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做一个幸福的人
我真的饿坏了，吃了两碗才八分饱，不过外婆盛的饭太多了，我看虞秋都吃撑了，她有些为难的看着我，又害怕浪费粮食。
我接过她的碗中剩饭，压根没有嫌弃的感觉，泡上汤，夹着盘中仅剩不多的腊肉，三下五除二就解决干净。
她看着我的眼神格外温柔，主动和外婆收拾了碗筷，我在饭后习惯的点上一支烟，尼古丁的摄入带给我极大的满足和安稳，我已经习惯了靠这东西麻痹着神经达到放空的状态。
我看了下时间才九点，外婆显然也没睡意，她坐在我面前，对着屋里的虞秋呼喊。
“丫头，别忙活了，我有话跟你们说”
虞秋这才蹑手蹑脚来到院子里，外婆示意她坐下。
外婆郑重其事看着我“阿愁，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小秋和清浅都是难得的好姑娘，你可别胡来，江风海（我父亲）的教训你忘了？”
提到江风海我没什么好脸色，是他毁了这个家。
“外婆，我没忘，我不会像他一样”
深吸一口气，我掐灭烟头，诚挚道“我和朱嘉分手三年后，这三年我没再找过；现在虞秋她是我的女朋友，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们相处的很好；至于林清浅，是两个多月前在云南……”
我详细的说了和两个女人相遇的过程，听到我又是打架又是跳水，外婆充满了担忧。
当我说完，外婆陷入了沉默，许久叹了口气。
“外婆知道你不是祸害人姑娘的坏孩子，可这个事情你要处理好”
然后她又看向局促的虞秋，拉着她的手“丫头，外婆不是不喜欢你，阿愁能找到你这样的姑娘是他的福分，我就是怕你跟着他会受苦，我们家条件你也看到了，阿愁父母都离家二十多年了，剩我一个不中用的老太太……”
虞秋开心的挽着外婆胳膊，“外婆，江愁他很聪明的，迟早会有一番作为，只要他爱我，有钱没钱一点都不重要”
大概也只有实现财富自由的她才有底气说这话，不过我心中还是阵阵暖流。
“我不希望他有多大出息，只要看着他幸福就够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抱孙子的那一天”
虞秋脸色羞红，“外婆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就不掺合了，我对丫头你也没意见，就是希望能包容点阿愁，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小青以后终归是要嫁人的，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他……他就没有家了”
这个话题过于沉重，我不敢设想那样的情景，哽咽道“我不许您这么说，您可是答应过我要看着小青出嫁，以后要给我带孩子的”
“傻孩子，行，外婆答应你”
我在一个月时间内，带了两个女人回老家，她们吃着同样的饭，和外婆睡着同样的床，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结局。
我还不想睡，一个人抽着烟，虞秋已经洗漱好了，来到我身边。
“怎么了，有心事吗？”
我笑了笑“在计划着怎么发财，以后要给孩子多留点奶粉钱”
她羞怒的骂我不正经，扬起的手没舍得打我。
“别胡思乱想啦，我先休息啦”
她从后面抱住了我，轻柔的言语中我能感受到她的在意，这个以前如同冰山的女人，此刻在我面前毫无保留。
“嗯快休息吧”
她走进了外婆房间，怕她不习惯，外婆还拿了一个眼罩给她，那是我妹妹小青以前用的。
外婆披上外衣来到我面前。
“外婆你怎么还不休息？”
“睡不着”
“阿愁你跟我说实话，这丫头家是什么情况？”
我其实对于虞秋的家庭了解也不多，她几乎都不提及。
“她是上海姑娘，家里有一个很有钱的投资公司，她只跟我提过她爸爸……”
外婆看起来很沉默，眼神满是担忧。
“自古以来讲个门当户对，外婆不反对你们，就是怕你这傻孩子太辛苦，家境巨大的差异我怕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我会努力的”
我有心冲破心中桎梏，决定和她在一起，就无所畏惧艰难险阻，我将成为一道坚实的城墙，抵挡所有的侵袭，她们在我身后，不必忧虑和绝望。
“小青也快毕业了，有件事你们必须答应我”
她很少有的表情凝重，我想也不想的点头。
“您说”
她拉着我的手说“今年过年，我要你们都回来”
“外婆真的老了，我怕等不了几年了”
平淡无味的言语，我刹那间有些泪崩，她已经七十三了，我丢下了她三年，她没责怪过一句。
她今天好像格外敏感，我觉得应该是她这岁数容易多想，可我真不愿意提及那些生生死死。
“今年过年，一定回来，小青，我，还有虞秋”
她终于心满意足的笑了，叮嘱我早点休息后转身离去，我分明听到她在嘀咕“可惜了清浅丫头，要是古代就好了，都娶了”
我哭笑不得。
印象中她一直有用不完的力气干农活，现在看着她佝偻的有些驼背的身影，头上满是灰白的头发，挽起的裤管我能看见她有些浮肿的小腿，我意识到她真的老了。
她并不是怕死，她是放不下我和小青。
她还没享过福，我不能这么视而不见。我决定了，过完年我就带她出去走走，她一直说不知道天安门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呼伦贝尔大草原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怎样才算真正的成熟，独身一人时理性会压过感性，提醒我怎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只有在亲近的人身边，我不必思虑太多，我只想依赖，我知道这是一种缺爱的体现，可我很享受。如果人生可以交换，那我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交换她永远都陪着我们兄妹，包括我的生命，我愿意并且毫不犹豫。
可这是一个假命题，就像空中楼阁，只存在于虚幻。
虞秋那天的话对我有很大的启发，我确实应该像珍惜礼物一样珍惜当下。
我无法左右过去和明天，唯一能确定的是，我和最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有最心疼的妹妹，有最好的外婆，有最好的兄弟……
其实我们都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贫瘠，许多看不见的地方是别人无法企及的富足。
所以，从明天开始，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