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块唐僧肉
秦樾正坐在大厅的正中央,下首是相继争吵的叔伯,他轻呷了口茶,游刃有余地看着这些人。
像是在观赏一出丑态百出的大戏,身为主角的他却没受到任何影响。
“你们,说够了?”
这道声音响起的突兀,声音的主人来得也突然。
一众人都住上了嘴,神情讶然地看向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到有人来了,大门有打开过吗?他们不禁这样想,又不禁想去看看大门是否开了。
鎏璧昂首阔步地走进来在秦樾身旁坐下来,撑着下巴打量这场闹剧的演员们,嗤了一声,似笑非笑道:“碧坞门给我送了一道请柬,想必你们一定知晓。”
听到这的秦樾怔了片刻,随即错愕地看向鎏璧,他的目光并没有得到回应。
她只是轻轻看了一眼他,随即站起身,站到正中央的她,身姿像一株挺拔的青竹,蔚然有力。
鎏璧抬起手,指向下方的几人,双指所夹乃是一封请柬:“你们有什么话,就在那一天说清楚。到时,我会带着秦樾赴约。”
有人认出这封请柬,一时噤起声,他们几人都可以说是秦家的核心人物,来这的目的和碧坞门一样,但是这请柬的出现却没有事先和他们打招呼。
几人面面相觑,有一人不知是因为被一个不大的姑娘这么发号施令不爽,还是因为请柬而失去情绪控制,他不管不顾道:“你算什么?有什么资格代替他说话?”转而又朝秦樾质问,“秦樾,我就这么教你的?”
“家族培养你,你就这么背弃家族?”
说话的人正是秦樾的父亲,在他心中秦樾都要对他卑躬屈膝,更何况他身边的一个黄毛丫头。
“大哥!”他身后的人想要拽住他却被他甩开手,回过头语气不太稳回声斥着身后的人,“住嘴。”
今天他已经忍了很久,光是秦樾的态度就已经令他十分不满,他从前那个唯命是从的儿子去哪了。
明明前一段日子还好好的,自从和这个妖里妖气的女人在一起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言而喻,他性情大变一定和这妖女脱不开关系。
鎏璧冷淡地瞧了眼冲上前的人,眼角似乎都带着轻蔑,手一挥,请柬化成一道利刃横指着他,指向的四角尖头冒着凛凛杀气,驱使它的主人将手背到身后,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哼了一声:“我有没有资格,这封请柬不是说得很清楚了。”
鎏璧眉宇低敛,杀气却毫不遮掩地显露出来:“还是说你想现在将账算一算,秦樾给你们留些颜面,我可不会。”
她倚坐回之前的位置,秦家的现任家主、秦樾的父亲——秦鹤的双腿已然不受控制地往下跪,额前泛出豆大的汗水,嘴里不住地发出嗬嗬声,最后还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鎏璧看着这位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人物:“怎么?还不走?”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个茶杯,在说话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腿是不想要了吗?”
鎏璧的手指轻轻隔空一点,秦鹤的双腿就像是受了千斤重的撞击,骨骼都不受控地发出战栗声,她很是不屑的声音又响起:“别想着反抗,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既然请柬已经送到,我不想现在多生事端,我给你们一分钟,离开这里。”
“以后也不要来碍眼。”
秦鹤大概是没想到鎏璧会直接给他没脸,她太过嚣张的行为让他不禁生出了一些恐惧,气得他愤怒地出声:“你——”同时又后悔起来今天来时没有带几个有用的人,一群废物。
心里抱怨的人没想到他每天来这都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没有哪一次是带了实力不济的人来。
鎏璧呵了一声:“嗯?你什么你?滚。”
她这句话用了灵力,秦家的几人都有些不堪重负,有审时度势的人赶紧搀扶起秦鹤躬身往后退。
来时气势汹汹,走时萎靡不堪,秦家的人狼狈离场又为修仙界增添了一则笑料,又为鎏璧的存在添上神秘的色彩。
贺循像个隐形人一样站在一旁看完了全场,似乎被刚才的场面所震,眼里精光闪现迫不及待地想着说些什么,就看到秦樾率先和鎏璧说上了话。
“鎏璧。”
鎏璧冲他挥了挥手,轻轻吁了一口气,她的气势陡然一变,凌厉的人仿佛顿时卸下了伪装,微微翘起嘴角,朝向身旁的人炫耀道:“看到了没?就要这样做才行。”
秦樾看着和自己隔了一张桌子距离的人,凑过去刚一开口:“我——”
脸颊被狠狠捏了一下,鎏璧扯了扯他的脸,看着泛了红的脸颊又去揉了揉它:“明白了没?”
秦樾看着她明显的维护,心下感动,百感交集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我明白了。”
这种感觉真好啊,再这样持续下去他都要习惯被别人保护在羽翼下的感觉了。
鎏璧微微一笑,像是胜利了一般冲他挑了挑眉:“所以啊,以后还是听我的比较好。毕竟我可以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他们啊。你瞧,他们被我几句话给赶走了。”说着笑容敛了下去,嘟囔道,“我都说了你不要再念旧情让他们进来了。”
“浪费了你那么多时间,明明几分钟可以搞定的事。我们这几天都没有经常呆在一起。”
鎏璧顺畅地说完这些,一点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和他的视线对上后又多问一句:“喂,你不会忘记你的时间是属于我的吧?”
这人不会忘了吧,他的命可是她救的,没有什么损失倒是没有什么损失,但那也是费了力的。
秦樾好像因为这句话变得奇怪起来,他的脸不受控制地微微红起来,都怪鎏璧目光太炙热,不过他好像两辈子都没怎么红过脸。
秦樾不自在地别开目光,半晌,无奈出声:“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一句话好像说尽了无尽的惆怅,其实内心毫无波澜。
秦樾不断干净只是因为觉得这样很有趣,看这些人只能无能狂怒的模样实在是有趣,毕竟他们现在还想着独吞这件事,自然不肯除了碧坞门还有其他外人再来分一杯羹。
放出消息也是最后逼不得已的一步。
前世这些人都曾经道德绑架他,说是因为他修炼的功法导致他不得不作为灵源来为真正受家族培养的人割肉分骨,最后在他认清这些人的面目叛逃之后才将他的体质公之于众,还假惺惺地说可以重新接纳他。
可现在这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这段时间他已经获得前世所曾经拥有的机缘又有鎏璧的保护,这足以让他暂时高枕无忧。
秦樾抬起眼眸,看到鎏璧有点不太高兴的神情,握住她的手晃了一晃,精致的脸庞露出一抹笑:“不过没办法也会有办法。我现在已经不在意他们了,之前那样做只是不太想惹麻烦。我们两个只有彼此,他们却人多势众,我以为不和他们起冲突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这个选择。”
“而且我也没有忘记。”
他莫名其妙地补充了最后一句,似是意有所指,脸随之又多了点红色。
听到这的鎏璧算是缓和了一下,轻轻哦了一声,满不在乎道:“那当然,人多势众又如何,一个顶用的也没有。”
又听他似是下定了决心,朝着她坚定道:“嗯,我知道,但是你也不用再担心我,以后我都听你的。”
秦樾的心情跟着她的心情变得愉快。
鎏璧她看起来什么都不懂,实际上她是他知道的人中最通透的一个。
他对她撒了许多个谎,可今后他一个谎也不想说了,找不出什么理由,只是不想,不想和她说谎,不想辜负她的真心。
好不容易才有一个这么真心以待他的人。
鎏璧的确不懂他心底的百转千回,她只觉得今天秦樾的心情一会不好一会好,不过现在倒是好的没错。
听到他的话,她理所当然道:“这是当然了,你不听我的听谁的。”
她脸上的笑意让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秦樾看着变得软乎乎的鎏璧,好奇地问起来:“不过,你从哪里学了这些?”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鎏璧,还比划了一番动作,“就刚才,还挺有气势,和平常的你都不太一样。”
鎏璧觑了他一眼,眉梢都泛起了得意洋洋的神色,想来是刚才她的表现很成功才会引得秦樾这么好奇。
她拉着秦樾一同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这个简单,书上、电视上,这些都有讲,我们跟着学习下就可以学以致用了嘛。而且我本来就很厉害,这就叫做强者的气势。”
“不过如果你想学的话,看我表现就好了。”
鎏璧似乎为了让他信服,又为这句话作出解释:“我觉得你学我肯定是最好的。”
“不过你要是变得厉害了那肯定很快就能自然成形。所以还是要好好修炼才行。”
“知道吗?身为我的伙伴要努力修炼。”
秦樾看着她扫过来的目光连忙不住地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没错。”他轻咳两声,无比正经道,“遵命,小的定当好好修炼。”
话虽这样说,他又忍不住纳闷,鎏璧到底是哪里来的时间,修炼的同时又不忘恶补关于整个修真界的事。
她也像自己一样躺着就会自动修炼吗?还是说…
鎏璧身上的神秘之处不止于此,秦樾略微想了下便打住,他只需知道她没有恶意便好,这些谜底总有一天他会知道。
“鎏璧,你们这次要一起去碧坞门吗?要不要带上我一起?”
一直被当隐形人的贺循可算是有了插话的时机,目光期待地看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