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挑衅
听起来好离谱又好有道理，看着到手的功德，无常印被说服了。怎么说呢，功德总不会骗人，至少说明钟余的处理方式是没问题的，是被天地规则所接受的。
人类的世界总是那么复杂，它一个工具不管过多少年都搞不是特别清楚，难怪就算有自己的意识也只能不断的寻找主人协助干活，而不能自己独立干活。
“你说得有道理。”
“反正，主人你做事的时候一定要记得保护自己哦，我们是好人，做好事，不能太过肆意妄为。”
不能太过这个词有意思，钟余心想，果然稍微过分一点是不要紧的。
不管是卖房还是剩下的钱怎么分配给之前的受害者这事钟余都不打算自己亲自去做，全部一股脑交给了李晶晶让她去安排。
李晶晶有点担心自己做不好。
“不会。”钟余给予对方百分之百的信任，“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这件事。”
李晶晶还想说什么，被一句话堵住了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季同恢复得不错，会所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看着还想重新运营的样子，我得去帮忙再找点事，免得他们以为我是因为害怕他们找茬躲起来。”
啊这……
虽然不知道钟余又想做什么，李晶晶在心里暗暗给得罪钟余的人点了根蜡烛。
“那怎么给钱的事情我尽快弄出个章程出拿给那你看，你要是觉得没有意见，就按照那样的处理。”
钟余想说她并不想看，李晶晶自己看着办就好了，可看李晶晶一副你不看我根本不敢动手干活的模样，只好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看一眼也不是什么大事。
冯元高这边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出不了什么岔子。这还得感谢冯元高自己，冯元高在折腾了几年，不管是什么佛道基督教□□教这样的大教还是什么神神叨叨不知名但是据说特别灵验的大师，各路神佛都拜了个遍，也只延缓了自己一路下滑的身体趋势。
甚至有大师建议他不若散尽家财然后做好事赎罪，兴许能有转机。
冯元高当然不干，他都这个年纪了，这时候散尽家财还不能保证马上就好起来，他要依靠什么生活，哪里来的钱看病买保养品养着自己的身体？
不干！不干！坚决不干！
不过这样一来，他注定是没办法长命百岁了，指不定什么时候突然就嗝屁了。
糟心的冯元高便开始趁着自己脑子还清醒开始安排自己的后事。
实话说，赵丽丽其实不用怎么担心现在围绕在冯元高身边给他做事的人，且不说冯元高决定切割之前的人和事的时候那叫一个明明白白。后来的这些干活的人，像是那位一看就十分精明的律师，人品道德的不说，职业道德那是一等一的。
他收费高，但是收钱办事，十分爱惜羽毛，做事的底线就是不败坏自己的“口碑”，只要抓住这点，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钟余让赵丽丽向他保证，律师费肯定是没问题的，还会另外给大红包和好评，冯元高找不了他的麻烦，现在实际做主的是赵丽丽，而且东西本来就是给赵鹏远的，完全没毛病吧啦啦啦的，再让律师看了看之前的雇主。
聪明的律师立马就点头表示会十分配合，直接承认了赵丽丽赵鹏远现在雇主的身份，做事特别利索。
那房东也不在意冯元高有没有出事，反正大家都不熟，冯元高这边给钱，他那边负责帮衬一下，只要钱按时到位就行，那天钱不到位他可能问一问，对方不给就不管了，一个标准的打工人心态。
其他照顾冯元高听话干活的人也差不多，虽然内心充满了八卦，但在律师雷厉风行之下，他们对顶头上司换了个人这件事至少现在表面上接受良好。
至于母子俩后来能不能压制住这些人还是干脆把这些人全部给解散了，会不会导致可能让人被迫失业带来的不满和麻烦，全看赵丽丽之后怎么做。
赵丽丽觉得自己可能搞不定这些干脆卷铺盖带着儿子离开这事，即便没有赵鹏远的特殊原因，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特别愚蠢的决定。
现在这里面就还剩下一个比较麻烦的知情人——苏和。
苏和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好人，可人家之前做凶宅试睡员的工作，听起来这份工作不怎么正经但完全没毛病。
后来跟着冯元高的时候，冯元高被阴魂折腾已经没有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没做，苏和自然也是没有沾手的，至于冯元高想要增加苏和的凶煞之气，逼迫他杀小动物什么的，导致苏和做多了心里有点扭曲，后来时不时依靠“虐.杀”来排解这件事，不大好说。
主要苏和一来没有坑害什么国家级保护动物，二来冯元高这人被阴魂折腾之后对这些事开始讲究，他专门弄了个养殖场让苏和折腾。
苏和杀自家合理合法养殖场花钱购买的养生，有毛病吗？
没有！
冯元高还让苏和循序渐进来，先从小动物开始，后面打算让他去养猪场杀猪。
只能站在道德高地斥责他，杀归杀，虐.杀就不大好。
钟余没想好怎么处置冯元高，就干晾了他几天，保障他不被那些尖叫声折腾得神经衰弱自杀就好，让那些可怜的小动物发泄一下消散。
没想到效果出乎预料的好。
小动物的执念没那么深。没那么多念头和想法，折腾折腾很快就散了，苏和倒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现在别说虐.杀小动物了，连肉都吃不下。
看到钟余的时候，直接跪地磕头。
“我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之前我给冯元高做事，他开工资大方，我跟在他身边干活，基本上用不上什么自己的钱，也没结婚没家庭，工资有一分算一分基本都存了下来，不算很多，细用一点下半辈子不愁。还有个养殖场在我名下。”
“我打算以后投奔动物保护协会，也算是为之前做的事情赎罪。”
苏和偷偷摸哦看钟余的表情，“大师，我是真心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我还打算以后都不吃肉了，我要做那个什么，对，我做那个什么素食主义者。”
钟余：……钟余自小就是肉食动物，主要是那对奇葩的养父母家里穷，做菜油水少，肉很难吃到，偶尔做大肉也轮不上钟余吃，钟余肚子里长年清汤寡水就更馋肉了。
后来回到亲生父母家里。虽然待遇不咋地，亲生父母家里到底有钱，就算是再不受宠，想要吃点肉也没什么困难。
可能是小时候的执念也可能是天性如此，钟余喜欢肉，无肉不欢，属于一顿如果完全没有肉仿佛没吃过的那种，怎么都要带点荤腥。
对于苏和指天发誓要做素食主义者这件事，钟余表示尊重并祝福。就算苏和哪天抽风成为极端的素食主义者钟余也无所谓，只要他不抽风到自己面前来指责劝说自己加入素食主义者的大家庭就行。
“随你。”钟余想了想，“你以前体质特殊，就算专门往凶案现场跑也不怕被什么缠上。以后就不一样了，你比平常人容易遭殃多了。”
“以后做什么事你自己掂量着。”
苏和想求钟余让自己恢复原来那样，或者至少到正常成年人水平，而不是易招惹脏东西体质，嘴张张合合好几次到底还是没敢开口。
冯元高的前车之鉴就发生在眼前，对比起来他简直好太多了，幸好自己没有参与冯元高之前那些事。
“我晓得的，大师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只做好事。”苏和的态度十分谄媚，就是由他那张有些凶的脸做起来十分违和，“我也会擦亮自己的招子，就算给再多的钱，我也绝对不会为冯元高这种人工作。”
钟余不想听这些废话，挥挥手让苏和滚了。
“记得自己说的话，其他人对天发誓随便毁自己的誓言可能没什么，你不一样。”
“下一次，你不一定有这次幸运，好好招呼着你自己这条小命吧。”
“那…”苏和竖起一根手指头，一口气不带停道，“最后一个问题我要是之后一直做好事赎罪但还是倒霉遇到那些东西可以求你帮忙吗？”
“看情况。”
苏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圆润的滚了。
李晶晶忙着分钱的事，还要分心时不时看一下赵丽丽那边，忙得晕头转向，钟余看着手上从冯元高那里得来的证据，思考把这东西交给谁能够最大程度的找季同的茬，最好把他全家都搞落马成为人人喊打的对象才好。
还没等钟余做决定，就收到了来自程慕茵的消息：季同手术很成功恢复得不错，他不想继续呆在医院里打算出院。
哦豁。
钟余：具体时间。他从住院以来我都一直没去看过他一次，他这次出院，我怎么着都要见见。
钟余：相信他会很很开心，毕竟他这些天一直都不忘托人来找我。
程慕茵本着看季同倒霉她十分开心的心思，立马把时间地点还有来接季同的人和她所知道的季同的打算和猜测一股脑全告诉了钟余。
钟余表示知道，转头到花店买了菊花，是的，就是那种上坟经常用的菊花捧着去医院欢迎季同出院。
她想好了，她以前只默默的记录着这些人欺负自己的仇恨小本本，没有太多时间精力，也没有那个人脉去搞清楚他们各自圈子里的爱恨情仇，也不知道谁对季同的仇恨深一点想要把他给弄下去。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把自己当鱼饵，看谁顺眼把证据交给对方，还可以交个朋友。
什么都自己做很麻烦的，她手里没那么多人，而且很多事情她其实不大方便做。
无常印动不动就要在脑海里跳脚，“你是走无常，你管阴魂鬼怪的事情没毛病，人类世界的事情有人类世界的法律人类世界的执法者，你不要老是越权做得太过分！”是个相当有边界感的神器器灵。
钟余还是那句话，“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乱来。”
“我保证这次不会当面对季同做什么。就是单纯去看望一下他，毕竟他找了我这么久，他住院这事跟我也有些关系。于情于理，我从头到尾不出现不大好。”
“你看，我还特意掏钱买花。”
为了防止季同直接从地下车库坐车离开导致两人错过，钟余特地提前出发，直接把季同堵在了病房里。
“suprise!”钟余直接把一大把菊花送给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季同，“怎么这副表情，听说这些天你在带病处理会所的事情的同时还不忘在百忙之中打探我的消息，怎么，我主动来见你，你还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会高兴才怪了！
谁接人出院专门送一把上坟专用菊？
贺袁泽看着病床上面色漆黑隐忍怒意的季同，又看了看一旁笑得温和的钟余，下意识做和事老，“今天出院，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这里是医院，人多口杂的，有什么事我们先出院，另外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怎么样？”
说着，贺袁泽默默的把菊花拿给程慕茵，让她带走扔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出现在季同的视野当中惹他生气。
程慕茵被钟余的骚操作惊呆了，有些担心的看了对方一眼，到底没有说什么，直接抱着菊花出门。她们表面上是没有任何交集的，要是在季同面前暴露她们认识的的事情可不好解释。
“真可惜。”钟余看着自己买的话被拿走，感叹，“其实挺好看的，我专门到花店挑选的，跟你很配。”
“钟余，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吗？”钟余语气疑惑，“这花可不便宜，是我亲自挑选的呢，诚意满满。”
“相比较而言，你挑选礼物才过分。”钟余翻旧账，“你记得吗？正常来说，你是不会特意送我礼物的。”
“其实我也不在意，我们又不熟，你跟钟意是朋友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就有一次，不知道抽什么风，你突然亲手送我了一份礼物。并告诉我，那是你特意为钟意挑选生日礼物后店家赠送的赠品。”
“虽然只是赠品，添头，那也是我以前不配拥有的好东西。你高高在上的警告我，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去试图追求自己不配得到的东西。”
“我其实早就忘记了你送的东西是什么了。我不喜欢再自己仅剩的空间里摆放让我看着难受的东西，我直接放网上转卖了。”
“但那份心情我始终记得。那天对我放警告话的也不止你一个，是一个接一个轮流来。”
“原因，仅仅是因为我第一次文化成绩超过了钟意。并且她很委屈的说，我没有经过她的允许触碰了她的钢琴。”
季同并不记得这些事，钟余的事情对他而言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不配他特意留出脑空间来存放这种记忆。
只随着钟余的描述，提到钢琴的时候，季同隐约想起来一件事。
最开始的时候，钟意主修的乐器是钢琴，突然有一天钟意特别伤心委屈的说：“我没有弹钢琴的天赋，我不要继续学钢琴了！”
之后，钟意主修的乐器变成了小提琴。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你亲手送过我一份礼物，我今天亲手回你一份，这件小事到今天就算扯平了。”
“你害我掉崖，我也让你摔了一次。你带人孤立威胁欺负我，放狠话，这就有点麻烦，我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孤立你。”
“不过不要紧，我已经想好怎么还回来了，特意来还你礼物顺便跟你打声招呼。”
“神经病！”
这样继续发展下去可不大好，贺袁泽硬着头皮道，“在医院里呢，没必要。”
季同也不想在医院里闹事平白让人看笑话，对贺袁泽道，“把她拉走，我暂时不想见她！务必盯死她，别让人跑了！”
贺袁泽能说什么？只能点头，顺便把钟余扯走了。他本来以为还要废些功夫，没想到钟余十分配合，直接跟贺袁泽离开了病房。
他怕让两人呆在一起太久控制不住又闹出什么事情来，贺袁泽现在有点怵钟余说实话，这人从上次回来之后就很不对劲。
“你这些天去哪了？”贺袁泽觉得尴尬，没话找话，“你家里人这些天也一直在找你。”
钟余十分诚实回答，“在找季同违法犯罪的证据。”
“哦。”贺袁泽哦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
“我想来想去，我要是真把他弄出个什么好歹来，我自己也要倒大霉。我没兴趣跟他鱼死网破，不值得，他不配。所以，我打算拿起法律的武器来维护自己，让他再没机会找我麻烦，一劳永逸。”
贺袁泽越听越不对劲，“大家都是朋友，不至于，有什么事说开就行，到时候闹大了让人看笑话…”
“我可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
“还有，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钟余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哦，你老跟在他身边当小弟。”
“看你这反应，也不大干净的样子。”
贺袁泽沉默。
“开个玩笑，别这么紧张。”钟余微笑，“人见了，礼物送了，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出院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是，你们兄弟朋友间聚聚，我还是不出现倒人胃口的好。”
“等等！”贺袁泽当然不能让钟余就这么离开，但钟余简直像滑不溜秋泥鳅，他一下子没抓住，人就跑远了，很快混进人群里。
“感觉有点危险。”贺袁泽自言自语，心里想着要不要提前跟季同划清界限。
他虽然帮季同做了些事，不痛不痒的应该没多大问题。
但季同私底下都干了些什么，贺袁泽就不能保证了。
“所以我说，他不会喜欢这种菊花的。你们人类一般买这种菊花都是上坟的。”无常印叨逼叨叨，“你果然就是故意气他的。”
“为什么？你这样做不是打草惊蛇了吗？你还告诉他同伴你在收集证据，人家提前准备怎么办？”
“我高兴。”钟余想到季同收到菊花的表情就心情愉悦。
“把我手机定位屏蔽取消。”
“我们，去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