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妹妹，抱歉。”傅思荣用力闭眼又睁开，自以为是的保护其实是捧杀，他要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期望扑灭。
“这又不是你是错，如今我们团聚了，我们团团圆圆了。”华瑜以为是傅思荣的愧疚，因当他们相认起，他就开始道歉。
华瑜相信他的真心，虽每次偶遇他都面无表情，好像都与他无关，但她都会感受到一股莫明愧疚心痛，或许是他们是龙凤胎，天生的相互感知吧。再加上他独自一个在外，她都懂的。
“不是的。”傅思荣深呼吸，压下怒火，“是团聚，是真的团聚。”
“嗯？哥，我听不懂。”
华瑜头疼，不能说个大白话。
“妹妹，你要记住，我们是龙凤胎，是一起孕育来到这世上的，是世上彼此最先认识的人，是世上最亲厚的。我只有你一个妹妹。”傅思荣最后几乎咬牙狠狠说出。
华瑜打小就在市井了求生，再自我麻痹，也感知这其中的不对劲。
“嗯，哥你说吧，我已经有了你这亲人，已经很满足。”华瑜正色看傅思荣，看那相同的眼里倒应另一个她，她要的不多，如果这样的她丢人了，无法接受，她可以离开。
傅思荣也看着她，她在市井中潦草长大，但不意味着她真的蠢笨无知，他们有着属于他们活下的智慧，看这不就猜出来了。
“全家并不知情。”
傅思荣看着窗外的明月，开始回忆，那经常压抑不住的怒火又冒了出来。
“从小我就与那假货不对付。”
假货，原来她不是被拐，是抱错啊，原来大户人家也会发生这事。那她……
这时傅思荣又继续道，打断了华瑜的思绪。
“从有记忆起，我就开始厌恶她。年幼不懂掩饰，厌恶到有她没我，我可是傅家长子嫡孙，自然是她退让，导致母亲越发疼爱她。开始责备我，换来的是我的恶劣报复。呵呵，常常停母亲抱怨，分明刚出生时，关系是那么的好，是不是你看不起你妹妹有瑕疵。”
“瑕疵？”华瑜奇怪突然灵光一闪，“是这里。”她指着胎记，她就奇怪他们有一样的胎记怎么能错，肯定是胎记的事，看被猜中了。
“是的，母亲几乎是花了半条命将我们生下来，那时她生完你后几乎要昏厥过去，这时西姑姑惊呼，这兄妹两手臂上胎记一模一样。母亲突然大声喊给我看看，我们小小只并排放在她身侧。每次我与母亲因假货争吵时，她就会说，没了半颗心的是你妹妹不是你。我就知道我们胎记会拼成个心。”
傅思荣呼了口恶气，还是怪恶心的。
“我是对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厌恶。
华瑜点头笃定道：“哥哥只是对事不对人，娘亲会明白的。”
“不，对事也对人。不管她无不无辜她都是受益者，她是鸠占鹊巢，哪里来到委屈，她也配。”
傅思荣张张口想说母亲不会明白，那恶心玩意可是她的宝，又怕引得妹妹难过，最后还是放弃。
华瑜看着凶狠表情的傅思荣，心里暖暖的，她可以勉强做到不仇视那个顶替她的人，但不能感同身受，毕竟那本是属于她的人生，真不亏是双胞胎。
“不说这些了，总之妹妹你不要被她们嘴里的人善给诓了。特别是那恶心玩意的话，不要当真就当看大戏。要记住帮别人吃苦是最傻的，为何，因为别人不会感激你，还会嘲笑你蠢。”
这是傅思荣最担心的，怕妹妹被蛊惑，最后被离间。
“这样会不会被人讨厌啊，会给家里招祸。”
华瑜生活中经常听到家和万事兴，退一步海阔天空，不亏是福，她很信的，不信的话被欺负的日子更难过了。
“妹妹，我们已经十七了，不是七岁，失去的时光无法挽回，我们只有向前看。我明白你的顾虑，我怎么护着你，也有护不住的时候，毕竟我的男子。男女有别，我可以仗着是长子嫡孙可以挑衅全家，但你是女子待在后宅，你就像被关在笼子里，不听话，还不加入就会付出代价。”
傅思荣看着欲言又止的华瑜，露出自傲的笑，笑得灿烂耀眼。
华瑜不知道她这大哥突然笑什么，还是被感染也笑了出来。
“现在我要说的是之后你该如何，你要相信你哥，我不需要傅家任何帮助就能风生水起。”
傅思荣骄傲喝了口茶，并无痛苦之色。
“我与母亲不和，母亲想让我服输，毕竟一个备受兄长厌恶的嫡女，说出去不仅丢了傅家的脸面，更会让这位嫡女成为笑柄而远嫁，母亲极爱面子，又是京中贵女，就做出来了。那时我已经十岁，女孩儿十岁大概就被人打探关注，十岁的我已经在露白书院就读，过了童生，可谓风光无限，当然开销也大，母亲拿捏这要我服软。哼，我要感谢母亲，她教会我只有属于自己的东西才有底气。”
“妹妹，你不用想太多，哥哥我有钱有权，不仗家里一分不用家里一钱，反而他们需要我装点门面，偶尔还要我漏点出来补亏空。既然我们与她们不同就没必要加入，我们只要做好最基本贵女的要求就好，其他的妹妹随意。”
华瑜看着傅思荣，崇拜起来，这是要自立门户了，大哥又怎么厉害，以后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大哥是大王，她就是小王。
“好，但我还是怕给大哥丢脸，想做好。”
“放心，你是我傅思荣的妹妹，那只会被人抬得份。”
华瑜越发奉大哥为天神，恨不得立牌烧香。
“我会好好听大哥的。”不过华瑜还是心虚，小心问“当千金小姐难吗？”
“我会找最好的教导嬷嬷教你礼仪和交际手段，这是门面必须要学好，然后我会给你安排女夫子教你识字，其他的要是喜欢，就跟哥哥说，哥哥认识厉害的人，稍学皮毛都能力压。”
“礼仪？交际？是什么，识字，好呀，大哥真是喜欢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吗？不是有很多规矩吗？”
华瑜在客栈见过各种千金，一个个像唱大戏的一样，动作好看，说话好听，还有许许多多规矩。还听说千金都有才艺的，最喜欢开诗会，那她学那么少可以？
“妹妹放心，在真正的权贵面前，再好的门面，学识都是泡影。妹妹只要装点好门面，再充点里子，就好好做自己，一切还有哥在。”
华瑜不知道说什么但还是点头，只要跟着大哥走准没错。
“天色不早了，快休息吧。明日就到京了。”
华瑜将傅思荣送到门口，今晚的月光特别的亮，连水面都照成一面水镜亮堂堂的。华瑜望过去看到水面似乎有东西浮动，仔细一看，大惊，连忙大呼。
“大哥水上有人。”
傅思荣停下脚步望去，他习武夜视能力本就比普通人强，更何况如今月色如昼，随便一看就确定，招呼水手去救人。
人很快被救了上来，傅思荣看着这人身型眼熟，靠近越是熟悉，将遮盖面容的长发拨开。
“易知！？快，帮忙将人抬到我屋里去。”
华瑜也跟着他们进去，当人都走了，才走进去看，刺目红肿伤疤险险从眼角划到鼻子，但不伤他一丝容貌反而增添凄美感，总之这是个神仙美貌。
“妹妹，快回去吧。”
傅思荣拿出干净衣服打算给人换下，见华瑜在看李易知，也看了眼啧啧两声。
“怎么毁容感觉更艳了。妹妹，他是我的挚友，名叫李易知，当今唯一六元及第，文曲星下凡，深得圣上喜爱。这伤怕是要断了仕途了，啧啧，这倒霉蛋又惹到谁了？”
华瑜睁大眼，神仙下凡尘。
“大哥，他真是你挚友吗？”好像你很开心，眼都瞧不见了。
“只要不死，我就开心了，晚了，明日我再与你解释。”
华瑜点了点头。
次日，船靠岸，傅思荣的仆从很早就在岸边等待，乌泱泱一群人过来，华瑜还没看到京都一眼就大开眼界。
华瑜东张西望跟着傅思荣上了马车，因为还有一个病患，马车十分宽敞，躺着一个人还能再装下数人。
华瑜张嘴慢慢看完马车内部，才去注意到马车里的人，李易知还没醒，大哥悠闲喝茶，脸有些发烫。
“大哥给你丢人了。”
“不会，以后大哥会带你见识所有。”傅思荣不以为意，没见过多看几眼怎么了，看了眼李易知，“妹妹，易知还未醒，我要将他先送到我那安置，再回傅府。”
华瑜点头，心里奇怪为何不是送回家。
傅思荣看出华瑜的疑惑，心想这今后也是会知道，干脆告诉。
“易知与我一样不受母亲待见，这样回去怕是不能很好休养。不要难过，我们都过得很好。”
等安置好李易知，他们就往傅府去了。
傅府。
“不好了，不好了。”一仆妇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规矩呢！？”林徽徽斥责。
“母亲息怒，定是发生什么事，如嬷嬷好好说。”
“是大小姐。”如嬷嬷努力呼吸平稳，“夫人，大小爷从外面带了个女子回来。”
“什么？怎么样的女子，都要议亲了，他又要干什么！？”林徽徽气得拍桌，指着如嬷嬷“快把他给我叫过来，还有那个女子。”
“母亲消消气，大哥自有分寸。”
“分寸！打小他就与我对着干，我怎么生了这个煞星，还好还有你左左，要不我可要被气死。”林徽徽拍着女儿的手，又开始了十年如一日对傅思荣的批判。
当傅思荣与华瑜进来时，这对母女正说得热闹。
“呦，人还没来就又上了，一会还有说吗？”
“逆子。”林徽徽抄起茶盏就扔过去。
傅思荣轻轻让过，还不忘带华瑜一起。
华瑜只是听道一声怒喝后，一白影从身侧飞过，在地上摔得粉碎，华瑜抬头茫然看傅思荣，开始害怕起来。
傅思荣见华瑜抓着他的衣袖低声安抚一声，身后又传来暴怒声。
“让她滚。”林徽徽原本就生傅思荣的气，见到他低声下气更是火冒三丈。
“确定？”傅思荣语气冰冷身形一动将华瑜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