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聚
驶往北影厂的汽车上，周易给高河简单说了一下孙斌，以及北影厂内培训班的情况。高河跟着郭保昌拍了三部电影，也算是老人，经验丰富，周易估摸着孙斌打电话，多半是因为招聘演员的事儿。所以周易有必要和高河商量一下。
高河沉思片刻，便抬起头来，道：“周易，今天孙斌请咱们吃饭的意思是想走个后门，你对那个培训班的学生了解多少？”
周易有些头疼，但这些关系，又不得不面对，以后这样的事情也会时有发生。
“很多学生都是过去混的，不过也有一些不错的。”里面很多学生也是和周易一样，没家势背景，又不是科班出身，只是单纯的抱着电影梦明星梦进入了那个圈子。周易每想到此便不知觉的有些唏嘘。
高河又问道：“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周易看了一眼玩味的康高河，对方肯定不止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而之所以这么问，估计他这是在考验自己办事的能力吧，沉吟一下，便道：“今天我就打个下手，听你做主就是了。”
“你这个皮球踢的深谙传射之道。”高河撇了撇嘴。
随后又道：“我的意思是，不能怠慢了孙斌，毕竟在北影厂这边，他也算是地头蛇，俗话说阎王好送，小鬼难缠，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易想了想，道：“高哥，我觉得咱们可以双管齐下，招聘工作肯定更有效率。”
“噢？”高河忙道：“快说说。”
周易道：“如果让北影厂里影视公司的穴头招演员，就会被抽走一部分提成，但如果不用他们，咱们两个人又忙不过来，而孙斌老师那边别的没有，学生倒是不少。”
高河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让那些学生帮咱们宣传？这样倒是省了人工费，但孙斌如果趁机提出苛刻的条件怎么办？”
“比如要求咱们聘用他的学生，无论演技好坏。”高河犹豫下说，这事儿他碰到很多次了。
周易失笑道：“你想多了，这本身就是互惠互利的事儿，而且又不是让孙斌来宣传，咱们只要给他二十个名额，让那些学生竞争上岗，他肯定能答应，另外的三十人就从北影厂门口招，咱们负责遴选，不行的直接刷掉，利益为先，没有人情可讲。”
“也是，我们一个大剧组，还怕他一个培训班不成？确实是我想多了。”高河点头。
十分钟后，汽车便驶入了北影厂。
孙斌早早的就在门口候着了，见到汽车驶近，似是心有灵犀般直觉周易就在里面，笑呵呵的迎了过去。
周易先下了车，和孙斌简单寒暄几句，便将高河介绍给孙斌。
“原来是高助理，久仰大名。”孙斌激动的握住高河的手，高河经常为郭保昌来北影厂招聘演员，孙斌自然认得，他看向周易的目光更是带着无限热切。
他热情的将周易两人引进了办公室，周易毕竟是他学生，抢着给众人沏茶。
孙斌一张脸笑的跟菊花一样，看了看时间，便道：“高助理，你看……要不咱们去外面坐坐？”
现在到晚饭时间还有三四个小时，而且还要等鲁白过来，自然不能直接去吃饭，但作为主人，孙斌又不能让高河两人在办公室干巴巴的坐着，便提出到外面茶楼玩玩情调。
而高河却将目光转向了周易，来到这儿，自然得周易做主了。孙斌心头一动，周易这小子，时隔三日当真要刮目相看呢，莫非他有决策权么？
花花轿子人抬人，周易心知高河是在捧自己，也是暗自苦笑，刚才在车上说好了今天凡事由高河做主，省着自己难做人，但想不到高河不按套路出牌，狡猾的很。
周易道：“孙老师，不瞒您说，我们这次来，是给剧组招聘演员，不过导演只给了我们三天时间，所以时间紧迫，咱们还是改时间再出去坐吧。”
“要招聘多少个演员？”孙斌虽然早就通过小道消息知道了，但周易这么一说，他还是很激动。
周易道：“我们计划招聘五十个。”说完便不再说话，沉吟起来。
孙斌哪里肯放弃机会，急道：“计划从哪里招？”
周易故意皱着眉头，拄着下巴道：“电影学院、传媒学院、戏剧学院……都是我们考虑的范围。”
“这小子，到了剧组别的没学会，倒是会装腔作势拿架子了。”高河看着急的直搓手的孙斌，暗自好笑。
他别过头去，心说这该有多大仇，吊人家胃口也不能这么赤裸裸的吧？
孙斌虽然有些不快，但无奈现在周易翅膀太硬，而且之前自己确实很不待见周易，只能厚着脸皮道：“周易，你看看咱们学校的学生怎么样？”
周易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传出笃笃笃的声音，孙斌的一颗心不自觉的随着上蹿下跳。
“孙老师，我准备给咱们学校十五个名额，你说如何？”
周易一开口，康洪磊眉头一簇，这小子也不按套路出牌啊。
“说好的二十个呢？”高河更是无限腹诽。
孙斌微微一愣，十五个？本来以为会更多呢，不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道：“够了够了，足够了。”
周易想不到对方这么容易就妥协了，还本想他会斤斤计较，蛋自己为了找回以前不受待见的场子坚决不手软，那五个名额最后再给他，演一出大棒加甜枣的好戏呢，看来是自己高估了对手，真心没有什么成就感呢。
不过他也不在意，总之对自己没什么坏处。
但那五个名额还要不要给孙斌呢？
还是再议吧。
事情定了下来，几个人也不休息了，直接被孙斌带着去了教室，此时里面正在上表演课。
四十几个学生坐在凳子上，围成一圈，表演老师在中间比比划划的讲着什么，周易定睛一看，这节课是解放天性，其实说白了，就是通过做游戏，或者模仿动物等手段，让学生摆脱羞臊的情绪放开身心投入表演，进而触发表演热情。
周易记得自己可是天性最不解放的一个，每次都被表演老师抓出来当反面教材！
“孙老师，咱们可以进去么？”周易问。
孙斌点了点头，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轻咳了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住，才道：“今天这节课到此结束，我给你们介绍几位重要的人。”
说着将高河和周易两人人请到前面。
教室内学生好奇的看着几人，被打断了教学的老师虽然有些不满，仍对周易等人充满了疑惑，抬头看去时，不禁低呼道：“周易？”
“许老师好。”
周易笑着点了点头，对方是教过他表演的老师，算是培训班老师中最负责的一个，唯一不好的就是总拿自己当反面典型。
下面的学生更加好奇了，想不到这两位重要人物其中一位居然是自己的师兄，他们可是很少见势利眼的孙斌如此郑重的介绍别人的。
这时孙斌道：“我想大家都听过即将要开机的，郭保昌老师的‘大宅门’剧组吧？”
“孙老师，你早就说过了。”
“是啊，你不是说那里面有我们的师兄，他是你最得意的学生么……”
下面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周易看了看有些尴尬的孙斌，暗说这孙斌嘴真快，早就把自己当成他的本钱了，这算是“师凭生贵”么。
孙斌尴尬了一会儿，便打断大家道：“这位就是‘大宅门’的制片助理高河老师，还有你们的师兄，新晋导演助理周易，大家欢迎。”
啪啪啪……
孙斌没羞没臊的先鼓起掌来，下面的学生发出阵阵惊呼后，也是很卖力的拍打双手。
又听孙斌道：“这次他们是来咱们学校招聘演员的，有十五个名额，你们可要……”
哇……
听他这么一说，下面的学生跟打了鸡血似的，掌声更加热烈了，不管是混日子还是抱着梦想的，试问谁不想去郭保昌的剧组？
有这么好的机会踏入圈子，谁不想争取到？
随后，周易在大家的恭维声中，带着几分自得的神采，将招聘的内容，时间，地点，剧组待遇等通知给了师弟师妹们。
交代完后，孙斌便张罗着去请吃饭，而刚出门的周易却被几个女生给围住了。
“周易师兄，给我签个名吧？”一个女生娇滴滴的说。
周易最受不了这阵仗，况且他还没出名呢，便道：“你们少拿我打趣了。”
“那指点我一下演技行啊。”
“是啊是啊，这你总不会拒绝了吧？”
几个女生附和着。
周易嘿嘿一笑，忽然道：“想要找人指导演戏，有高助理在，他以前也是导演助理，哪里能轮到我？”
说着将高河往前一推，快步走了。
“高老师……”众女生忽然把高河围得死死的。
高河老脸臊了个大红，摆手道：“这个……我，周易，你小子给我回来……”
周易刚到了培训班门口，高河就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追了上来，指着周易笑骂道：“你小子越来越嚣张了，居然连我也整。”
“我说的是实话，谈到表演，在你面前，我可不敢班门弄斧。”
周易摊了摊手，很是无辜。
嘀嘀嘀……
两人正说着话，一辆黑色奥迪车缓缓驶来，周易认得，当初正是鲁白开着它送自己出的冯晓刚剧组，思绪也不禁回到了冯晓刚剧组，想起那里的人和事，仍旧历历在目。
那是他梦想起航的地方，这一辈子，不能也不敢忘。