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恶人恶报
秦霍坐在桌旁，呆呆的看着秦霖得意离去，许久都没有动。其实方才，秦霍差一点就想冲上去杀了他，可想想倾云的遗书，又生生忍住了。如果自己杀了秦霖，那两国之战便再避无可避，倾云在天之灵也无法瞑目。
秦霍再次拿起倾云的遗书，一字一字抚摸着，脑中回想着灯下教她写字的每一幕，泪水滴答滴答落在纸面上氤氲开。那截头发，秦霍揣在心口的位置，好像倾云依然就在身边。
这么多年，自己竟然不知道，她独自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看着最后倾云说要嫁给他的话，秦霍微微笑了一下，他拉过自己的头发，用刀削了一截，和倾云那缕绑在一起，嘴里低低念叨着：“云弟，哦，不能叫云弟了，应该叫你云儿，我把头发和你的绑在一起，这样今生我们就算是夫妻了，结发同枕席，恩爱两不疑。虽然没能真的和你同床共枕，但你今生、来世，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妻。”眼泪再次顺着脸颊滑落，一点点落入交缠在一起的两缕发丝中。
秦霍把自己关在闲芷苑中，不出门也不见人，钟肃和邵义来看过，怎么劝都没用。一个月的时间，整个人瘦到脱了相，只剩一层皮包骨。精气神好像也被抽干了，不说话没表情，人虽然还喘着气，可魂儿已经跟着倾云走了，世间只余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先生，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再这么熬下去，他也撑不了多久啊。”邵义跟着着急上火，已经满嘴燎泡。
钟肃摇了摇头，遗书他看过了，知道秦霍如今心如死灰，毫无半点生机。可是，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就这样关在这闲芜苑，了此残生不成？
“邵义，我们帮不了他，哎，先让他静一静吧，走，咱们出去，再想想其他办法吧。”钟肃拉着邵义走到门口，回头又看了屋内一眼，那屋里寂静得如同一座新坟。
三个月后，先是原来的钦州知府如今的京兆尹曹枚，突然在早朝之上自递请罪折子，历数这些年从钦州到都城一路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收受贿赂，贪墨附税等多项罪名，甚至其中还包括进献美人贿赂重臣。接着，秦震当年钦州救灾时所做的种种，突然被编成歌谣，在城中大街小巷疯传。不过三天，太子当年花天酒地不顾百姓死活的旧事成为整个都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三司会审，曹枚认罪认得积极主动，不但印证了坊间关于太子的流言非虚，还牵扯出这些年为太子敛财做下的种种腌臜事，一桩一件都说的清清楚楚，证据确凿。供状足足一本书那么厚，呈到御前，秦御泽暴跳如雷，直接将太子关了起来。
皇后脱簪待罪，跪在大殿阶下，一身素衣，为秦震求情：“陛下，陛下求您了，放过震儿吧，那是他还小，不懂事的，求您放过他，原谅他这一回吧。其他的事，一定是那奸人攀诬，陛下要明察呀，陛下，求求您了...”
“宣皇后娘娘进殿。”内监出来通传，皇后忙不迭爬起来，也顾不得收拾衣衫，赤着脚便入了大殿。
“皇后，你到底想怎么样？”秦御泽冷冷问道。
皇后偷眼瞧过去，秦御泽面无表情，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陛下，震儿这些年很是长进，您也是知道的，他才没了媳妇、儿子，现在又被人如此冤枉，可如何是好啊，呜呜呜...”
皇后一边哭，一边说着这些年的往事，秦御泽听着听着，心中不免动容，终于叹了一口气道：“皇后啊，你也别哭了，走，咱们去看看震儿，亲自问问清楚。”皇后闻言喜极而泣，站起来连连称是，跟在身后往太子寝宫而去。
帝后的銮驾还未到，秦御泽便看到通往太子寝殿的路上有人鬼鬼祟祟，见了他们便想跑，立刻让人捉了来，本以为是什么歹人刺客，结果一问，竟然是太子派来守在路口的。皇后一听脸吓得惨白，看着秦御泽阴沉的脸，不敢多说话。
“来呀，停下銮驾，步行前往。”秦御泽突然命人停车，也不多言，下了车径直往前走，皇后只得匆匆跟上。一路上，又拦住了好几个这样探头探脑的，还未到门口，秦御泽的怒气已经冲到了脑门。正要抬手推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内监的低呼：“叩见陛下，陛下福泽万年，万岁万万岁。”接着竟是秦震的声音：“平身，平身，哈哈哈哈。”
跟在后面的皇后吓得险些晕厥过去，正打算出声，被秦御泽一个眼色镇住，不敢动作。只听秦震在里面接着说：“这身衣服迟早要给我穿的，现在把我关起来，没什么要紧，那曹枚就是个软骨头，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突然跑去自首，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我都说过多次了，待我登基，给他个宰辅，谁知道他是个没福气的，着急投胎。他死一万回也不打紧，连累本太子在这里受苦，该诛九族。”
里面一个女子浪笑着回道：“太子殿下莫生气，没得为那些不相干的气坏了身子。皇后娘娘定然已经去为殿下求情，说不定很快就有赦免的旨意。您是太子，不管怎么样，陛下都不会罚您的。等将来陛下百年之后，您就是咱们岄述的天子，将来还不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妾再给殿下生上十个八个皇子，您可要从里面选个做太子哦。”
“哈哈哈，好好好，美人，将来本太子封你当贵妃，咱们的孩子，封为太子。来来来，倒酒，倒酒。”秦震笑的放肆。
秦御泽一言不发，站在门口听完，看了皇后一眼，转头便回去。皇后呆立在原地，早已吓得噤若寒蝉。她瘫在地上，眼泪都流不出来，满脑子就只有两个字：完了。
半月后，秦御泽昭告天下，太子秦震，德行有亏，行为不检，废去太子之位，贬为庶民，终身羁押。皇后哭干了眼泪，再不能视，病在榻上无法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