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
沪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去了祁氏的晚宴,这个顶级圈子里只有一家例外。
那就是何家。
原本何父还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祁阔,有些闹不明白现在的后生都这么意气用事了,一点儿也不尊老。
直到妻子得知了祁氏集团把全线产品的代言人都给了苏七南,二人还才回过神来。
原来都是为了博美人一笑啊,为了个女演员把多年的合作伙伴都得罪了,他都不知道是该笑祁阔愚蠢还是自大。
“这样也好,正好找个机会给这些后生一点儿教训。”不然还真以为他们何家人是好欺负的。
“妗妗呢?”何父一早晨练完,正想嘱咐女儿几句,没想到一大早人就不见踪影。
何母叹气,他们夫妻就这一个女儿,娇养得太过,一个月里陪父母吃饭的次数寥寥可数,倒是天天往程家跑。
果真何父一听就重重的放下筷子。
“妗妗这个拎不清的,那个程宴明到底有什么好,她再这样胡闹就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原本对这个女儿都是予取予求的,要星星不敢给月亮,骄纵得无法无天。
但是这些年女儿太过痴迷一个男人,家里的事情一概不问、一概不学,他怎么能放心把庞大的产业交到她手上,最后还不是给程家做了嫁衣。
想想就没有了胃口,只剩叹息。
何妗妗当然不知道自己父母为她愁得吃不下饭,她也不在乎祁家的晚宴有没有邀请她们,她满心只知道程宴明回了沪城,因此一大早就往程家跑。
“干妈!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还没有进大厅,就听见她娇滴滴的欢快笑声,与此同时,一大早就无精打采的李关雎也不得不强颜欢笑起来应酬。
是何家的厨师做的蟹粉包,薄如蝉翼的外皮,橙黄的内馅儿,看着就有食欲,李关雎最好这一口儿,只是现在她一点儿食欲也没有。
“干妈你怎么了?宴明回来你不高兴吗?”看着李关雎一脸憔悴,何妗妗关切道。
李关雎一向都是注重容貌打扮的,从来都是盛装示人,就连熟悉的何妗妗都是头一次看见她素面朝天,眼角的鱼尾纹清晰可见,法令纹也深,比寻常老了十岁不止。
倒不是她多么关心李关雎,是想借机打听程宴明的下落。
自从上次她追到剧组后,程宴明就把她拉黑了,她试图用小号加回来,但是那头根本就没有点通过。
她现在想知道程宴明的消息只能上网或者从李关雎这里,想想就气。
不提这个逆子还好,一提李关雎就气不打一处来,觉都睡不好了。
因为程宴明自始自终根本就没有回来过,自从过年那次以后,程宴明从来没有回过家,二人也没有任何联系。
她都是从丈夫口中或者网上才知道点儿自己儿子的消息。
“妗妗,你是好孩子,宴明他真的配不上你。”
难得女强人都落了泪,倒不是因为儿子真的配不上何妗妗,而是他一头扎进了苏七南那个妖精的温柔乡,连她这个母亲都不认了,气愤之余也是委屈。
“阿姨您别这么说!”
何妗妗急了,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盟友就是李关雎了,若是李关雎都打了退堂鼓,她还有什么胜算呢。
“苏七南现在也勾着祁阔,这次祁家晚宴,祁阔都没有给我们家送邀请函!”
她大声的控诉。
这女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个程宴明还不够,连带着祁阔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手段真是厉害啊。
两行清泪顺着娇嫩的脸庞留下,见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伤心,李关雎纵有万般钢铁心肠也难受,赶紧伸手揽住何妗妗。
“妗妗别哭,干妈再想办法,咱们才是一家人!”
管她什么苏七南苏八南的,只要她是程宴明的母亲,这女人就别想踏进程家大门。
祁老夫人的早餐没有那么多规矩,平日里就是祁母陪着用,若是小辈们回来,那就热闹了,一般都到她的餐厅用早饭。
“奶奶昨晚睡得还好吗?”
崔蕴一大早就起来了,她和祁阙平时不住在大宅里,外面有单独的别墅,这几天回来住当然要献献殷勤。
“好好。”老夫人也乐得给这个孙媳面子,夸赞她今日穿得雅致,看了就高兴。
“倒让我想起来我母亲以前在家时的打扮。”
崔蕴今日只穿了一件墨绿色的暗纹旗袍,披了米色的驼绒披肩,头发松松的挽起,耳朵上坠着盈盈珍珠。
不像是沪上的时尚女孩,倒是百年前大户人家的少奶奶,端庄大气。
自然是为了迎合祁老夫人的喜好,祁老夫人是极喜欢这类打扮的,总让她想起来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
众人正乐呵呵的说笑着,就听见会客厅里传来小婴儿咯咯的笑声。
“快把我大重孙女儿抱过来。”祁老夫人扬声道。
若说整个祁家现在谁最受宠,那当然是祁闻的女儿祁海海,还不到一岁的小女娃是整个祁家的掌上明珠。
她一来,祁老夫人就笑得跟朵花一样,招呼着祁闻的妻子廖灿赶紧把孩子抱到她身边来。
“海海喜欢太奶奶,一早就闹着要过来呢。”廖灿笑嘻嘻的。
谁不知道这是假话呢,但是都乐得顺着她,毕竟祁老夫人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咱们海海真是既孝顺又聪明,我要是生个和她一样的孩子,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崔蕴有些吃味,这话里话外的还跟个孩子争宠,祁二夫人觉得自己这个儿媳有些小家子气了,不满的瞪了一眼。
让他们早点生非不听,现在好了,被老三家的抢了先。
祁母也是八面玲珑的,如何听不出来,只是自己儿媳还没个影子呢,她也羡慕妯娌做祖母倒是有些想得远了。
“大哥怎么一大早就又出去了?”祁阙本来想去叫着祁阔一起过来的,但是听说他一大早就出门了。
晚宴已经忙完了,也不用天天这么拼吧。
“你大哥现在日理万机的,哪像你还睡到太阳晒屁股。”
祁二夫人不满的白了儿子一眼,整天就知道傻吃迷糊睡的,她和丈夫都是要强的人,怎么这个儿子这么没有追求。
相比之下,还不如儿媳有好胜心,有儿子这个不争气的对比着,连带着刚被她嫌弃小气的崔蕴都顺眼了不少。
崔蕴不知道自己婆婆心里的小算盘,倒是还对苏七南的事情挺好奇的。
“苏小姐不会今天就要回去吧,大哥是不是去见她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果真就见一对璧人推门而入。
“奶奶,七南特意来跟您辞行的。”祁阔亲自去接了苏七南过来大宅。
在沪城的工作基本结束,她还有几个商务工作赶着回去,做为晚辈,理应亲自上门向祁老夫人和祁母告别。
众人平常在网上电视上看见苏七南都是浓妆,昨晚第一次见到本人,也是个盛装的美人儿,今早她只是略施粉黛,倒把大家都惊住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应该只有这样天生丽质的容貌才配得上古人如此盛赞吧。
蓬松的大波浪长发温顺的披在脑后,米色的一字肩羊绒长裙,身材玲珑有致,纤腰盈盈一握,站在185公分的祁阔面前小鸟依人。
“好孩子,快,过来坐。”
祁老夫人昨日对苏七南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喜爱,只是看着长孙的面子把人捧起来。
但是今日一见竟觉得是旧相识,这眉眼像极了自己年轻时的闺中好友。
“你们瞧,这孩子的眉眼是不是像我那老姐妹!”
祁老夫人话里竟有些激动,她口里的老姐妹,别人不知道,祁母等几个儿媳却是知道的。
祁母刚才一看苏七南也觉得似曾相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婆婆一提醒,她才想起来,是婆婆旧相册里的那位好姐妹。
十几岁时就跟着父母远渡重洋了,因为那个年代通信不便,后来就没了联系。
但是婆婆一直惦记着,不时的摩挲着她们当时女中的照片跟她们这些晚辈念叨。
“对啊,会不会是李阿姨的亲戚呢。”祁母打趣。
苏七南不解,她被祁老夫人拉着坐到她身边,倒把祁二夫人的座位占了,心里还受宠若惊呢。
闻言,抬头看向祁阔。
“是奶奶年轻时的好友,几十年前出国就没有联系了。”祁阔冲她微微笑着。
这人一大早就出现在酒店,仿佛知道她要去大宅辞行一样,就在大厅一直等着她。
她都怀疑祁阔是不是早就悄悄买通了Candy,才对她的行程了如指掌。
听了祁阔的解释,苏七南苦笑,祁老夫人的朋友都是非富即贵的,她一个小小的平凡女孩儿,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因此微笑不言。
“以后常来沪城玩儿,就住家里。”
祁老夫人越看苏七南越亲,甚至直接邀请人住到家里了,这可是以前崔蕴和廖灿没有的待遇。
众人各怀心事,恐怕这事儿就要定下了,祁母欲言又止,只是看了看婆婆和儿子一脸欢喜的样子,终究是把话咽了回去。
“奶奶真的非常喜欢你呢。”
祁阔亲自开车送苏七南去机场,他在沪城事情多,不能常驻北城,因此格外珍惜和苏七南相处的时光。
车窗外一闪而过风景,一帧一帧,而苏七南有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昨晚以后,她要是还不明白祁阔的心意,那也不配在圈里混下去了。
清醒的祁阔和微醺的他不一样,神情专注,没有攻击性,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对于昨晚的事情绝口不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女朋友还是情人?
在祁阔心里,她是哪一种呢?
不知道为何,他平常会带着好像根本没有度数的眼镜,让人有种难以靠近的距离感。
但是每次他见自己时,总会主动拿下眼镜。
她问过程宴明,得到的回答是祁阔根本就不近视。
“他那个眼镜就是摆设,装酷的。”还伴随一句不以为意的轻笑。
车子直接开进了贵宾厅的停车场,祁阔亲自给她打开车门,就在她要告别的时候,一个温热的怀抱轻轻拥住了她。
鼻腔里充斥着薄荷的清新和雪松的清冽,以及对方有力的心跳,让她瞬间清醒。
“苏七南,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