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
踏出院门,白南絮的步子宛如雪花般轻盈,脸上也带着笑意。
“今日,你不用守在藏书阁,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吧。”
回想起颜诺的话,她的心里又是一股暖意。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阿雪。”
白南絮侧过头,顿时敛住笑容:“奴婢南絮,见过大少爷。”
“南絮?”钟离墨走近几步,将她上下扫了一遍,诧异地抬眉。
白南絮挺直了身子,下颌微微扬起:“是颜公子为奴婢更改的名字。”
见她毫不犹豫地搬出颜诺,一副划清界限的样子,钟离墨眼色一暗:“自从去了藏书阁伺候,你还真是变了许多。”
“大少爷说笑了,奴婢从未变过,只是对人对事,有所不同罢了。”白南絮不卑不亢道。
“你……”钟离墨感觉心中涌起一股怒意,堵在了喉咙。
白南絮抚摸腕上的手腕,心里愈发有了底气,只礼貌性地弯身:“奴婢还有别的事,先行告退。”
落雪簌簌,钟离墨站在原地,看着那抹背影渐行渐远,眼神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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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了这么个插曲,但白南絮的好心情并没有被影响,径直来到了下院。
“娘亲,今日我有空,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么?”看着后厨里忙碌的戚氏,白南絮关切地走了上去,伸手就要帮忙。
戚氏看了眼她那双纤细的手,连连摇头:“不必不必,这里有的是人。”
“是啊,将主子服侍周到便好,不能做这些粗活。”一旁帮工的伙计抢过白南絮手上的菜盆,附和道。
拧不过他们,反倒有些碍手碍脚,白南絮只得笑着作罢:“那娘,我出府去探望个朋友。”
近日,许是因为天气变冷,颜诺体内的蠹虫极少发作,风修竹已经数日没来。
对于风家的近况,她一无所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听了这话,戚氏望向窗外的雪,连忙将手上的油污洗净:“阿絮,要出门的话,等一下。”
说完,她便匆匆走出了后厨,往卧房走去。
白南絮站在门口,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又因为寒冷而打了个哆嗦。
片刻后,戚氏捧着一个包袱,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展开。
白南絮只觉浑身一暖,再低首,发现戚氏为她套上了一件红色的斗篷,挡住了那冰冷的风雪。
“你生在雪天,却极为怕冷,这是我新做的。”戚氏将她胸前的带子系好,眼里满是温柔。
白南絮低头摩挲着斗篷的一角,料子虽然普通,但针脚细密,内里还缝了一层棉花,将人裹得严严实实,足可见用心。
“谢谢娘的礼物。”
在红色的衬托下,白南絮的笑容更显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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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藏书阁内,一只鸽子在窗口扑闪了几下,便因寒冷和力竭而失去了生气。
陆涣飞身上前,将信鸽携有的密信取下,脸色凝重起来。
“禀告公子,星移国接连战败,已被逼到幽水之畔,却没有和谈示弱之意。”
接着,陆涣咬咬牙,语气满是无奈与不甘:“可是国君一日不下旨,边境军便不会贸然越过两国界线,继续进攻。”
听了这话,颜诺依旧淡然,仿佛早已预料到:“两国开战,事关重大,国君谨慎行事,也无可厚非。”
“可是,这明明是个得到虎尾花的好机会!”
陆涣的眼里染上一抹厉色,情绪也激动起来:“虎尾花已被星移国的皇室悉数搜刮,若不能逼迫他们交出,根本就无法获取!”
颜诺垂眸思忖,五根手指依次敲击桌案,再开口,却是转移了话题。
“近日让你调查兰城的事,可有什么发现?”
陆涣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怒意化为了不屑:“禀告公子,钟离府与吴家官商勾结,几乎垄断了兰城的药材生意,又以次充好,大发不义之财。”
“果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颜诺了然一笑,目光澄若明镜。
“那么公子,是否要出手整治?”陆涣试探地问道,毕竟这只是地方官府的事。
颜诺支起手臂,撑住了下巴:“时机未到,暂不要打草惊蛇。”
他说着这话,眼底,多了几分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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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白南絮冒着一路风雪,由城中至城西。
街上人影稀少,十分冷清。
不过,当她快到落玉堂时,便听到阵阵喧嚣声。
远远望去,只见医馆门口,人头攒动,连街边都搭了棚子,躺着许多病患。
风荷衣和风修竹,用布巾罩着口鼻,在人群之中忙碌着,周旋着。
白南絮正想走近,被凤荷衣一眼瞥见。
“阿絮,你先不要靠近。”她立刻出声喝止。
这一听,白南絮反倒愈发担心,眼巴巴地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忙前忙后。
雪,落满了斗篷,她感觉身子都要僵硬了。
终于,所有的病患都服下了药,风荷衣才暂时得了空,走了过来:“阿絮,近日疫病盛行,你身子弱,就不要来城西了。”
只是因为怕冷便被打上“身子弱”的标签,白南絮有些无奈,她蹙起眉头:“我在城中从未听说此事,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多病患?”
“也就是近几日,这些人从幽城逃过来,听说那边频发伤寒,可医者甚少,无力救治。”说着,风荷衣有些担忧地看向风修竹。
“幽城?”白南絮心里“咯噔”一下,她记得,幽城地处两国边界,属于边境军的大后方。
上一世,正是由于这场疫病,敌国星移趁机来犯。
这时,风修竹走了过来,递给白南絮一包药:“回去自己熬了服下,预防染病。”
“多谢。”白南絮回过神来,感激道。
而风荷衣的情绪却愈发低落,垂眸问道:“哥哥,你当真要去幽城?”
风修竹点点头,眼神坚定道:“不错,那边更需要我,兰城的病患,官府会安排给城中的医堂救助。”
听出他语气的不容置疑,风荷衣叹了口气,然后跺跺脚:“那我也要一起去!”
“胡闹!”
这一听,风修竹有些怒了:“你一个小姑娘凑什么热闹,多危险。”
“哥哥,论医术,你未必比得过我。”风荷衣噘着嘴,一副誓不低头的样子。
此时,白南絮在风荷衣的身上,竟看出几分她成年后的风姿。
“不行就是不行。”风修竹冷脸拒绝。
风荷衣扬起头,神色有些桀骜:“幽城离这儿又不远,我想去便去。”
风修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看向白南絮:“你劝劝她吧。”
不料,暗自斟酌许久的白南絮,被点到后,开口便说:“去幽城的话,我也想一起。”
风修竹感到愈发不可理喻,眉峰一挑:“你随随便便做决定,可问过你家公子?”
这一问,白南絮顿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