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
碧丹回到藏书阁的房内,正收拾着包袱,忽而有人叩门。
“等等。”碧丹有些慌乱地想将桌上的东西盖上,门却被人直接推开。
碧丹脸色一白,回头看,见是白南絮,这才松了口气:“是你,阿雪。”
白南絮点点头,捕捉到她的表情,目光扫向桌案上的东西,顿时一凛:“碧丹,你又想做什么?”
只见一根细长的发簪被单独取出,摆放在桌案上,尖端闪着寒芒,给人阴森的感觉。
碧丹也不遮掩,拿起发簪在手中摩挲:“这是紫鸢的发簪,若是迫不得己,我想用它结果了大夫人的性命,也算慰藉她在天之灵。”
一不留神,这姑娘就又要作死。
见白南絮脸色一沉,碧丹叹了口气:“我也只是说说,真到那时,大概也没有勇气下手吧。”
“碧丹姐姐,你好好活着,才是对紫鸢最大的慰藉。”
白南絮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分外真诚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离开钟离府?”
趁钟离萧没有回府,将碧丹送走,是她能想到的最好方法。
听到这一句话,碧丹的思绪突然飘远,脑海里,浮现出家乡茅檐低小,草长莺飞的画面。
可是……
“虽然攒了些银钱,但大夫人不准允,我拿不回卖身契。”碧丹情绪顿时低落,眼中的光芒也暗了下去。
白南絮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你这句话,便行。”
碧丹眉头一勾,表情愈发困惑,而白南絮,转头看向桌上的物品,问道:“紫鸢的遗物,你都留着?”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白南絮的嘴角,勾出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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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天空漆黑如墨,一阵风卷过,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正房内,大夫人又被梦魇困住,发出痛苦的呜咽。
守在旁侧的碧丹,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她,然后俯下身,悄悄在她耳边喊了声:“夫人,夫人……我死得好冤啊。”
这时,狂乱的风吹得窗框发出响动。
大夫人翻过身来,睁开眼,惊魂未定道:“碧丹,掌灯!”
谁知,沉沉黑夜中,并没有人回应。
大夫人一咬牙,掀开帘子,正准备斥骂一番。
“啊——”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大夫人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一起,面前的女鬼,一身紫衣,满脸鲜血,步步逼近。
“碧丹!蔻丹!阿雪!”她吓得肝胆俱裂,轮番呼喊着几个婢女的名字。
但是她叫破了喉咙,依然没有人出现。
慌乱之中,大夫人狼狈地摔下床,但顾不得腿上的疼痛,便连滚带爬地摸向房门。
不过,任她拼尽全力,房门依旧纹丝不动。
而背后,那女鬼正一点一点地靠近,随之而来的是逼人的寒意,似乎是要慢慢折磨落入手中的猎物。
“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大夫人回过头来,背紧紧贴着门,用哭哑的嗓子恳求道。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那双冰冷的手抬了起来。
女鬼抽出了发间的簪子,冷笑一声,对着她的眼睛便刺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凄厉的呼喊划破长空。
而此时,蔻丹的房内,奇楠香燃得正盛,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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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声鸟啼,将人从睡梦中唤醒。
大夫人恢复意识,仓皇地抚向自己的眼皮。
“夫人?”碧丹觉察到动静,走上前来。
大夫人听到这话,这才放下手,看清了眼前的人儿,欣喜若狂地喊道:“我没瞎,我没瞎!”
见她几近癫狂的模样,碧丹怯怯发问:“夫人,你怎么了?”
大夫人这时才稍稍冷静下来,但依旧不停地喘着粗气:“你昨晚,一直守在这儿,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动静?”
碧丹连忙点头:“奴婢寸步不离,夫人昨夜睡得很沉。”
看来,又是一场梦魇!
大夫人呼出一口气,但脸色却愈发难看:“罢了,伺候我梳洗吧。”说着,便翻身下床。
这一动,她顿时感到有些不对劲,拉起自己的裤腿一看,竟有一团淤青。
“天呐,夫人你这是磕到哪里了?奴婢马上命人送些药膏来。”碧丹分外关切地问,大夫人脸色一青,一把将她推开,快步来到铜镜之前。
将脸贴近铜镜,大夫人这才发现,眼角下面,赫然有一道划痕。
彻骨的寒意,直逼心头。
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大夫人垂下头去,却仿佛被开水烫到一般,连退几步。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碧丹走过去一看,只见梳妆台上,有一只锈迹斑驳的发簪,而那簪子的末端,还沾了一点红色。
“应当是谁不小心放在这了。”碧丹微蹙秀眉。
“查,快去给我查,这发簪究竟是谁的!”说完,大夫人死死咬住了发白的嘴唇,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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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在钟离府闹了不小的动静,但凡是府中下人,统统被拉来指认了一番。
不过,折腾了一天,仍然是毫无所获。
奔波劳碌,光问话都说得口干舌燥,白南絮回到内院,端着茶杯猛灌了一口。
坐在她面前的蔻丹,端详着包裹丝帕中的发簪,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蔻丹姐姐,你是想到了什么吗?”白南絮试探道。
“我是在想,这发簪虽然旧了,但材质实属上等,又怎会出那些下等奴仆,咱们问了也是白问。”
白南絮颔首认可,但语气愈发困惑:“可是,钟离府也没有什么千金小姐啊,总不能是少爷……”
蔻丹给了她一记眼刀:“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随便议论少爷!”
“是是是,阿雪知错了。”白南絮点头如捣蒜。
她这般乖巧,蔻丹也不多加斥责,而是用手抵住自己的下巴:“指不定是谁在装神弄鬼,我今晚便要好好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