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修）
夜晚，宿舍。
路明非躺在床上，听着上铺传来翻动纸张的哗哗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来来回回没完没了。
“喂！废柴兄。”路明非说。
“我很忙，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闭嘴。”芬格尔难得地严肃。
他心里有事儿，总想找个人说说话，然而探头一看芬格尔正在一叠叠的数钱，带着满脸高老头式的笑容。
路明非一愣，想到姜望告诉他芬格尔为了他能否通过3E考试的事情开了个盘口，想来赚的不少。
通过两份奶油浓汤的贿赂，路明非听芬格尔从混血种厌弃自己的龙族血统闲扯到楚子航主动联络卡塞尔学院的往事再到恺撒的加图索家族。
还有诺诺的外号——“红发巫女”。
芬格尔露出诡秘的神色，“她有时候很安静，有时候又很发疯。如果你试着用你追女生三个月不能被拒绝的特权，她有可能同意哦！”
“会被恺撒打爆吧？”
“想当年特洛伊二公子帕里斯兄冒着被阿伽门农和阿基里斯联手打爆的风险抢了海伦姐回宫，你怕什么？”芬格尔豪迈，“何况恺撒是英雄好汉，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
“呸！”路明非啐了他一口，“我又不喜欢诺诺，干什么要用这个特权？”
“哦？”芬格尔来了兴趣，他把笔记本搬过来，连上卡塞尔学校校网的主页，标题新闻是：“S vs A vs A！火药般的碰撞！”
还没等路明非看清芬格尔紧接着又滑到第二条新闻，配图是他被诺诺拉着飞奔向图书馆时看着诺诺背影的眼神，标题是：“海般深沉的凝望，各位有女友的别担心了，S级有目标了！”
“好一个‘海般深沉’！路明非几乎要跳起来，“这是哪个狗仔写的？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
“那明明是对着阳光睁不开眼，从哪里看出来的深沉！”
“说起来好像是我某个小弟。”芬格尔沉思。
路明非打开刚刚一闪而过的第一条新闻，‘火药般的碰撞！’下面照片背景是下午的阳光中，楚子航和姜望微笑着对视，还有他们眼里荡漾着的微光。
芬格尔凑过来，指指点点，“师妹的眼光真不错，楚子航虽然闷骚但也是年少有为啊！”
“什么眼光不错？！”路明非把手怼到画面一角，不知道是不是摄影的人不待见他，他只露出可怜巴巴的半张脸在照片上，“明明只是来邀请我们加入狮心会的好么？”
芬格尔眉毛飞动，“师弟，你恼羞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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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格尔和路明非一身Armani的西装，站在闪亮的安铂馆大厅里形容猥琐、猛虎下山般挥舞刀叉。
本来他们在收到诺诺的邀请邮件之后是准备去学院剧场租一件来着，但当天晚上就收到姜望发来的消息，她从网上订了两套西装第二天就给送过来了。
为此路明非还和芬格尔撕扯了一阵，理由是姜望当初支持他是义气之举如今赚了钱还花到他身上，而废柴师兄居然一声不吭净想着私藏！简直是高下立现！
两个人原计划躲在安铂馆外面的草丛里先等姜望过来顺便观察情况，但没想到嘀嘀咕咕的时候被诺诺揪了耳朵，她带着他们进来，却在恺撒面前又把他们丢到一边。
于是两个人只好对着澳洲龙虾晶莹的白肉先下手为强。
直到一名戴着白手套的学生会干部摇了摇黄铜小铃，那些黑衣男生和白裙女生出现之前，他们都吃得非常开心。
清锐铃声响起，大厅里的学生会干部们停止了说话，在水晶吊灯底下，通往二楼的两条弧形楼梯上，一边走下器宇轩昂的黑衣男生，一边走下戴着真丝手套的白裙女生。
只剩下端着盘子站在正中间的两个家伙。
“那个......就是新来的‘S’级？”楼梯上一个女生语气里透着惊诧。
“据说是个穷苦家庭的孩子。”她的舞伴说，“不过很努力！”
“看起来很猥琐诶......”另一个女生皱眉。
“听说是校长的私生子......”
姜望拎着过长的裙摆走进安铂馆的大厅时，这些议论清晰地传入耳朵里，她微微皱眉，大厅里路明非和芬格尔孤零零站着，看起来处境不妙。
她径直地朝着他们走过去，随着她的脸暴露在灯光下，四周传来一阵吸气声。
女生微卷的黑色长发被挽了起来，用一根玉质的发簪固定住，露出修长的脖颈，几缕垂下的发丝下眉眼清冷。
那身银色长裙长至脚踝，上面细细碎碎有许多晶莹，像是星光和月亮的碎片，除此之外她手上缠绕的墨绿色丝带又增添了一分别样的美。
让人心旌神摇。
原先恍若无人般对路明非指指点点的声音都消沉了下去，有不少男生交头接耳打听着入场的是谁，谁又能得到她的第一支舞的青睐。
芬格尔拍拍路明非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说，“师妹一定是今年学院之星的有力竞争者！”
“是啊是啊，”路明非呆滞了几秒，他的刀叉和盘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姜望本人不是张扬的性格，但经过稍微妆扮，原先就美的人光彩四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被所有人瞩目的女生提着裙摆，轻盈地站在路明非面前，屈膝行礼，“要和我跳一支舞么？”
姜望笑着说，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眼睛里细碎的光很迷醉。
“当......当然。”路明非手忙脚乱的把刀叉放下，又用洁白的餐巾抹了把嘴，才犹豫着把手放在姜望的手里。
二楼一侧深红色幕布下原先因为舞池中央众目焦点的两个男人迟迟不动只能重复一小段序曲的乐队终于松了口气。
芬格尔挤眉弄眼表达完对姜望造型的赞美后就退出了舞池，继续在角落里吃吃喝喝。
空气中弥漫着缥缈的香水味道，路明非在姜望搭上他肩膀的一瞬间身体僵硬，手只能轻轻握住她的腰侧，胡思乱想中闻到一阵清新的香气。
姜望好笑地纠正路明非越来越偏离的舞姿，他们的身边，蕾丝边的白色礼服裙随着女生们的旋转，如巨大的白花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