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寻他
第二天起床的吴邪,掀开被子注视着身下的异常,冲进厕所在里面花了些时间,心里还默默谴责了自己。
与吴邪的狼狈不同,齐湘当晚在酒店接通齐哲的电话,在对方怒吼之后很有底气的怼回去,甚至这场对话最后以“哥你这个年纪该找个对象了”结束。如果在一年以前,这个话题断不会成为兄妹俩拌嘴内容,可是人是会变的。
吃了败仗的齐哲独自消化被妹妹气到的心情,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齐湘给白羚发了信息,过两天白羚就来到杭州处理霍道夫的事,齐湘看完手机上的短信回复,一个完美的弧度在空中划过,最后落在远处的沙发上。
吴邪带着齐湘去了墓地,在潘子的墓前上了三炷香,还给他放上两条之前常抽的烟,齐湘在墓前拜了拜,心里再次感叹人生无常。
“什么时候的事?”
吴邪在墓前到了杯酒,动作不停,“张家古楼。”
潘子对吴三省的忠诚延续到吴邪的身上,没能走出巴乃的那座深山,齐湘握紧了吴邪的手,对着潘子的墓碑开口,“潘子,你家小三爷有我护着,你就安心去吧!”
吴邪被她认真的神情逗笑,心里感受到语句中的炙热。是啊,潘子,还有人护着我了,你在那边安心过日子吧!
齐家的大小姐和吴家小太爷在一起了,这个消息在齐湘陪着吴邪去了吴家名下几间铺子就在圈子里传遍了,固然有人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但也没人问到本人面前来。
吴家的生意渐渐被吴邪接手,小三爷的称号被更多的人接纳,王八邱那种想翻身做主的人到底是少数人,之前有人见吴邪个愣头青接手吴三省的生意背地里搞些手脚,齐湘陪着吴邪将人抓出来,杀鸡给猴看。
解雨臣在一个月之后出院了,齐湘当天将人请去了那家私房菜,当然叫上了秀秀和黑瞎子,吴邪也终于同时见到了这两位小情侣。黑瞎子在饭桌上给解雨臣夹菜,吴邪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在眼中,饭局一结束就问齐湘他们俩什么关系,知道真相后还有点不知所措。
之后的生活没什么波折,下三门都还在为去巴乃的那次活动收尾,在目前这种大出血的状况下,不是什么大墓都不会出动。小孟在医院里呆了小半年才出院,齐湘再见他时整个人都没了之前的活泼,他开始喜欢看书,小孟对她说他想参加成人高考,去读大学。
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齐湘让人给他安排,她看了一眼小孟缩在袖子里的右手,这个伤势写字都困难。齐湘询问了他之后发生的事情,小孟肉眼可见的开始颤抖,但他表示自己没事,努力复述着对他来说噩梦般的过去。
劫持他们的小队确实是要进入张家古楼,而且他们的目标是知道密码的齐湘,所以在那个洞口他们没见到齐湘,直接是拿木仓逼问他们四人。没人回答,他们进去后发现了那些裂口,僵持许久,那些就用木仓逼迫他们四个带路去张家古楼的路口。
解家的两个伙计是知道入口在那里的,他们四个负伤装备所剩无几,面对那些训练有数、装备精良,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假意带着他们过去,实际是反方向走,那些人起疑还动了木仓,最后引来了那两只猞猁。
当时那些人将他们四个推出去当肉盾,子弹无差别的袭来,他就在这个过程中被猞猁咬掉了半个右手。混乱之中他在其他三个人的掩护下离开的,他压着疼痛不止的右手在森林里前行,甚至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什么方向,前所未有的恐惧趋势他根本不敢停下。
身后的木仓声好似在耳边,背后的包只有一些食物和绷带,太阳明明就在自己头顶上,可他从脚底升起阵阵寒意。他走了多久他不知道,他当时被树根绊倒,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停下,他大口的呼吸,回过神来才感到全身的痛意。
简单的包扎,他又起身往前走,最后他森林里走了两天一夜,傍晚他精疲力尽的坐在地上,双腿止不住的颤抖,他当时想喝水,伸手去拿背后的包,这就是他最后的记忆。之后他就晕倒了,第二天被猎人捡回寨子,人醒来都已经在医院里了。
齐湘按住了小孟的肩膀,这个男孩此时已经泣不成声,想必已经有人告诉他护他离开的三个人的下场了,那一刻的残酷,不比独自一人在山林里逃命的低。
小孟被齐湘派给了白羚,他已经开始练习左手写字,不过他还是不愿意将右手露出来,后来齐湘送了他一副手套,不过小孟的高考只能放在第二年,他左手写字的大业尚未完成。
霍道夫的志愿是成为一名医生,目标大学是国外的一所赫赫有名的学校,白羚表示也支持,最后霍道夫的成绩也足够出色,雅思托福的成绩也超出预期,于是他如愿的在外留学。
要想拒绝异地恋,齐湘和吴邪两人总有一个人是在杭州、北京的飞机上,随着与张讣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齐湘开始计划这去西藏,那个地址她都背的滚瓜烂熟。
八月中旬,吴邪的一通电话来的猝不及防,“什么,你说你准备去哪?”
“长白山下的二白河道,小湘,能给我送些装备来吗?”
真要不是对方语气带着小心翼翼地讨好,齐湘骂人的话都挂在嘴边,吴邪自己包了一辆车直达二白河道,人都已经在车上了她也没办法将人拉下来,齐湘让他等着就挂了电话。然后就联系在吉林的伙计,抓紧时间准备好装备送去二白河道等吴邪,这个季节的长白山已经有些冷了,那边的伙计接了电话立马就去办。
安排好这些,齐湘给吴邪回了电话,吴邪将事情的缘由告诉她,原来是张起灵去杭州找到吴邪,和他说了一堆难以捉摸的话,就留下一句好去长白山。吴邪就立马去追,包了车才发现自己冲动之下什么都没准备,于是打电话给齐湘。
经常干这种先斩后奏之事的齐湘发现自己好像没底气批评他,于是只能无奈说没有下次了就挂了电话,好在伙计给力,人通宵将登山的装备准备好,东西比吴邪都先到达二白河道。在车站找到了吴邪,装备给到手,深藏功与名的伙计赶紧回家补觉,他们这些打工人真不容易。
于是吴邪很顺利的跟着张起灵上山,没有在长白山零下的温度里瑟瑟发抖,出发前吴邪给齐湘打了最后一通电话,之后大概一个星期的时间没了联络。
齐湘是在第六天飞到长白山的,这边的伙计又一次准备了登山装备,这次的时间倒是没上一次急迫。齐湘穿着让她胖了一圈的登山服,在山下找了个向导要进山,当地人说山上这几天是暴风雪不肯接这个生意,齐湘将价格提升了五倍才有个中年男子接下。
齐湘没有登雪山的经验,一路上完全跟着向导走,山上的风雪很大,护目镜外都是刮来的雪,两人之间绑了个绳子,齐湘跟在向导身后,她好像依稀听见向导在嘀咕什么,可能就是说这个时候上山的都是疯子之类吧。
当晚他们在山背向一个荒了的木屋休息,向导说这屋子是修来春天进山打猎的人休息用的,吃饭的时候他再一次劝了齐湘不要往前走,这个时候进山无异于找死。可齐湘态度很坚决,吴邪已经进山快一个星期了,准备的食物就要吃完了,没人去找他,他就要死在上面了。
齐湘的运气不错,第二天暴风雪停了,向导也就不再劝她。这天下午,要落山的太阳将这一片的雪照的金灿灿的,齐湘在呼出的冷气见看见了一个从山上走下来的人影。她不敢大喊,怕引起雪崩,齐湘催促向导快些,心跳声大的有些吵人。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齐湘与那人的距离不过百米,那人的身影与吴邪过于相似,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她松开腰间的绳子,越过向导,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那人就是吴邪。
靠近那人,“你是吴邪吗?”
“啊,是,小湘?”
齐湘这两天的担忧像是松了气的气球,喜悦包裹这她的身体,她向前一步,抱住了吴邪,冲击力太大吴邪向后倒去,两人就倒在了雪地里。
齐湘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抬手在吴邪的胸口处锤了几下,“吓死我了!”
吴邪双手用力环住齐湘,护目镜下的双眼幸福的弯起,脑袋和齐湘靠在一起,“让你担心了。”
有一个人,不顾风雪,登山只为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