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换其他人都会觉得这是为华瑜开脱，毕竟头发可不是随意剪的。但出自李易知之口，越不是不靠谱越是真的，谁让他出名反其道而行呢。
李易知潇洒摇了摇扇子，突然利落将扇子收好，正经向傅裴贤行了个书生礼。
“易知无心之过，让傅尚书府上不得安宁，在此向您道歉。以教授华瑜妹妹学识，好为尚书夫人博脸面为歉礼，还望傅尚书答应。”
李易知可是少有的六元及第，人是疯了些，但学识顶级的存在，很多人都想请他教导，都被一一拒之门外，如今他亲口说要教导华瑜，不说华瑜能学到多少，今后华瑜走出带着这层关系不是谁敢轻看的。
“易知愿意定是求之不得。”傅裴贤知道李易知嘴上不饶人，但还是高兴点了点头，环视众人再开口道，“既然是误会那就该道歉。”目光落到林徽徽身上。
林徽徽气得别过脸，她不稀罕这种脸面。误会又怎么样，难怪她说错了，她就不该回来，那就不会有那么多事。
傅意然见林徽徽与傅裴贤因华瑜争执，这与前世符合，还早了许多，又觉得还是按着前世走的。她端好姿态，用最为优雅的步子走过去，标准不失美感向华瑜万福。
“华瑜妹妹，是我口不择言让母亲误会了，你原谅我好吗？”
华瑜脑子稀里糊涂，不知所措看向傅思荣，见他脸色难看，心知这话不是简单的道歉，装作没听到低头不语。
华瑜这反应激怒了林徽徽。
“意然都向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道歉就要原谅吗？”李易知惊讶出声，“好让人害怕的道歉，吓死我啦，我要走了，不见。”甩甩扇子不留一片衣角。
林徽徽被李易知气得跺脚，她又只能憋着，谁让李易知背靠太后呢。
“不诚心的道歉不要也罢。”傅思荣出声，转看傅裴贤，“妹妹重伤未愈，又伤上加伤，我要带她回去养伤，今后没什么事就不用叫她了。”说完就要走。
“慢着，我还有事情宣布。”傅裴贤叫住傅思荣，“本想着今晚家宴再公布，此刻变故那就直接说了吧。我打算一个月后为华瑜补办及笄礼。这还劳烦玉碧姑姑操心了。”
傅裴贤向玉碧行礼。
玉碧让了让不受这个理，点头道：“那我就遇阻代跑了，尚书大人无需如此。既然尚书大人要我全权负责，那我这个外人就多说两句了。”
傅裴贤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夫人，华瑜是您亲生骨肉吗？是华瑜要自己认亲的吗？那位意然姑娘是华瑜害的吗？是华瑜让您得罪林老的吗？是华瑜让太后罚你的吗？”
玉碧并不指望林徽徽回复，转而看向众人。
“这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找个替罪羊安心罢了。是吧，夫人。”
“你，你，你大胆，这是你撒野的地方！”林徽徽被踩到痛处，不顾身份指着玉碧，“我管你背后是谁，也不过是个婢子，敢挑衅我堂堂诰命夫人。”
“你才大胆！”傅裴贤斥责，见林徽徽还要口出狂言，“她是康荣郡主。”
林徽徽被镇住，康荣郡主她是听说过的，本是异性王爷之女，因家中变故被打入辛者库，机缘巧合与太后结识，一路相互扶持还多次救了当今皇上的命，等皇帝登基就为她家平反，恢复她郡主身份，还刺赐封号康荣。但她少走人前，只当是个传说，如今尽站在她面前，她方才还骂她是个婢子。
“一场闹剧，散了吧。”玉碧轻轻定音，招呼傅思荣兄妹一起回去。
华瑜呆呆跟着他们，见刚才林徽徽听到郡主就脸色大变，突然害怕起来，郡主应该是个很厉害的。她偷偷拉了拉傅思荣的袖口，悄悄问：“郡主是不是很大很厉害啊！”
“不厉害，目前外面没几个大过我。”玉碧悄咪咪在华瑜耳边轻声道。
华瑜见被撞破说小话脸一红，弱弱道：“我只是好奇。”
“也没什么，不懂就问，不丢人。孔圣人都不能做到知晓万物，何况一个小小的你。”玉碧摸了摸华瑜的头，发现这孩子越来越可爱。
等他们回到林滨小筑，玉碧屏退众人。
“华瑜你母亲如此待你，伤心吗？”
华瑜定了下来沉默不语。
玉碧拍了拍华瑜的后背，叹声道：“世上不是所有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不巧华瑜成了其中一个。”
华瑜眼红红泪水不受控制滴落。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用一切方式求他们爱你吗？哪怕不爱，也用一切手段甚至放弃自己的一切让他们看你一眼？”
玉碧温柔抚摸华瑜的后背。
“爱人前，先要爱自己，爱自己了才能得到真正的爱。”
“真的？”华瑜弱弱的问。
“对。”玉碧温柔点头。
华瑜用力擦掉自己的泪水，让自己坚强起来，抬头看向玉碧，莫名信服她，觉得她说的非常有道理。
“我还是很难受，听到我是有母亲的，是有家的时候，我感觉我根了，不再担心明日，我会像那些有家的一样，不用羡慕他们。可是，母亲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这个家我害怕。呜呜。”华瑜扑到玉碧怀里，将心里的苦闷宣泄出来。
傅思荣无助紧握双拳，也红了双眼，声音略带哽咽。
“妹妹，你还有我啊，还有父亲，有父亲在母亲就赶不了你。”
华瑜泪眼摇头：“大哥，床头打架床尾和，夫妻没有隔夜仇，有后娘就有后爹，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
玉碧向要反驳的傅思荣摇头，低声向华瑜道：“华瑜你要相信你父亲。哪怕以后你父亲被你母亲说服，你也永远不会被赶出这个家。”
华瑜抬眼询问玉碧。
“你初到这个家，你定发现这个与你认知的不同世界，权贵里不会让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在外，哪怕不喜也会养在家中。华瑜你担心再回到流离失所的生活，这大可放心。你父亲决定为你补办及笄礼，正是让你走到人前的信号，及笄礼上是正式向外宣布你是身份，从此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傅家大小姐，无论你以前如何，今后你只能是傅家大小姐，明白吗？”
华瑜想了想似乎听懂了，又担心起来。
“我不会当大小姐。”
“大小姐只不过是个身份。今后你就听我和你大哥的，好好跟我学本领即可，只要记住万事都要爱自己，不懂就问我和你大哥。”
“爱自己？”华瑜对这个认知很陌生，从小她只知道活下来一切都不重要，现在说爱自己？
“对爱自己，不管是谁都越不过去，包括你的父母，大哥，和我。”玉碧看着华瑜的迷茫的眼说道，轻轻拍了她的后背。“我知道说这些你很迷茫，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你既然来了，为了今后能过上好日子，你就要学这个，想过上好日子吗？”
华瑜捣蒜点头，其他的她听不大懂，好日子谁不想过啊！
“那就记住爱自己，万事多想想，好日子就来了。”玉碧发现自己摸中华瑜的命脉了，马上蛊惑般总结，要把这话烙进她脑海里。
华瑜一扫坏情绪，眼若星辰闪烁，咬牙紧握拳，决心道：“为了好日子，我会得，爱自己。”
傅思荣见华瑜这像要上场杀敌的小摸样，心情大好，暗暗的也学着喊话，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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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闹剧过后，傅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玉碧每日为华瑜美容，修身，礼仪，抽空还要准备华瑜及笄礼事宜，简直忙得充实有劲，要是少个搅事精就好了。
“看懂了吗？这里面的女子终于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畅不快畅快。”李易知点着话本里的内容问道。
秀儿连连点头，这古代话本比她那时代网文好看一万倍，跌宕起伏的让她恨不得一夜爆肝。
“真是大快人心，对待这种鸠占鹊巢的人就该打，狠狠的打。”秀儿挥拳。
华瑜抬头看这两人，叹了口气，看到过来的玉碧，仿佛看到大救星。
“玉碧姑姑！”华瑜自动跑了过去，“今天学什么呀。”
玉碧看着她的劳动成果，很是满意摸了摸，华瑜白嫩小脸，真对得起她那些珍藏养颜圣品。“该学都学得差不多了，目前就是要将这些融入习惯里，一呼一吸混为一体。”
华瑜点头，有点失落，小声问：“玉碧姑姑，您再教教我吧，我还有很多没学会。”
玉碧一眼就看出华瑜的小心思，哎，真是人憎狗厌，“易宝啊！你就是这样教导华瑜的吗？”
“短短一个月，我将华瑜妹妹从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到能看遍京都话本的书虫，还习得京圈贵女一爱好，请问谁能办到？”李易知得意叉腰。
“是的，通过《真假千金》《千金归来》《夺命千金》《千金无罪》……”玉碧啪啪甩出几本话本，头疼揉太阳穴，“你看看你都教了什么玩意，好好的姑娘你要往沟里带！”
李易知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觉得他一颗操碎的心，
“女子生来不易，在家靠父再嫁靠夫，不学点内宅本领，今后如何立足。华瑜这样不被啃的骨头都不剩。”
华瑜一个月的吸收，大概明白了李易知的意思，他是对她好，但她觉得这样很累，她好好的吃吃喝喝不好吗？总想着去斗来斗去的，结果还把自己弄得不成样子，实在累得慌。每每她表示，他总是一副你傻你不懂的表情，哎，累死了。
玉碧说不过他，只能转移话题。
“外面铺子的掌柜送账本和收益来了。”
华瑜听到带着秀儿跑了出去，钱啊，她来了。
玉碧看着华瑜摇头，李易知倒是满意。
“人就该鲜活些，框在架子里多无趣。”
“是了，是了，就你懂。有些人就是要框在架子上，这才能融进这个世道。”玉碧叹气。
李易知一眼就看出玉碧为何叹气。
“及笄礼的事情？”
“嗯，所有她所有都不用操心一点，就让她宴请德高望重的有福之人，她都不肯。你说她这脑子装的什么？”
“京中贵女惯爱攀比，她摔了这么大跟头，不撒完气，怕是不能这么过了。姑姑无需给她脸，越过去不就成了，不是还有个当爹的吗？”
“这样又要，哎！家务事难缠呀。”玉碧叹息。
“及笄礼上正宾是林老夫人吧？”
玉碧睨了一眼李易知才道：“当然，我已经多次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