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归
回到北影厂门口的周易，已经将之前的不快化成前进的动力，培训班明天下午才结业考试，现在还有空，他搜了搜光盘内的剧组招聘信息，一个小时后有个电视剧组要过来招人，他便来北影厂门口等着。
此时剧组招人最好的时段已过，很多人都边做兼职边当演员，已经各干各的去了，剩下的少数人也无事可做，有三五成群凑在一起打牌的，有成双成对的男女眉来眼去的，不过最为显眼的要数门口正中间聚在一起的十几个人了，隐约传来叫好声。
周易凑了过去，见众人围着的中间，一个长相虎头虎脑的年轻人正在白鹤晾翅，周易不太懂武术，但看年轻人的架势倒蛮有精气神的。
“嘿，周易，你不是跟冯晓刚剧组去了么，怎么回来了？”周易听声音是李铁，这家伙整天游手好闲的，人家是想去剧组去不上，这家伙却是机会一大把懒得去。
众人听李铁这么一说，纷纷转头看向周易，做动作的年轻人也好奇的看向他。
周易勉强一笑，就听有人道：“周易不错嘛，还能跟冯晓刚的剧组。”
“演啥角色？”
“真羡慕你，我想去都去不上，据说都是内部招演员。”
周易打了个哈哈，刚要搭李铁话，就听一个人大声道：“他是被人家剧组撵回来了，有什么好羡慕的？”
说话的是和周易一个车回来的群演。
“被撵回来了？怎么回事儿？”李铁凑到周易身边，问：“你不是认识穴头么？。”
“他不听导演的话乱走，导演生气了。”
“就他，还认识穴头？开玩笑么，认识穴头还那么不专业，不知道走位要听导演的话么？”
“我要是导演我也不要他……”
众人顿时改了口，七嘴八舌数落起来，不过也有人安慰似的拍了拍周易肩膀，小材大用的事儿怎么就不摊到我身上呢？冯晓刚的剧组，去了一趟就算挨骂也值啊。
周易被撵回来，实在是北影厂门口的大新闻，一会儿就传开了，大家都本着大无畏的八卦精神热烈的讨论起来，看向周易的目光让他有些头皮发麻，真是众口铄金啊，周易不在乎那是假的，要不是待会儿有剧组过来招聘，掉头就走的心都有了。
这帮翻脸比书还快的孙子，就不怕老子发达了回头打脸么？
“周易，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抓不住，唉，我看你也是没那命，老老实实的跑龙套吧，哥大人不记小人过，昨天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以后哥有戏了肯定找你，对了，就算被赶回来，你也拿到钱了吧？去商店给哥买瓶汽水，再买包红河烟。”李铁笑嘻嘻的拍着周易肩膀。
周易眉头一皱，见过落井下石的，却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又不要脸的。
嘀嘀嘀……
这时身后传来鸣笛声，周易紧忙闪开，那车却没有过去，反而停下来，随即传来关车门的声音。
“周易，可算找到你了。”这时张墨激动的声音传来，为了找周易，他将北影厂里所有的培训班都翻了个遍，又在北影厂转了好几圈，不过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
周易讶然，张墨来干什么？随即心头一动，莫非之前的努力凑效了？难道主角光环开启了？
按捺住激动，换上笑脸对张墨道：“张助理，你找我有事么，不会让我去赔钱吧。”
李铁搭在周易肩膀的手还没有放下，他愣住了，随即脸红起来，莫名的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这谁啊？”有人问。
李铁苦笑着低呼道：“这人叫张墨，冯晓刚导演的助理，看来周易认识穴头不是假的，特么的刚才谁说周易是被撵回来的？”
刚才跟周易一起回来爆料的群演顿时百口莫辩。
众人也直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刚才还数落人家不是，现在人家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幸福的歌声传四方。
很多人顿时改口，“我就说周易人好，怎么能被撵回来”，“好人有好报”云云，众人围在一起就像煮粥一样，嘀嘀咕咕一片。
而不远处，张墨对周易道：“冯导让我过来找你，还跟我说找不到你就别回去了，赶紧跟我去剧组吧，导演要给你安排一个角色，也算是表达之前的歉意，赵导之所以那么对你，也是为了电影好，你可千万别介意。”
“哪能呢。”周易心下狂喜，暗道果然，他不仅不恨赵一伟反而要感谢对方，如果不是踩着他，自己这小角色又怎么能出头？
忙和堆着笑脸的李铁等人挥了挥手，直接上了张墨的车，疾行而去，留下众人的羡慕嫉妒恨。
“嘿，哥们，刚才上车的那个叫周易么？”这时一个人拍了李铁肩膀一下问。
李铁警惕的看着对方，道：“你谁呀，怎么认识我兄弟。”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人笑道：“我和他一起在北影厂里上课，同学，呵呵，请问他去哪了？”
“‘一声叹息’剧组啊，冯晓刚亲自说给他安排一个角色演。”李铁自豪的说，暗骂你小子是周易同学？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吧，老子才是和他同吃同睡的患难之交。
李铁顿时充满了优越感。
那人却是喃喃道：“想不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周易，竟然混的这么好……”
于是和李铁热情的聊了起来。
……
周易和张墨等人风风火火的到了剧组，此时片场正在开机拍摄，是张国利、刘贝还有傅标的对手戏，可谓重头戏中的重头戏，所以冯晓刚、许帆以及副导演赵一伟以及其它主创都守在监视器前，目不转睛的盯着每一帧镜头。
“是梁亚洲和李小丹吵架那场。”周易听着镜头前吵得面红耳赤的张国利和刘贝，还有旁边被带入情景有些发愣的工作人员，暗自竖起大拇指，人家专业演员，基本无需调整，演什么像什么。
张墨示意大家停步，低声道：“我过去看看，你们先在这儿等着。”
路上他已经和周易说了要择优录取的事儿，让他有些惊讶的是周易只是淡淡一笑，其实周易能够理解冯晓刚的做法，那么大的剧组，将全部心思放在他一个小演员身上，就算是冯晓刚非常欣赏自己也不行，这么大投资的电影，影响进度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周易唯一有些顾忌的就是如果自己再“二出宫”，能被北影厂门口那帮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张墨过去那边和冯晓刚说了几句，便一指周易这边，带着鸭舌帽的冯晓刚转过头来，远远的朝周易点了点头，周易稍一愣神，也跟着点头，看着对方的眼神，不自觉的便有些激动，这就是大导演的气宇，大导演的魅力，虽然冯晓刚长相实在难以恭维。
很快张墨在那边交代完，快步走回来。
“周易，导演说了，等会儿传媒学院那个学生来了，你们两个一起面试。”张墨又看了看周易，笑道：“别担心，传媒学院的学生没你想象的那么牛，如果论表演，还是戏剧学院和电影学院最专业。”
周易道了声谢，和张墨聊了起来，张墨也是农村出来的，没什么架子，当初是误打误撞进了这个行业，一路走来，比起周易顺利的多，对于周易的经历，他很是佩服，两人倒是异常投缘。
“来了。”
聊了一会儿，张墨忽然看着外面一辆停下来的轿车，起身去通知赵一伟。
等那辆轿车的门打开，周易看着一个年轻人下了车殷勤的跑到副驾驶，将一个俏丽的女人请下来时，愣住了，这不是那个在面试时被刷下去的孙凯么，他怎么来了，难道和自己飙演技的是他？
“这下可不好办了。”
孙凯携女伴而来，目光几乎都集中在对方的一颦一笑上，自然没有看见角落里没人待见的老对手。
他和方静直接进了冯晓刚所在的工作间内，赵一伟笑着站起来，远处的周易看见在赵一伟的介绍下，孙凯一脸微笑的和冯晓刚等人一一握手，暗说有些不妙啊，共和国的领导御下之道基本都是大棒加甜枣，屡试不爽，之前冯晓刚力排众议接自己回来，算是打压了赵一伟一下，而如果他想维系剧组的平衡，肯定要给对方一点甜头，否则赵一伟怎么能卖力给他干活？
不一会儿，张墨在那边打过招呼，就过来叫周易。
孙凯看见他眉头便蹙了蹙，很是不快，在方静耳边低语了两句，方静淡淡的点头，平静的看了周易一下。
“导演，可以开始了么？”
执行导演陆云既不认识周易，也和孙凯不熟，所以算是中间派，这次面试的题目由他出，冯晓刚等人坐在椅子上定结果。
“差不多就开始吧，没必要那么正式，咱们还要赶时间。”冯晓刚摆了摆手。
陆云道：“周易、方静，你们也不要太紧张，这次只是简单的面试，发挥出你们正常的水平就行。”
“和自己竞争的竟然不是孙凯，是他的女伴方静？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竟然连女的也可以演？”
周易一边愣神，一边听着老云说了一大堆面试前的废话。
“我出的题目很简单，就模仿一段你最喜欢的影视段落吧。”
陆云话音刚落，众人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方静是科班出身，不知道模仿过多少明星大腕的知名桥段了。
周易是野路子，有没有正式表演过还说不准。
方静对比周易，女方的优势非常明显。
许帆想说什么，被冯晓刚拉了一下，不再言语。
孙凯和远处的赵一伟勾搭了一眼，得意的笑了以来。
姓周的你哪来的滚哪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