奇怪的人像，穿着复古的教士服，黄铜十字架随便挂在腰间，一头毛躁的红发，顶上两个巨大的角。
他尖叫着，“我要你的□□和灵魂”，握紧拳头凶猛地朝男人扑去，宛如修罗。
而他确实是个魔鬼，掏心窝子的手法比谁都要熟练。
魔鬼青筋暴起的手臂伸进男人的腹部，暗红色的液体从口子里流了出来，滴滴答答落在水泥地上，像美式恐怖片里出现的场景。
这就是我不太喜欢这个异能力的原因之一。
“真是强大的能力者啊。”
腹部被贯穿的男人脸上露出变态的笑容，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抬头说话，接着一脚把魔鬼揣到我们面前。
躲开之后，魔鬼砸穿了一面墙，随后消失在空气里，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嘶——”
我倒抽一口凉气，“怎么回事。”
古怪的人站起来，不，与其说是站起来，不如说是从扭曲的身体上再长出一个新人。几乎是在几秒中以内，这个“人”就又恢复如初了。他黑洞洞的眼睛看向我。
像是在看一只猎物。
我颤抖着手去摸口袋里的香烟和打火机，手指刚刚碰到硬纸壳，男人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两块白布挡住去路，另一条直接割断了脖颈。
然而罗生门被一双布满青筋的大手撕开了，无头人继续把灰白的长指甲的手伸向你，好像他的头颅还好端端地长在自己身上。
速度太快了，躲避不及！
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千钧一发之际把我拉到他身后，太过紧急以至于没法控制倾斜度，我有些仓皇地抓住他的脖子。我刚才所处的地方已经是一个大坑洞了。
“是鬼！”
我悚然一惊，“龙之介君，这是鬼！太阳才能杀掉他。”
“别害怕。”芥川龙之介捏捏我的掌心，然后把我放下来，“实在害怕的话就一直往在下身后躲。”
“我没事。”
再害怕也没道理退缩，况且我知道的比龙之介君更多，更不能慌了。
但即使这样，我还是忍不住蹙眉，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连《○灭之刃》中的“鬼”这种大正年间的产物都出现了，是鬼一直活到了现在吗？
不对，如果是这样，武装侦探社的大家一定会提醒我还有龙之介君。那就是，这个鬼，也是外来的——或许和我一样。
“你知道的很多啊，不过这里可见不到太阳。”男人狞笑着，“热身结束，该开始正式的动作了。”
……
“龙之介君！”
蜘蛛之丝连上一边的墙壁，把我们两个人都拉到上空的墙壁上。
好痛，后背撞上墙壁了，龙之介君的手还垫在我的后背，他更痛吧。
“继续往上挖吧。”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后颈流下来，“见到阳光我们就赢了。”
*
房间里的我妻善逸听见这个地方有激烈的打斗声，是三个人，先是不相上下，然后人的体力和精力会被一点一点地消耗掉。
他知道没有日轮刀的人是很难杀死鬼的，两个人的心音越来越紊乱，这是痛苦的挣扎。在这个样子下去，他们会死掉的。
我妻善逸不想让普通人被鬼杀死。
他拔出腰间的日轮刀，“雷之呼吸——壹之型——霹雳一闪。”
轰隆——
水泥铸成的墙壁被劈碎。
“怎么回事！”一边在和警官诉说苦处的经理被震得虎躯一震，“是地震了吗？”
经验老道的警官皱眉，“更像爆炸。”
“慎一、贤次郎，你们快跟我来。”
*
要死了吗？
两个人都疲于打斗了，不管在这鬼身上留下多少伤口，转眼就能恢复如初，最无望的是看不到见到太阳。
也见不到希望。
我想不到自己会在这种事情上死去，也不愿意这样死掉。
芥川龙之介在我身边剧烈地喘息着，透明的汗珠从他脸颊处滚落，他漆黑的眼睫蝴蝶般颤动一下，随后撑开，哑着声音对我说，“在下会让你活下来的，惠。”
“你想做什么龙之介君。”我惊声，反应过来就去拉他的手臂。
“不会让你死掉的，在下也不会去死。”
“罗生门碰到他的时候就往外逃，快。”
他甩开我的手，布刃以前所未有的数量和强度往前扑去。
我没有来得及离开，因为我在实验自己新的异能力。当然，本来也不可能留下龙之介君一个人面对。
说实话，虽然害怕，但即使我死掉了也不想让龙之介君死掉，我或许还有可能再在地里埋上两年重新活过来，龙之介君的死亡一定是真正的死亡。
我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也许这次我就能回到最开始的那个世界里了。
还是会不舍的，就像上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一样。
就像上一次用这个异能力一样。
我看见了，上次在芥川君怀里的时候就看见了。原来我之前就已经用过这个异能力了啊，谢谢你，芥川君，是你救了我。
也许这一次能见到你了。
不知道因为什么，墙壁破裂了，一个金发的男孩子从烟尘中闪现，闭着双眼，举着长刀劈向鬼的脖颈。
“雷之呼吸——壹之型——霹雳一闪。”
“异能力——「地狱变」。”
凶恶的头颅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再也无法再生，就那么掉在了地上，滚落，和身躯一起化为灰烬。
四周开始燃烧，火焰摇晃，白烟升腾，周围有凄厉的叫声，噼里啪啦的木柴点燃的声音，一道金黄的影子从我面前穿过，进入到这恐怖的火海里，他似乎在大喊，但是我无法完全听清他说的话。
因为我是在地狱之中啊。
「地狱变」，这一异能力可以在身边随机选择一个人类，或者物品，穿越到同样有那个人的时空之中。
在一片雷声和火光之中，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臂。
芥川龙之介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牢牢地抓住我的手臂，“别死。”
“我不会的。”我伸出另一只手臂去触碰他，只是轻轻的，如果后面听到他的犹豫，就会转为推开的动作。
我：“你要和我一起走吗？芥川龙之介。我会到一个对你完全陌生的世界里了。”
“别死。”他像是着魔了一样，只是默默地凝视着我，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芥川龙之介：“也别离开在下。”
就算真的是在地狱也没什么可怕的了。有芥川龙之介在的地方不会是地狱。
这是我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
“……这是怎么回事。”
台球场的经理看着被毁坏得差不多的廊道，欲哭无泪，那个杀人犯前几次也没有那么粗暴啊。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死伤几个客人都无所谓，他们自己也经常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但是“台球场”的不动产是很珍贵的。
鞋底嗒嗒嗒响声也向此处传来，从步伐的频率来看，似乎是位年轻女士。
“我还想问呢。”
与谢野晶子拎着柴刀踢开本就破破烂烂的消防门，另一手拿着还在拨号的手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器……对不起，您拨打的……”
“我们侦探社的社员到底被弄到什么地方了，在地下可不影响电话接听。”
泛着寒光的柴刀指向经理，甚至还有血迹留着。
“这……”经理举起双手，欲哭无泪，“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嗯？”
*
12月3日12时，横滨市区北部地下台球场（注：附带经营赌博、非法药品），出现连续杀人魔，目前死亡2人，均为台球场顾客吗，失踪1名台球场雇员。
当日案发场所有数次近似爆炸的响声，但是在几个源头并没有发现火药残留。
在武装侦探社两名成员脚印痕迹停止的地方，发现了失踪的台球场雇员的衣物碎片，破碎程度极高，有类似野兽撕扯的痕迹。相关血液鉴定正在进行。
另：武装侦探社调察员芥川龙之介与南宫惠在同日失踪。
以上
报告者：武装侦探社成员，与谢野晶子。
报告时间：12月3日14时32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