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玩笑少开
“来。上车。”陈宇凡戴上头盔拍拍机车的后座,“那是我最近入的川崎。坐上来,带你飞一段。”
一路风驰电掣,寥寥数语。陈宇凡本身话就不多,加上身后的是个有些柔弱的男生,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和他开启话题,只有沉默地拧着方向把,尽量用最快的速度朝着陆义所指的方向开过去。
这是个有些破败的老小区,发了家的都搬走了,剩下来的就是外地来念书的,要不就是还住这的所谓钉子户。而陆义住这儿的缘由第一是不贵,第二是离学校近。
空气中夹杂着温暖的菜香和饭香,进门以后木桌上摆放着字条,陆母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就算是回家也只是在纸条上留一些嘱咐。
“你经常一个人吗?”
陈宇凡将头盔摘下,靠着沙发歇了口气,经常锻炼的她手臂很紧致,加上常练拳击,肌肉的线条很是分明。因此她独个儿在女生堆里很容易被认出来。
“她不太回家。”
陆义的语气带着几分生疏,就算是母亲也是后母,在那遥远且破碎的记忆当中,父母经常吵架,有时候干脆破罐子破摔了直接关上门,那一会陆义才六岁,对于这些事并不知晓,但是生硬且野蛮的争吵声还是让他怕了。
柜门是他唯一的庇护所。
“好吧。”
提起父母的时候陆义的表情显得有些生硬,因此陈宇凡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陆义给陈宇凡倒了杯温热的白开:“要吃什么随便拿。”
虽然冷清得要死,但钱似乎并不少。
哪怕就从陆义身上的穿着来看,全身上下多少也得有个把千。
“我爸妈也是,不常回来,准确来讲,是我经常浪在外头。”习惯性地揽过陆义的肩膀,陈宇凡勾唇笑,“你要是去KTV,花点钱就能点上几个。”
陆义只是冷静地摇头:“我不去那。”
他一向对人比较温和,只是迫于社交的压力。他的朋友并不多,那也是从前的事情了。一个人住在陌生的城市除了偶尔有种漂泊的感觉,其他也没什么不好。
尤其是离了那畜牲——
电子烟的味道混着空气传入胸腔。将陆义拉回现实当中。
“那你去哪?”大学虽然考核严格,但平常的课业基本轻松,陈宇凡贴近陆义仔细地看了看这俊秀的男生,戴着耳钉,唇红齿白的。确实也不像是个会玩的主儿。
“在家待着。或者看窗外发呆。”
的确长得有点像女生,甚至比女生还要好看。至少是自愧不如。
“所以——再来点?”也才过去了十分钟,家里的零食快被陈宇凡吃光了。
陆义就从柜子里再拿出了几包抛给陈宇凡。
“我妈经常出去打麻将,要么就是出去玩了,不怎么管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让我考完大学以后独立出去工作。”
“那也不算是陪读呀。”
陈宇凡捏着陆义的下颚骨把他的头拧过来,看了看他的伤。
“这伤你得好好养养。”
唠了几句话,只觉得陆义对人的防备心很重,或者仅仅是懒得说话,陈宇凡拍了拍他的肩:“别想了,那家伙不敢把你怎么样的,要是下回再被欺负,你就找我,我还帮你打回去。”
临走前陆义本来想把医务室的费用还给蒋文韬,却被陈宇凡一栏。
嗨,那算几个钱。陈宇凡啧了一声,看不起他,看他下次怎么说你。
那家伙人不错,就是嘴碎。
她笑得很飒爽。
陆义的脸上泛了曾不正常的红晕:“那……下次请你俩吃饭吧。”
诶哟。您可真是客气,本地人该做的事儿。而且我也顺便的事儿。
说完了以后,陈宇凡就戴上头盔迅速地往楼下走去。
落尘Afro是这巷子里最潮的酒吧,放的是最新的流行电子,用的是最好的灯光师。
“不会吧。你觉得他像?”
蒋文韬咬着吸管仔细地回想陆义的长相,的确从一开始他就觉得陆义的柔软性子和其他男生不一样,自从上次以后,甚至觉得他比很多女生要来得温柔很多。
“应该是?你不说他是你同类吗?”
看着刚加上的微信,点开朋友圈,一张照片也没有,只有跟着蒋文韬一起想着陆义的样子。
“反正我觉得,大概率是?”
蒋文韬眨眨眼,随即凑近了陈宇凡:“你快看我新打的耳钉。”
“美得你——”陈宇凡抽了口烟,揽过蒋文韬,“反正人也救了打架也打了,剩下来也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还是说你想追人家啊?”
陈宇凡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过蒋文韬这浪荡的公子哥儿的样子换到陆义身上未必能被接受。尤其是陆义本身就喜静。
“抱歉,先为你考虑起来了。”
长卷发穿着紧身衣的舞女走下台邀请陈宇凡跳舞,有些闷热的空气当中她的神色夹杂着几分暧昧。
“我在这兼职,跳钢管的。”
场下男人的眼光有些肮脏,只不过她的表情还挺自豪的。
“我那叫赚钱,不然谁跳给这些臭男人看呢?”毫不介怀地夺过她挂在脖子上的电子烟,随即带着些许讨好地坐在了身边。
“你离我远点,真够呛的。”
拍开舞女的手,陈宇凡皱着眉头。莫名其妙地来撩人,真烦。
说了几句脏话,那舞女便又带着愠怒上台去了。
我又不是女同,就算是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听见没有。陈宇凡的性子里多少带了些张扬,她很容易吸引过来那些身材性感的御姐,要换成男人可能得高兴死,但是她就嫌烦。
“都是看着钱面儿上来的,不然会是什么原因啊。”
陈宇凡打开手持镜看了看自己的妆面,今天她还刻意化了个大烟熏。
嚯,还没被汗打脏。补了补眼线,陈宇凡喝了口凉白开。
“那姐们身上的香水真熏。”蒋文韬有些受不了,捏着鼻子,随即又凑近了陈宇凡,“我最近谈了个新的。”
对于蒋文韬身上五花八门的八卦,陈宇凡早已听出了老茧。
“诶哟,你讲点新的吧。”陈宇凡嗅了嗅那舞女身上的香水味儿,估摸着是十几二十块钱的便宜工业香水,这年头本来就逢泡沫经济,哪来那么多钱霍霍,又是来赚钱的,夜店嘛,便宜香水就够了。
“就你这么谈,三天换一个?给你人谈麻了。”
陈宇凡皱着眉看蒋文韬,颇有教训人的意思。
“要谈你谈个好的。别总是隔三差五地跟我报告你换,我听得耳朵都出老茧了。”
“这不是找不着么。”
蒋文韬泄了气地把手机关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都是快餐。今天吃完明天扔,哪来的真情实感。”
“那是你混的都是什么圈子。”
陈宇凡停下来仔细想了想,上一个谈的也是个富家公子哥儿,还是个海归,操着口正经官话,就是人很烂,还背着蒋文韬又谈了一个,给他气得。但蒋文韬这性子就是不吃教训,完了又忘了伤疤继续谈。
“我给你个建议呗。”
吸了口烟,陈宇凡压低了嗓子。
“什么?”
蒋文韬凑近了听。
“长点心吧。”
这被骗的钱都能买车了。还不如学点东西,好歹还能精神上得到点支持。
蒋文韬气不过,捏了把陈宇凡的肌肉。
“就你调侃呗。你怎么就不打个样呢?”
不过想也是,陈宇凡本身长得那是帅,要么就是Les要么就是和他一样的GAY,其他人也就基本上图她的钱。
“所以说这年代就是难找。姐,别再骂了。”蒋文韬那是耐不住寂寞的个性,就今夜的局也是他叫来的,平日里虽然是姐妹成群,到最后还得是陈宇凡一个人来。
“那是你耐不住寂寞,成天喝酒,不干正经事儿。”
学着蒋文韬母亲的口气教训蒋文韬是陈宇凡的一项无用的技能。
“得,走吧,带你去看星星。”
于是开了发动机,半夜的高速并没有太多来往的车辆,所以可以在限的速度以内踩最猛的油门。
海边。
“多久没来看海了?”
陈宇凡问。
“好久了吧。都记不清了,嚯,之前还有一男的站这儿跟我海誓山盟呢。”曾经的,那西装革履的大叔站在这里为他戴上戒指,可谓是款款深情,跟他讲,文韬,我现在创业,咱们去荷兰结婚。
然后发现那叔叔是个骗子,纯粹是来找刺激的。被蒋文韬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现在的人可真会演啊。
蒋文韬说。
“我现在要封心锁爱了。”
“你得了吧。”把南京递给蒋文韬,“点一根?”
夜幕中的繁星依旧亮着,大概是无论过多长时间也不会熄灭。
“要我也是那一颗就好了。”蒋文韬夹着烟,但也不抽,就闻着烟味儿,“何苦下凡受罪。”
陈宇凡被他逗笑了:“是啊,那个时候浪漫还很便宜,现在那不叫浪漫,就叫要钱。”
“要不……咱们俩约定,要是老了还是没对象,咱们就凑合?”蒋文韬故意摆出扭捏的表情,“姐姐~”
陈宇凡下意识地皱眉:“你得了吧。就你那桃花我看是开到明年也不过分。还凑合呢。姐姐是理想主义。玩不起。”
开个玩笑嘛。
闹完了,就躺在草地上看那星星。就只是看,脑子里也不多想。
“以前的歌那是收音机里放,现在再看那些好像是遥远时代的古玩。”
情怀只卖99。获得的精神力量那是值个上万。
陈宇凡半开玩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