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开始
C国
夜霜的爷爷夜卿在七八十年代以地产业为撬棍,赚取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后,成为了C国首富,大约是白手起家的缘故,在教育理念上和别的世袭人家不同,他所推崇的是随心而活,随性而活,正因如此,他才能培养出一位无国度外交官的儿子。
夜家往上数代代单传,到了夜霜父亲这儿,本也是只有一子,但这对同为外交官的夫妻竟在奔波和谈的战火中诞下一女,故夜家对这位来之不易的孙子辈女孩非常娇宠。所以,夜霜撒泼打滚、连哭带闹那套,在她爷爷这里屡试不爽。
此刻,夜霜正就读于C国排名第一的重点贵族高中,虽然她理科知识学的都不太好,但她在语言方面的能力天赋异禀,才满17岁的她就通晓六国语言。
因为夜霜外公年初查出了胃腺鳞癌中期,爷爷决定让夜霜转到A国读高三,不知真相的夜霜很不配合,她舍不得这里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在爷爷书房上演了一场大闹天宫的戏码。
夜卿(夜霜爷爷)看着眼前心性还是个奶娃娃的夜霜,又想到寒老爷子的病,叹了口气,“你外公想你了,你去那里上学正好可以多陪陪他……”
说还未说完,夜霜抢道:“可哥哥不是在那里吗?而且我每年暑假都去陪他......”
“不许打岔,越来越没规矩了。”夜卿一脸严肃,假装生气。
夜霜双手抱住夜卿的脖子撒上了娇,一口一个想陪着爷爷,舍不得爷爷。
夜卿心里清楚的很,他这个鬼精鬼精的孙女根本不是舍不得他,是在家中方便她偷懒,这么一想去锻炼锻炼也好,放得离自己远些,说不定课业都能上去一大截。
“听话,你看你哥,今年都博士毕业了,乖。”夜卿宠溺的摸了摸夜霜的小脑袋。
“哎呀,爷爷,我从幼儿园到现在,每学期站队都在最前排,你就别摸我脑袋啦。”
“所以啊,爷爷才让你多吃点,为了你这个吃饭,家里的厨师都换了多少回了!”
“哎呀呀,好爷爷你就别批评我啦,再说我,我可马上就走喽。”
“好,到时候就不知道是哪只小狗哭着给我打电话,让我接她回去。”夜卿半开玩笑说。
“才不是狗狗,我是猫猫呀!”夜霜撅了一下小鼻子。
“还有个要求,要定期给我打视频汇报课业。”
“Yes,sir!”夜霜学电视上的样子敬了个军礼。
A国
天灰蒙蒙的,雨滴敲打着窗户,夜霜打着伞走在A国首都的大街上,她来这儿也有半年多了,平日如开心果般的她今天就似这天气般久久看不到一丝光亮。
此时的她,不知道该想什么,做什么,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等晃过神来,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多了一群奇奇怪怪的人,她定了定神,原来是家赌场。
“Hi!Baby girl!”临近桌一个为首的白人不怀好意地走上前,“You……”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身着白衫的青年给放倒了,“处理下。”周围玩客一改刚才看戏的样子,当没事发生在各自的桌面继续着局盘。
来人给青年递了张纸巾,将白人拖走,他擦了擦手,一改刚才的严肃,前倾身子,“怎么跑这儿来了,吓坏了吧?”
“Little uncle,I’m ok.”看清来人时,夜霜已经大致猜到这是自家盘口之一。
至于这位青年,是寒老爷子收养的义子,寒如风。听说他母亲生前与寒老爷子的独女寒珈安是闺中密友,生他时难产去世,正巧又与夜霜的哥哥夜锡是同年,小不了几个月,所以他在襁褓中时便由寒珈安一同养着。寒如风的父亲则是寒老爷子身边的肱骨之臣,后来在寒老爷子一次遇袭中,保护老爷子身重数枪而死,因此寒如风就落到了老爷子的名下,同他姓寒,辈分上倒同夜霜的母亲寒珈安平辈了。
寒如风看着周围乌烟瘴气的环境,生怕夜霜会被这里的污秽气沾染一丝,忙要带她回家,可此时夜霜欲言又止的表情,让寒如风有些担心。
“怎么了,霜儿?”寒如风一脸温柔,倒看呆了场子里的下属,有胆大的小声嘀咕,怎么今日风哥突然转性了。
“可以不回家吗?”夜霜低着头,两只小手搓着衣角。
寒如风牵住夜霜拽着衣服的手,向门口走去,“别再搓了,衣服该搓烂了,又没考好?没事,别怕。”
车开到家门时,夜霜解下安全带,扭过头,询问寒如风外公的病情。
寒如风瞳孔瞪大,是哪一步漏了馅,还是哪个该死的下人多了嘴,怎么就没瞒住呢,也对,她那么鬼精,察觉只是时间问题。
“今天学校安排了活动,没什么意思,想着外公最近胃口不好,我早回来陪陪他,他能多吃点,本来想给他惊喜的,路过卧房门口听到了他和医生的对话。病情我在网上查了,大概也清楚怎么回事。就是想再问问你……”说到这儿夜霜那发红的眼眶再也盛不住泪珠,顺着内眼角大粒大粒的滚落下来。
寒如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轻点了下头。
确认了答案,夜霜的内心坚韧起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深吸一口气,强挤出笑,拉上寒如风的手回家吃饭。
夜霜一进门,大跑向前,紧紧抱住外公,撒娇地问好。
外公强忍着病症的疼痛,摸了摸夜霜的后脑勺,心中暗自抱怨起夜卿来,我以为他当时就是说说,把夜霜送这儿上学都大半年了,我这病也不知道能掩到几时,她还这么小,就该在温室里无忧无虑的。
“看来某人考试又准确无误的发挥失常了吧。”来人明明没多大却透着一股匪气,双手一摊耸了耸肩,“父亲,她每次撒娇准没好。”
“寒知韫!你!Little uncle……”夜霜被寒知韫噎的接不上话,扭头搬救兵。
寒如风笑了笑,“知韫,别逗她了。”
“她这个小家伙,严格来讲咱俩平辈儿,这怎么总是直呼我名啊,也没听某人嘴甜的叫一声小舅舅。”
寒知韫,比夜霜大五岁,来到寒家的时候大抵十五岁了,他不像寒如风,他是被寒老爷子从别家的商业战争中救下的,那场战争不完完全全是商业头脑的比拼,领头人用了黑手段屠害了他的父母。那段记忆在寒知韫的脑海夜夜回荡,揪人心绪,无法入睡。寒老爷子为了保护他,再三商量后决定改姓寒,成为了寒家的第二位少爷。
“好啦好啦,我的孩子们,估计厨房应该准备差不多了,去餐厅吧。”寒老爷子拄着拐在夜霜的搀扶下往餐厅走去。
餐桌上,寒老爷子本没什么食欲,为了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只能表现出一副有食欲的样子,可没吃两口,就呕噎难忍,“外公还真是上年纪,今天的食物不错,吃的都急了些,你们继续用餐吧,我去缓缓。”
“知道啦,父亲。”寒知韫和寒如风异口同声的回道。
夜霜把头埋到面前的盘里,装出一副很好吃的样子,直到听见“砰”的关门声才敢带着泪眼抬起头。
面前的寒知韫看到夜霜的这副架势,心中猜出来一二,给夜霜递了些纸巾后细声安慰。
夜霜瞧着此刻的寒知韫,毫无匪气,俨然一副大长辈姿态,心中恐惧加倍,一耸一耸地抽噎着,纸巾湿的速度远远赶不上眼泪和鼻涕流淌的速度。
夜深,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停了,可今晚的天却黑沉沉的,仿佛被浓墨泼染,别说是月亮了,连星星的微光也看不到。
A国的另一个城市中,手机铃声催命似的响个不停,随着视线往床上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五官分明,俊美绝伦的脸,他侧翻身,随手拿起旁边的枕头压在头上,压得透不过气来时,铃声还在接二连三的响起,他半睁开朦胧的睡眼,烦躁异常的伸手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看了眼来电名,猛然坐起,揉了揉那透着一丝邪魅的凤眼,眼角微微挑起,刚要接通电话便断了,他赶紧回拨过去,被吵醒的烦闷早已在知晓来电人时烟消云散,“怎么想起临幸我了,你可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喂,喂……猫猫?是信号不好吗?你在哭吗?怎么啦?”
夜霜在听到她的至交好友墨也的声音后,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电话那头的墨也听着这哭声不知怎的感觉心里有点电流般疼,他知道他此时是插不上话的,只能等,等她平静下来。
“我哭好了……又没哭好……你再等一下……”夜霜奶声奶气的哽咽道,声罢又嚎啕大哭起来。
一会儿,墨也用电脑买完去M市的机票后,电话那头的哭声早已换成了匀称的呼吸声,他笑着摇摇头,这只小猫,看来是哭累了。
第二日中午,按说屋内早就被刺眼的阳光充满,所以大抵是昨日雨的缘故,才一直雾蒙蒙的,夜霜本就爱赖床,来了A国后只要没课睡到日上三竿都是早的,之前在爷爷那儿可是绝对不允许她睡的过多,不然按爷爷的话就是一天都会晕晕沉沉,做什么都会做不好。
大哭过后的夜霜像是使遍了所以力气,睡的倒还不错,直到有人敲响了她的卧室门,她才揉搓着那双布灵布灵的黑宝石般大眼,倦懒地走下床,“谁呀?这么早,叨扰了别人好梦。”
一开门,墨也一手拿着一捧鲜花,一手轻扶门框,睫毛浓密而又纤细,配上弯月状的笑眸,邪魅又性感。
“啧啧,妖颜祸水!”夜霜接过手捧花,放到房间门旁的小柜上,问:“你怎么来了?”
“小祖宗,你该不是忘了吧,谁大半夜给我打的电话啊,惊我好梦,我可是没敢睡连夜搭最早班机跑来……”
墨也刚关上房门就被夜霜捂住了嘴,示意他小点声。
墨也轻轻拿开夜霜捂在他嘴上的手,“我一猜就是有重要的事,不然你不会打给我,这不怕你电话里说不清,我就来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夜霜盘腿坐回床上,将外公的病情和大家对她的隐瞒捋了一遍给墨也听。
“寒外公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自咱们在小岛相识,算下来也过去得有十年了吧。大家瞒着你是不想你像现在这样忧心重重的……”
“墨花花!你等会儿,这么说,你知道?你也瞒着我?”夜霜话音还没落就上手给墨也来了一下,不过就她的那点力气,怎么也不像兴师问罪。
“我是今早,到你家,问了如风才知道的好吧,冷冽都不知道的事,我从哪儿知道。”
墨也那邪魅的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漫不经心的成熟,透着股子说不上来的感觉,他脑袋一转,想起母亲前不久说起夜霜今年大概没时间陪她,当时他还纳闷,以夜霜对学习的热情,应该不会忙的不可开交,现在看来,母亲早就知晓寒老爷子的病。
墨也随后开口邀夜霜同去S国,一是那边有很多超高尖医疗团队的实验室,二是他的母亲墨奈想她想得紧。墨奈的丈夫是墨家的上门女婿,所以墨也随母姓,不过为人妻的墨奈也受到小岛规矩的限制,直至丈夫死后才恢复自由,自墨董事病逝后墨奈每每上岛忆往事伤心不已,久而久之就不管集团事,做了闲散掌柜,自己在S国偶尔参加参加拍卖会,搞搞珠宝投资,别提多逍遥。
所以,这理由是说给夜霜听的,实际上他想让夜霜去S国调节下心情,顺便让自己的母亲开导她一下,毕竟她二人可是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母女。
至于找医生,据寒如风今早所言,寒、夜两家为寒老爷子的病情早就翻遍了大半个地球,是听说有位“鬼之手”的尹博士或许能治,可他们到现在除了知道他是Y国华裔,别的丁点头绪也没有,按理以寒家的情报网不该如此,除非帮此人隐秘行踪的有多个政府最高层。
夜霜听到墨也的话像打了鸡血,边嚷嚷明天就出发,边手忙脚乱的收拾行李。
墨也看到夜霜不再蔫头搭脑,支棱起来,会心笑了,悄悄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收件栏写着:冷冽。
同一时刻,大西洋海岸,雾霾笼罩的远处,那座小岛上,有位少年,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般的眉毛,特别是那双冷如冰霜的眸,都好似图画雕刻上的一般,整个人散发着无法掩盖的王者之气。他正在古堡顶层召开着秘密商业会议,可不知是今早墨也的那通电话,还是此刻尖屋顶上一片片瓦砾大小的玻璃反透出的光过于刺眼,竟让他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