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宾客散去,傅裴贤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双眼放着怒气,转头质问林徽徽。
“你真的请岳母了?”
林徽徽被他的话气到,怒问:“直到现在你还是认为我没有请母亲?!好啊,好啊,我们那么多年的夫妻,你却这么样看我!我再如何也不可能在这种事上,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再说了,我这么样做有什么好处,难道不丢我的脸吗?!”
傅裴贤也是气昏了头,林徽徽这个一说,脑子突然清醒过来,心道难道是岳母故意为之,难道她觉得华瑜上不了台面,不配她老人家亲自过来。难道她不知道这也关系到傅家的颜面,原本如此剔透的人,难道是上了年纪老糊涂了。
“老爷,林家那边来人。”
傅裴贤脸色一变,怒道:“带来。”
不用多久人被带了过来。
傅裴贤坐在主位,林徽徽坐在另一旁,两人脸色都非常难看。
来人不多猜想,以为是夫妻俩之前争吵还未和好,只是上前规规矩矩行礼,自报来意。
“拜见姑爷,姑奶奶,老夫人让小的过来询问下,为何及笄礼突然取消,何时再举办?”
“什么?!”傅裴贤大喝一声,“谁与你说及笄礼取消?!简直无法无天,竟敢对我傅家做出如此混账事来!简直胆大包天!”
来人噗通跪下,冷汗直流,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傅裴贤见状心有猜测,忍着怒火道:“你既然知道,若不如说说来包庇此人,那我直接把你打杀了,林府也不敢说些什么。”
“姑爷饶命,是小少爷打马过来拦住老夫人过来的路,亲口说及笄礼取消了,傅府一片混乱,他想到外祖母就自己跑出来报信。老夫人信以为真,加上这些日来庄子上连连下雨,小姐生了病身子不大好,一回府又病倒下了,老夫人一时没得空来,这才想起让小的过来,这才知道……”
他不敢说下去,只是连连叩头将脸埋起来。
“这个逆子!”傅裴贤气得将茶盏摔在地上,大步流星出去,
林徽徽被真相吓住,不知如何是好,随意将人打发了,自己慌忙去找傅裴贤。
傅裴贤这下可是动了真怒,一路快步来到前院傅善廷住的院子,随手折了一根树枝,一进院就大喊。
“傅善廷给我出来。”
傅善廷慌张将玩意藏起来,缩着肩膀转身去看,此时傅裴贤已经进门,一看到傅善廷就向他挥动树枝,正好打在他背上。。
傅善廷从小捧着长大,第一次被父亲打,疼痛都顾不上直接傻在原地。
“无法无天了,竟敢骗你外祖母及笄礼取消了,说谁怂恿你的!”
傅裴贤不相信小儿子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多半是哪个人在他耳边怂恿,他脑子一热就跑了出去。
傅善廷这时已经缓了过来,疼痛蔓延,火辣辣烧着他的背,更是烧着他的心,他从小未受过打骂,而这些日子都被他补全了,是谁?还不是谁!
他委屈瞪着眼,忍着泪犟嘴。
“没有谁,就是我自己去的!”
“你自己!你自己!”傅裴贤气得打转,指着小儿子,“你才多大,你能想出这种事,快说!”
傅善廷用力抹掉泪,挺着脖子嚷:“就是我自己,什么我多大,我就敢!”
“好,好!”傅裴贤也不追问了,他想看看,这个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子能说出什么“你说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为什么,凭什么好好一家,父亲母亲置气吵架,姐姐难过不敢哭,他们就能开开心心的笑,我就不给他们痛快!怎么了,我就是不服,打我呀,打呀!”
傅善廷泼出去了,反正他没错。
“呵!”傅裴贤被傅善廷的话逗乐了,“这是你一个小儿能管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给他们不痛快,你就敢去骗你外祖母,破坏你亲姐姐的及笄礼,你知道这事情的后果吗?”
“他不是我姐姐!不就是她没有外祖母做主宾成笑话吗?有什么的?反正……”
傅裴贤气得又想打他,傅善廷刚才说得不怕,看到动作全身立刻缩了一下。傅裴贤抖着手努力收回来。
“你知道这样你姐姐会成为笑话,你可知道这笑话里,不仅又被你骗的外祖母,还有全傅家。”
“怎么可能!”傅善廷不信。
傅裴贤叹气摇头真是被宠坏了,思荣五岁时就得一荣俱荣的道理,怎么他七岁了还这样自以为是。
“不可能,你外祖母徽因没有出席亲外孙女及笄礼,明日就会被人取笑心胸狭窄,老而昏聩,傅家因你外祖母的轻视,会被猜疑傅家与林家关系……哎!”
傅裴贤叹气,说这些他能懂,懂得话就不会做出这混账事。
傅善廷大概听懂了事情的严重性,外祖母会被人背后说笑话,他们家也会被说笑话,但他还是不信。
“不就是个及笄礼吗?”
“那你冠自己戴吧!”傅裴贤气道,什么叫不就是及笄礼!简直愚钝自大,不知所谓。
“凭什么!?”傅善廷不服,他怎么能自己戴呢!“那是我的弱冠礼。”
傅裴贤张了张嘴叹气,认真看着这七岁的小儿子,本以为他是被人怂恿下一股脑儿去做的事,这一番对话下。他发现这个小儿子被宠坏了,他懂的都懂,明知故犯,心无畏惧,愚蠢自大,还自私无义,没有一丝血脉亲情和家族荣誉。
“既然你这样冥顽不灵,那就罚你在祠堂抄祖训。”
“我不服,父亲为何偏帮旁人,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傅善廷听到要去祠堂,那个地方还要抄那厚厚的祖训,他开始害怕起来。
“偏帮旁人,谁是旁人,那你是一奶同胞的大哥大姐!”傅裴贤挥手叫人,“把他带去祠堂,每日斋戒,不得旁人帮助,否者逐出家门。”
傅善廷还想着阳奉阴违,这一听整个人萎了,软趴趴被人拉了下去。
林徽徽跑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傅善廷见到她又精神起来,大喊:“母亲救我,救我!”
“这是……”林徽徽伸手就要去护。
傅裴贤大步过来将她拉到身旁,警告道:“你敢护他,此刻就从傅家出去。”
林徽徽难以置信看着傅裴贤,久久说不出话来。
傅裴贤见状声音稍微和缓道:“你做下这事还不知悔改,明知故犯,愚蠢自大,你再这溺爱下去,害的不止是他,还会是整个傅家。”
“不至于,他才七岁,好好说会懂的。”林徽徽反驳,“廷儿一直乖巧听话,是最近发生事情太多,我一时没有顾及到他,让他想差了,我好好与他说就好了。他才七岁小小孩儿,哪能待着祠堂那种大人都不大受得住的地方。”
“七岁!不小了。思荣十岁就离家,你可想过他小小孩童如何在外生存,是否吃饱穿暖有人欺负。林徽徽你偏心,但也要有度,思荣也是你的孩子,华瑜更是!这个孽子不认兄姐,大喊旁人,这样没有血脉亲戚家族利益的人,你再护着他,不该偏心毛病,我就将你与这个逆子送到庄子去,省得一起祸害家族!”
傅裴贤衣袖一甩大步离开,林徽徽脸无血色,她捂着胸口欲哭无泪。
傅裴贤一出门就转身进了内院,他知道小儿子被妻子宠得骄纵了些,但不是那种自己跑去惹事的人,若没有人有意无意去引导他,今日怕只是闹一闹,万万不会想到去截自己外祖母,还谎话连篇骗人,这一切做下来已经不能说是孩子不懂事了。
这小儿子的事他需要花心血去磨,而这事前必须将这一事解决,否则他做的一切都会成无用功,甚至小儿子会越发难以修正。
“老爷。”
傅裴贤直接坐在客厅。
“喊你们姑娘过来。”
丫鬟奉茶后退下,转身就去寻林意然。
林意然得知后,起先有些慌,很快她就镇定下来。她早就预料到这一出,前世她就看清了父亲的面目,不管他们多胡闹,只要不触犯家族底线,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傅善廷骗外祖母不做主宾,让宾客笑话傅家与林家关系,这关系到家族间的声望,他知道真相后,定第一收拾傅善廷,第二定是她了。
林意然整理了下仪容,缓缓走到客厅,向傅裴贤行礼。
“父亲。”
“你们都退下。”傅裴贤出声,当屋子里只有他们时这才继续道,“你非我亲女,这非你所为,从小养育你,虽得知你不是亲生,我依旧当为亲女对待,一切照旧,你母亲更是糊涂偏袒与你,处处为你着想,全然不将亲生骨肉放在心里。”
傅裴贤正眼瞧她,这个女儿不像他也不像林徽徽,被娇养着富贵加身造成一美丽佳人,大家闺秀。而他得那一对儿女孤苦飘零,天生丽质不敌苦难修剪,好在祖上积德让他们能见天日,如今这得利者还有什么不甘?
“你不甘。不服。”
傅意然对上傅裴贤冰冷审度目光,吓得后退一步,慌张解释。
“没,没有。父亲,母亲待我极好,我虽得知身世非常恍然害怕,但这些日子下来,我都想清楚了。”
“那你为何这样做!”傅裴贤手在桌上用力一拍,茶水四溅,林意然低头紧握双手,“老实本分,你依旧是傅家的女儿。”
傅裴贤说完不再逗留,他本来过来就是警告,要是傅意然还敢,那就直接敢出去,这样一个不知感恩的东西给她情谊就是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